生活有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象林杰这种状态还能要求得到；自由、爱、尊严、尊重吗？一个正常生活都不能保证何谈得到让自己开心的。人实际上就是为别人而活，为让别人开心而委屈自己。有很多问题做为象林杰这种家庭和文化程度的人都没想过，也体会不到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和大多数生活在以体力为主环境的人一样，很多事是顺其自然只在乎一吋的感觉，他们不去思考也没想过这些。饱暖思**饥寒起盗心，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人是有层次的。也可以说有些人不在乎这些，林杰应该就是这种人。在他老婆向哪开摩的男人借钱时，哪句“要是你借可以考虑，要是别人哪是想都不要想，不过哪是要付出代价的。”这话再明显不过的，不论这话的含意是指什么，但显然对他不利，但他依然没改变主意。林杰是聪明人，而且在他自己看来也是这样，就拿把唐勇留在家里这事来说吧，有另一个法子比这更好吗？没有绝对没有。他的损失放大了来说，他也不太在乎，唐勇是个什么人，他不会看不清楚，一个粗鲁毫无头脑的人，过今天不考虑明天，做事只凭一时冲动，而又自以为是的人。这种人只配让人使唤，见利而忘义，可在他这，对自己的损害大不了只能是名誉上的，别方面就很难也好象没有。而对自己这人绝对不能少。
女相士的话对于身临绝境的他也说不上打击，他己习惯这种劳累又不能自主的生活，人受过大难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也不会惧怕任何的挫折，就象垂死挣扎过的人一样，不会惧怕任何事。生活是要继续的，即便是深渊也还是要继续下去。
林杰今天要给工人开个会，聂荣正好送货过来。在他家里吃过午饭后，便随他还有他老婆和唐勇一起去租的场地上。林杰把七、八??工人叫到办公室，首先说了一下形势，意思是；做老板很难，要跑里跑外，要保证大家每天都有事做，要考虑资金。目前情况是，很多单位没事做，接业务很难，即便接到了一些业务，回款也不及时。所以工资不能按时发放大家要理解，大家在一起是打伙求财也是缘分。林杰说了大约四十分钟，接着让他老婆说。在这方面林杰显出了他是个好丈夫的品性，做好这一点的男人不多，但他做到这点对他是有好处的，这使这个女人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也任劳任怨。
“我们也没什么要求，老板赚大钱我们赚小钱。只是钱能按时发就行。”一个工人说。
“我屋里林杰。”这女人说。她喜欢说这句话，显然是对丈夫信任和敬重的。这象是她家乡的方言，但也听了怪亲怩感人的。
“我屋里林杰，别看他一天到晚不落家，钱却没赚一个，还要贴钱。接点业务要给回扣、要请客送礼，做完事又没钱。我其实不赞成他做这生意，有点吃图个平平安安就行。这样的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家也没顾上钱也没赚到，二头失塌一头都没图到。没做机械加工只做热处理时，还可以有点多余的钱，可至从做这机加工后，我是只看见出钱没看见进钱。场地要租金，要进材料、买钻头、进刀具、买机油、手套，工人发工资、水电费、运输费、发票税费，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做生意是为赚钱，要亏钱谁愿意做。”她望了望老公接着说“给你期限要是这个月还在我这拿钱倒贴，我就不干了。这钱是辛辛苦苦省下来的，我不能让你拿着受苦受累的还受气的去花掉。”女人的话比男人更实际。许多人都有个毛病，看见别人赚钱就认为这钱好赚，却不知生意是个艰难的身不由己之路，不是一般人想做就成。它需要运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一个人想过平安的生活就不要走这条路，看着风光，但也是在无数的艰辛挫折乃至失败后的表象。同一个演员一样，幕前片刻的光辉是幕后无数次的努力而得到的。聂荣不看好林杰做机械加工，如果林杰愿意听他的，他可以把原因分析给他听。可象这种心大眼高的，又己被生活逼上绝路的人，只有听其自然的去拚命了。天无绝人之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往往很多事也不能一言以蔽之，人各有个的命运，有些人生也只能听天由命，自己去努力就行，至于结果是什么，在许多年后去回忆，不后悔就行。
林杰老婆据有女人天生的好出风头，所以不怯场。她滔滔不绝的数落着难处，女人说的话往往很现实。“自己舍不得穿舍不得吃，把钱不当钱的往厂里投。你不顾这个家，我还要这个家，别人做生意是赚钱养家，你是做生意是帮别人养家。今天是你让我把话说一说，我就实说。”林杰象平时一样面带怯懦的笑容，腊黄的脸更显白了。男人抹不开脸的时候，让老婆来诉说他心中的冤屈，是个最好的方法，众人一时不知怎样对付，你看我，我望你把本要说的话和怨气全憋在心里了。
等老婆宝絮絮叨叨地说完，林杰也让聂荣说二句，他对员工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从事机械加工的，他的话会更有说服力，我们听也他怎么说。”
聂荣看着年龄参差不齐的几个，说心里话，他不想说，虽然就这么几个人，可对自己的利益的维护，却都有着坚定的决心，更何况出买劳力的人，为一分钱也会斤斤计较，同他们打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不让他们吃一分钱的亏，如做不到这点，你就活该受气挨骂。他们只会服从强者鄙视弱者，显然林杰是后者，而要得到他们的同情，只能是受到他们背地里的耻笑。他免强地笑了笑的说“说句良心话，让我再选择的话，我决不会选择做实业，而做实业里面做机械加工又是最繁琐和最难的。这其中的原因是；需要的场地大，设备多，人员多，周转资金慢、利润低，每到月底会要交水电费、发工人工资，开发票交纳税。而往往时时都会出现，资金紧张周转不过来。现在不象八十年代以前，送货给钱，人也信誉好，现在要钱似同要命任一元钱也要你等。有的账几年不付成了烂账死账。要是做别的生意，比如开餐馆，至少每天有现金收入。开公司可临时调货或有单位存贷放你这里，给你调配周转，你只要会计划算计好，完全可以运用别人资金运做，而做机械加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哪个环节也不行。有些人总认为老板有钱，其实大老板是拿银行钱和股民钱玩，中老板是借朋友钱和借高利贷玩，而小老板是用东拚西凑、省吃俭用下来的血汗钱和身家性命在赌宝。几个老板不负债，越大的老板借贷越多，区别是，人家有地方借钱。话说到这，我的意思就是说；象这种小机械加工厂，就是靠运气生存，靠大家齐心合力生存，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来维持生存下去。他老婆说的是实话，老板比工人还苦，一般人家里过年五六千元有吧，但他可能还没有这个钱。我见过很多老板，年底发了员工的钱，自己没钱过年。送来往客户礼物红包，自己家里却是冷冷清清空空如也。平常人钱少可以少用，而老板就不行，他们由不得自己的，总必须尽全力在把每件事做好，所以做一个办实业的小老板是很痛苦和无奈的。”
员工的表情依然如故，虽没说话但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依然没变。林杰频频点头，他老婆也露出赞许地感激的目光，唐勇和平时一样似笑非笑，弄不懂他在想啥。痛苦的事莫过于别人都在看你的热闹。这一通话讲的口干舌燥，但效果不好。
“就是聂总这意思，我是不赞成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有什么做受。”林杰老婆有些怨气地说。女人的直觉是对的，因为毫无忌讳说的也是心里话。男人好撑面子，很多时候说的和想的不一致。
会开了二个小时，结果′还是各有各的心事，人在自己利益方面，是从不愿妥协的。林杰开这个会的目的，是说出自己的难处让员工理解，至于员工是不是能理解和同情他，也不是哪么重要。现在他有理由也让员工心里有了准备。凡走过这条道的人对这条路一目了然，除非出现意外情况，林杰会很快尝到苦头的。现实生活中很多人烦恼，大半是自己事自己都做不好，比如攒的钱不可以养活自己，正常的休息一日三歺不能按规律保证，自己不能照顾好自己，人处于要求助于别人时就会烦恼，而这烦恼多半是自已造成的。
林杰也未尝没想过此事，可人贪婪的毛病会让自己把事都往好里想，和赶路摔跤的人一样，急急忙忙又不看路。况且象他这种境况、就象多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哪会放手的。要在以往十多年前，他这种生意意识並没有错。可时代变了，原先你做生意是现金交易，现在赊账生意多，有很多可能还会成烂账。这种情况下，没资本的人，无异于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聂荣觉得林杰的家就象一个店铺，整天围着钱转，谈论的也是钱。这也是个为生存和生活在努力挣扎的家庭，好在他们各自都不消极，尽管忧愁却还不时有些笑意。
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多半来至外表，就容貌来说，她叫人看的出是个乡里人，皮肤黑红，长的也不秀气，说一口家乡话，而且语气粗俗。聂荣一般不主动和她说话，也是没什么话要与她说，这女人对聂荣保持一种有意的尊重，这是这类女人的天性，是女人对于比她强的人的尊敬。她会偶而插进嘴来，虽然这事和她没任何关系，时间久了聂荣也习惯了这好多嘴又强势的女人。
“我不赞成林杰做机加工，至他做机加工后，家里就没多余的钱。做热处理不管钱付的快慢，总还能应付的过来，只要炉子不坏，就不要用什么钱。可自做机加工，天天要钱，要进材料啦、要买刀具啦、人也多出很多。我们不是有钱人，这样折腾用不了多久，就会分文没有了的去饿肚子。”这女人反应没错，不管你做什么生意，如果资金长期紧张，就不能做，这说明收支不平行，和家庭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样，是只会越来越困苦。
聂荣每听到她这话就只是笑笑，人家是夫妻，他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去造成矛盾。这样也不得罪一方，他目前把轴放这里做热处理，是记账，这缓解了他资金紧张情况。他没必要和夫妻俩任何一方发生矛盾，另外夫妻俩好象也不是懂理的人。他的沉默让夫妻俩面面相觑。
林杰好在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诉苦，所有怨言都是他老婆在发泄。钱越来越难赚了，现在流行一句狠话是；你要人钱，人要你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