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强迫自己睁开眼来，一双乌黑大眼睛含着满眶莹亮，在看着她，一滴泪滴在她脸上，烫得让人忧伤。
脑中清明挤出一丝来，子衿一口咬破自己舌根一点，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视线却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的人，子衿咽了咽口水，抓着他的手勉强直起身子，“小心。”
低哑的声音像是铁片划过磨砂纸一般，难听得让人刺耳，子衿强撑精神站起身来，打眼瞧了周围一圈。
府门口几个伙计在驱赶看好戏的百姓，正厅前后，两座香炉徐徐升烟，浓郁的香气在周围缠绕，地面散了一地的饭菜与碎瓷片，顾凌风拦身护在左丞相身前，手臂处竟然有一道划伤，而他手上正握着一把刀，血痕残留在上。
子衿怔了怔，指尖伸进袖子里随即呼吸一紧，手刀不见了，正想着，便听顾凌风将手刀甩在地上，叮当响了两声，紧接着怒吼声起，“七弟，你是该管管你这侍女了！若不是我反应快，这刀子指不定要被她插在我身上何处！”
“孝王，今日这事闹成这样，端王也在我秋府，虽说这丫鬟是你孝王的人，但事是在我秋府发生的，臣也不能置之不管，端王这里臣也该给个交代。孝王，你看这事，倒不如让臣来处理？”
左丞相这会儿倒是没了怒气，说话客客气气装模作样的姿态，让子衿一阵恶寒。方才怒气拍桌与子衿破口大骂的，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子衿冷笑一声，想说话一张口就好像四面八方的风都从嘴里要窜进脑子里，子衿连忙闭了嘴捂着头，四肢无力。
闻声，顾凌云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抬头瞪向左丞相，声线压得极低，森冷寒意卷着逼人的气场，“本王的人，谁敢擅动？”
“孝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我一再念你年纪小不懂事，处处忍让你，但你不要过分！”
左丞相自顾自地还在说些什么，顾凌云皆置若罔闻，握住子衿两只手腕从身后圈在身前，弯下身子将子衿缓缓背起，小小的身子没有多大力气，背着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人踉踉跄跄地走着。
左丞相还想上前再拦一步，顾凌风却拦下了他，轻轻摇头。
子衿抓着顾凌云的肩膀，低声逼着音道，“不能走，走了什么都不能对证了，以后岂非任凭他们说了算？”
“子衿，你不要再管。”顾凌云头一回这样冷生生地与她说话，眼眶哪里还能瞧见半分红丝，浑身上下像是大写了“滚”字，一旁下人瞧见皆连退了好几步。
子衿闭上眼忍着头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顾凌云这么说一句，也不想再管。顾凌云现在思虑与她差之不远，她既然已经提了，顾凌云还说不管，想来或许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身后跟着大汉，顾凌云却坚持要自己背着子衿，坐进马车后，顾凌云眉头才算稍微展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