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焱躬身抱拳,显然被项王的武力与气魄所折服,无愧为西楚霸王四个字。倘若不是追随刘邦征战多年,又蒙受不少恩惠,此刻的他都是生出一种想要归顺的想法,只是想法一出,便立马将之掐灭了。
王焱没有停留,躯马驰出鲁县。他决定立马回长安告诉高祖、留侯等人,让他们知道项王还活着的事实,大战估计是在所难免了!
广场上人们依旧簇拥着项王,这一战,项王简直了,一如既往,这才是真正的项王,这才是江东人民愿意倾尽所有去维护的项王。
从那染血的霸王刀上透着项王的无匹战力,从那英俊的面庞上显示出飒爽英姿,从那一番热血沸腾话语中体悟到项王的豪迈之气。
毫无疑问,西楚霸王回来了,他甚至比以前更强!不仅是战力上,还有魄力上,更体现在俘获人心上!
失败促成了一切,是位列峰巅的地位转向败军之将的巨大落差,是失去人心失去江山的痛定思痛,是江东子弟兵尽数亡尽的悲惨,是美人如梦的惆怅思念……
“乡亲们,很遗憾,八千子弟兵我并没有带回来,让你们失望了!是我项羽刚愎自用,识人不明,用人多疑,对百姓不仁,都是我一人的错!”项王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时间民众伤感起来。
“但是,八千子弟兵不会白白牺牲,大家的期望也不会变成彻底的失望。我项羽一定会重振旗鼓,夺回我们楚人的一切!”项王坚定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样的项王确实值得拥护,也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先开的口,“西楚霸王!西楚霸王!”两声叫唤引得全场迅速沸腾起来!
“西楚霸王!”
“西楚霸王!”
“西楚霸王!”
……
十天之后,孙义痊愈,被项王安排到操场上训练着士卒。“拔枪!”“收枪!”
“你的动作不标准!应该这样!”孙义矫正着一名略显慵懒士兵的动作。
不曾想他竟来了一句,“孙将军,你还是养伤去吧,自己的动作都不标准还来教我们!开什么玩笑。”这名士卒正是数日前降服的士卒,有些桀骜不驯,虽然他已经敬服项王,但并不意味着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听从孙义。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孙义断了一条手臂战斗力必然大减。而且孙义刚刚痊愈便急着出来要为项王做点事,这不出来操练武卒了吗,脚步难免有些不稳,陈熊乃一介虎将一眼便看出来孙义状态不佳,岂能心服。
孙义明白这是对他这个断臂将军有些不服气阿,倒也是树立自己的军威的好时机阿,岂会放过,招手让他出列,“来,我让你三枪!”
陈熊也不示弱,直接是站了出来,“我看你手脚不便,理应让你三招才是。”
“废话少说,看枪!”孙义可懒的跟他哆嗦,以免浪费了军队训练时间,直接执枪戳了出去。
眼下,士兵们都停止了训练,驻足观望,不乏有好事者,显然虎威军的归顺初期军纪并不严明。
“这下有好戏看了,你们说说孙义和陈熊哪个厉害?”
“唔,孙义在项王手下可是当过先锋大将,而陈熊也曾是咱们虎威军的先锋副将,按理说二人应该不相上下。只是现在孙义断了手臂重伤刚刚痊愈,恐怕不是对手阿!”
“可不是嘛,陈熊的力量和枪法在我们军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众人讨论时,二者早已战到了一起。孙义单手握枪直戳其心窝,被陈熊当住,顺势改为上勾意欲抹喉,陈熊亦上挑。孙义转势猛地向下劈去,陈熊急忙向下格挡。三招已过可谓步步杀机。
孙义冷冷地说道,“结束了!”迅速收枪,猛地拔枪,不待陈熊反应,枪尖已是对准了陈熊的咽喉,只有半寸距离,只要孙义想,刹那便能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陈熊反应过来时,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甚至自己还未还击便败下阵来。
陈熊不是个矫情的人,收起长枪拄在地上,甘拜下风道,“我败了!愿意接受军法从事!”
孙义肯定地点了点头,亦收起长枪,环视众人,“不必了,今天就当是我展示武艺了,下不为例,归队吧。”
“好!”陈熊附和一声,悻悻然归队,再也没了脾性。
“可还有人不服,站出来与我一决胜负,我敬你是条汉子。”孙义冷冷地扫视全场。
场上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心生不服,更没人敢叫嚣。所有人都不敢再质疑孙义将军的战力,那可是单手力敌陈熊的存在,可想而知孙义受伤前何等的神勇,谁不犯怵!
见全场无人再小声耳语,甚至没有异色,孙义高声道:“继续训练!”
众将士挺直腰杆,齐声道:“好!”
“收枪!”
“哈……”
“拔枪!”
“哈……”
按照孙义将军所说,持枪者熟练掌握这两个动作,便能够在战场枪上随机应变,游刃有余。而击败陈熊的那招正是这两个动作的精髓展示。
……
“你们以后将会是项王最为精锐的部队,所以要抓紧训练,争取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为项王弛腾疆场!”公孙道长如是说。
“我们一定不会給大哥拖后腿的,我们还要助大哥夺回楚地!”后方响起一阵悦耳的天籁之音。
黑暗森林中,公孙道长正在以特殊的方式操练着这群身强力壮朝气磅礴的年轻人。他们时而负重奔跑,时而握拳冲步,时而两两对殴……
自从那一日之后,江东父老纷纷响应,要将自家的年幼儿郎交给项王,带着他们去战场杀敌夺回楚人的荣耀。
足足有两千多人,当然大部分都是较为年幼的孩子,然而项王看了之后,并不愿意再招兵买马,并不想这群年幼的孩子随自己冲锋陷阵,因为战争是极其残酷的。
只是奈何江东父老的执着,项王从中选取了一些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补充到那二百儿郎中,此时已经有了八百余人。
……
一座小宅院内,内里宽敞明亮,整齐洁净,别具一格,虽然院落不大,但各方面都在透露着这户人家持家有道。
阳光轻洒下来一缕缕光泽,照在院落内,一名少妇正陪着一名小孩荡秋千,少妇姿态迤逦并透露出一丝成熟的韵味,看着那不过八九岁模样的孩子在嘻哈,眼中满是慈爱。
项王不请自来,憋了一眼那对母子。哪能料到先前广场上那声音洪亮大发神威的女子竟生的如此多娇。不仅如此,那女子的明眸下分明有着泪痕,眼中也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淡淡忧伤,显然刚哭不久。
项王在来之前,便已经打听清楚,眼前的这位丽人——号称江东狮的秋月如有一个丈夫正是当年八千子弟兵之一霍勇,垓下决战突围时,他作为先锋首当其冲掠阵血战被叛将英布斩于马下。
“秋月如,你的丈夫很勇猛善战,可是我……没有将他带回来,我很抱歉,你怪罪我吧……”项王惭愧道。
“哎,人死能复生阿。项王,经过这些天悲痛沉思之后我也已经想明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并不能怪你一人,所以那天我听从公孙道长的话去声援你。要怪就怪我阿郎的本事不够,要怪就怪那英布不顾昔日情面。”
项王听罢更觉惭愧,“英布叛我,的确有些猝不及防,也在情理之中,这些显然都不是主要原因阿。我花了很久的时间考虑,终于明白一军之帅,一方之王的责任重大”
秋月如转移话题不再讨论那些悲伤的事,小心地问道:“项王,你当真要卷土重来,再与那刘邦决战吗?”
“是阿,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不然也不会有广场的那一幕。我不能让龙且将军和虞子期将军白白牺牲,更不能放任不知生死的钟离昧将军和季布将军不管,还有那数十万计楚军和我的虞姬……”项王沉声叹道。
“好,那到出战的时候带上我一个,我定要让他们知道惹恼了江东狮的后果!”秋月如一改悲伤的神色,目露凶光,宛若要杀死成百上千的汉军才肯罢休。
“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别说我不能答应你,霍勇也不会答应。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是战场岂非儿戏,动辄就是伤残病死!”
“我不怕死,我要为我丈夫报仇雪恨!”秋月如红了眼睛。
“可是你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那可是你和霍勇的爱情结晶阿,你忍心弃之不顾吗,恐怕霍勇也不想见到吧。”项王看了眼那欢快玩耍天真无邪的孩童。
此话仿佛说到了女子的心坎里,犹豫了起来,“我……”
项王正义凛然道:“听我一句劝,好好照顾孩子,报仇雪恨这种事情交給我们男人就行!”
女子默不作声,有些不情愿,只是看着那院子里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目光里尽是一位母亲的慈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