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懒洋洋爬上太空,不知不觉,古树下已经飞过几缕时光。
“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一个少年望着越来越远的村庄,怯怯的说。
“让你跟着就让你跟着,哪里这么多废话。”前方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回过头来,不满的训斥了一声“你要是胆子小,就先回去吧。”
少年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女孩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谁说我害怕了!”
“要是不害怕就乖乖闭嘴。”前头说话的少年不屑的抿抿嘴,扭过头向着一个壮实的少年露出讨好的微笑“你说是吧,小孙哥。”
被唤作小孙哥的少年头也不回“别那么多话,猴子。”
猴子也不恼,自觉的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了,只是因为被唤作小孙哥的少年自称找到了一个绝顶好的地方,可以变成他们的秘密基地。“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胆怯少年不安的看着前方依旧不太明朗的路,越发的担心,他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过。
“你烦不烦啊!”猴子有些气恼,他向后踏出一步,伸手想要揪住胆怯少年的衣领。只不过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颇为纤细的手抓住。
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少年,他冲猴子莞尔一笑,抬眸看向最前面的壮实少年“我觉得方子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要去哪里,孙哥最好给个信吧。”
猴子本来是要生气的,但看到眼前少年颇为清秀的面容和干净的微笑,气也没提起来,一把收回被握住的手,嘟嘟囔囔了几句就继续向前赶路。
“孙自在,方清话确实也没错,去哪给个信吧,我和红衣都是女孩子,出这么远的门要有数的。”队伍后面两个女孩子当中那个有点雀斑的少女率先发话。
前面的孙自在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一一扫视了跟在身后的少男少女,眼睛在雀斑女孩身旁被唤作红衣的清丽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下,这才开口“路不远了,眼前就要到了。”
“听到没有,方软蛋你哪里还来这么多话。”猴子洋洋得意“还不快赶路。”
于是大家继续向前走,在起身时方清拉住青袍少年的衣袖“惠堂,谢谢了。”
被称作惠堂的清秀少年挂起一抹微笑“不打紧。”他回头看着跟着有些吃力的两个少女“没事吗?用不用休息一下。”
“不用,不是眼前就要到了么。”雀斑女孩挥了挥手,而红衣则是脸颊染上几抹好看的红晕,放小了步子略略将身子藏在雀斑女孩的身后。
“可是我想休息。”原来少女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小胖子,他苦着脸,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湿润的头发在肥嘟嘟的脸上粘作一团。立马得到雀斑少女的训斥“我和红衣都没说累,黄浩你还是男孩。”
“可你俩加起来都没有我沉。”黄浩嘟囔着。
方清眼中闪过几缕失落,这时猴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干什么呢你们几个,还来不来了。”
“这就来这就来。”青衣少年轻快的招呼了一声,众人继续加紧步伐。
绕过丛林的最后一角,眼前的路像是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空空的草地,绿油油的反照出温暖的阳光,明明夏天快要褪去,这里却像是抓住了夏天的小尾巴一样。时不时有鸟叫蝉鸣。天上云彩低低的流淌,与远方的山脉连接在一起。
万物共存,天地一线。
众人像是被壮阔的景色惊呆一样,大家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
最后还是猴子打破了这片寂静“孙哥太厉害了,这里都能被孙哥找到。”
孙自在点点头,但终究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脸上的骄傲却是藏不住的。他略带得意的看向青衣少年,想在他的眼里看到懊恼。
可他什么也没找到,因为少年干净的眸子里,只有山与云。
“咳咳”孙自在咳嗦了一声“这里还行吧。”
“简直太好了。”猴子大叫道。“确实好看。”雀斑少女也点点头。红衣轻轻的嗯了声,眼里漾着欣喜。方清不想让孙自在太过得意,只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还可以。”小胖子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我了。”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青衣少年身上,李惠堂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他眯起狭长眼睛,使劲点点头“漂亮的。”
本来孙自在想要听少年略带酸气的话,却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也没有了奚落下去的心情。
既然秘密基地找到了,大家都找到地方休息一会,孙自在与猴子来到草地中央坐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小胖子则是直接躺在草地上休息。李惠堂则是找了一棵大树下,舒舒服服的倚在树上,方清坐在他的对面,拿出小册子背着夫子留给他们的书文。少女们找了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下叽叽喳喳说些只属于女孩子的话题。
孙自在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树下打盹的少年。他一直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很奇怪,因为他身上有股说不清的气质,让孙自在很是难受。这个少年像是凭空出现在他们村子里一样,而且虽然也是嘻嘻哈哈,但孙自在总感觉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自己在这一批孩子中当了很久的孩子王,这一次他感觉他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孩子对这类事都很敏感。
即使这个少年和其他孩子一样一口一个孙哥,但他不是真的放在心上。况且他很快就和村中的孩子打成一片,没有有一丝生疏。
方清也感到很奇怪,眼前这个少年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们私塾中。但他早有耳闻,是他阿妈告诉他的,这是那个怪老头在城里捡的孩子,是村里最漂亮安然姐姐的弟弟。结果先生将他安排在自己旁边。对这个同桌他一开始是没怎么瞧得起的,因为从小方清就被妈妈告诫过,只有读书考取功名未来才会又出路,这个新来的同桌长得是好看了点,但是天天一上课就睡觉,先生管教了好几遍都是一脸诚恳的认下错来,但一扭头接着呼呼大睡。只是几次方清被人欺负,这个少年总是能三两句化解局面。方清念着古人滴水之恩之语,特地去辅导少年功课,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为了很好的伙伴。方清通过几次“辅导”发现,少年其实挺聪明的,有些古文反应比他都快,只是就是太懒了,懒到出奇,而且只对方清所不齿的江湖之事感兴趣。看着已经开始迷瞪的少年,方清叹了一口气,加紧了背书的速度。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一个目光在悄悄注视着少年,只是在后者察觉之前总是率先移开目光。红衣依稀记得遇见少年时,是一个下着小雨的阴天,她没有带伞,只能加快速度向着家跑去,结果跌倒在路旁,弄了一身污泥。碰巧一个青衣少年路过,将她扶起来,在她仰起头说谢谢时,她透过少年湿润着紧贴额头的刘海,看到了那双同样微微温润的眼眸。少年把伞递给她。“那你呢?”她问道,少年摆摆手说他是一个修炼成精的鱼怪,只是出来与她结一个善缘来增加自己的造化,鱼怪怎么可能会怕雨呢?然后少女就看到鱼怪先生跌跌撞撞的跑出伞,狼狈的抱着买来的菜,撒丫子向着庄里跑去。
第二天少年就来到了私塾里,苍白的脸更显清丽,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做完了自我介绍,途中还有几声咳嗦。红衣吃吃的笑了一声,鱼怪先生因为淋雨感冒了,怎么想都好像不太靠谱。后面的日子红衣总是不自觉的瞄向那个叫做李惠堂的鱼怪少年,没有发现居多,因为少年总是喜欢睡觉,但是也有几次少年察觉,两人目光对接上,少年便会做一个鬼脸。少女转过头去,先生讲的课一句话也听不到,脸颊红的像是火炭。自己长得确实算是漂亮,总被说是很好的美人胚子,除了安然姐姐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但少女第一次觉得这个叫做李惠堂的少年,长得比她还要漂亮。
“歇好了么?咱们开始吧。”不远处猴子的声音响起,方清皱了皱眉头,只得将书扣下。孙自在已经带着猴子来到树下,两个女孩也靠了过来,胖子还想睡觉,被猴子不耐烦的拉了起来,只得揉着眼跟了上去。李惠堂仍然靠在树上,眼睛连睁都没睁。
“那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剧本。”猴子朗声道“孙哥呢是侠客,我是官兵,方软蛋是老鼠精,胖子是野猪精,李惠堂是鱼怪,香香是女仆,红衣姑娘是公主。演到哪来?”
“能不能不这样了?”雀斑少女,也就是香香说道,她指着身边是红衣说道“我和红衣都觉得没太有意思。”
“这....”猴子扭头看向孙自在,一脸为难。
“那行,大家可以自己挑自己想要的角色,但是每种角色只能有一人。”孙自在沉吟一会“我还是要当侠客。”
“那我还当官兵。”猴子抢先说。
“我要当仙女。”香香双手叉腰。
“那我要当什么?”胖子指着自己说。香香一脸嫌弃的说道“你野猪精演的挺好,就还当那个吧。”
“哦哦。”胖子点点头“那我还当野猪精。”
“我要当状元。”方清眼睛炯炯有神。
“噗,就你?还状元?”猴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别以为你学的那点东西就够当状元的。”
“要你管。”方清脸红了一半“不是说当什么都可以的么。”
“行了猴子。”孙自在制止了还想要说话的猴子“红衣,你想当什么?”
“我吗?还不知道。”红衣点着红润的嘴唇,歪着头道。
“那你呢?李惠堂。”孙自在看着躺在树边的少年。
“我当小草精。”貌似已经睡着的少年突然开口道。
“小草精?”孙自在皱起眉头,还以为他要抢自己的侠客,没想到挑了一个这样的角色。话说,小草也能成精么?
“我当花精。”红衣说道,偷偷眯起眼看了一眼树下的少年。
“好。”孙自在也没想到红衣竟然挑了一个坏人来当,是想来场相爱相杀?孙自在美滋滋的想。
很快几个人就打闹在一起,侠客想要去追捕野猪精,结果野猪精讨好了仙女所以得到了仙女的庇护。官兵出去逮捕了状元,状元脸红脖子粗的说自己官要大官兵不能抓他,官兵冷笑道你这个状元一看就是假状元,两个人笨拙的扭打在一起。好像因为仙女要比侠客厉害所以孙大侠一时间对野猪精束手无策,他转念一想,不是还有一个小草精吗。回头一看小草精还在那里呼呼大睡。
孙大侠有些气结“喂!你这个小草精还不为祸世间?”
“喔,你看你脚下踩的是什么啊。”小草精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脚底下?”孙自在移开脚“什么都没有啊,只有几颗草。”
“所以说”李惠堂懒洋洋的说“小草精已经叫你给踩死了,我先在扮演的是一个死掉的小草精,当然什么话也不能说。”
“我...”孙大侠觉得似乎也在理,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这时死掉的小草精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哈哈哈,才这点道行就敢为祸世间,也不问问我孙自在的刀同不同意。”孙大侠自觉失了颜面,自顾自把台词说完,只是下面的观众正打得火热,也没有功夫顾的上这里。仙女提着裙摆转了一圈问好不好看,野猪精乖乖坐在地上“啪啪”鼓掌。官兵已经骑在状元的身上开始问服不服,状元大声哭着我对国家有天大功劳,最后却招来如此下场。孙自在维持扶额叹气的姿势,在那里装一下孤独求败。
都是戏精。
过了一会大家都累了,一起躺在草地上大声喘息。夕阳透过层层树叶像是切碎一般铺洒在少女的脸上,红衣眯起秀气的眼睛,看着天色时候应该不早了。她看了看旁边还在昏昏沉沉的少年,鼓起勇气伸手去推了一下他。
“唔...早上了么?然儿姐我再睡一会。”少年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囔,翻了个身。
少女继续推着“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嗯嗯嗯”李惠堂发出有点可爱的声音,直起身来使劲揉了揉眼,瞪大以后扫视一圈,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少女“喔喔,是红衣啊。”
“不是然儿姐是红衣哦。”红衣笑道。
李惠堂接过红衣递过来的小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红衣站起身来拍拍粘在衣裙上的草屑“大家,要走了哦。”
“嗯。”几声无力的呻吟从草地里发出,大家都陆续的站起身来。晚风很冷,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就在大家正想走时,红衣看到李惠堂正歪歪扭扭的走向草地深处,不由担心的喊道“惠堂!你去干嘛啊!”
“欸?”李惠堂愣在当场,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姗姗的抓了抓脑袋“认错路了。”
“这个家伙,感觉从来就没有清醒过。”香香皱着眉头说道。
过了良久,也没见少年过来,猴子不耐烦的扯开嗓子“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你多久?”
“你们先走吧。”远处传来少年断断续续的声音“我这里可能有些麻烦。”
“欸?”众人皆是一愣,因为大家都听得出来,少年的声音有些凝重。
胖子眼尖,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香香拿脚踢他。
“我...你们快看”胖子脸色难看到极点“惠堂他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
众人大惊看去,果然一只血红色跟手一样的东西抓在少年的脚腕上,红衣直接吓得哭起来。
“没事,他好像昏过去了。”李惠堂的声音再度传来“是人不是鬼哦。”
“这个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喜欢开玩笑。”香香急的跺了一下脚“这要怎么办啊。”
是很难办啊。李惠堂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只说了一句救我就昏倒在自己面前的蒙面黑衣人。他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拔出自己藏在鞋底的刀片,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众人都是鼓足勇气,慢慢的向着李惠堂所在的草地深处靠近。等到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沾染着鲜血的黑衣人正靠在树旁,少年正蹲在他的身旁咬碎自己手中的草药,细细的涂抹在黑衣人的伤口上。
“他是谁啊。”孙自在壮胆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少年眉头依旧紧皱,语调轻松“所以等他醒了问问他就好了。”
“他不会..不会一醒来就把我们杀掉吧。”胖子声音颤抖。
“别自己吓自己,哪...哪有随便乱杀人的。”方清也有些害怕,只是壮着胆子说。
“咱们还是快走吧。”红衣抹抹眼泪,哽咽道。
“来不及了。”李惠堂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退远点,他要醒了。”
胖子最先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跑去,大家一股脑的都跑开。这时黑衣人睁开了双眼,那种深邃感看的少年一阵恍惚。
“这里,这里是哪里?”黑衣人挣扎着坐起来。
“北秦边境。”李惠堂道。
“你救了我?”黑衣人咳嗦一声。
“只是暂时止住你的血,你已经失血过多,没救了。”
“我知道了。”黑衣人苦笑一声。
“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我会帮你的。”
“你能帮我什么?”
“我是小孩子。”李惠堂面无表情“小孩子撒谎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真的是小孩子?”黑衣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哪有小孩子这时候这么冷静,里里外外想套他话?
“不信就散。”
“我...”黑衣人低下头,神色暗淡的看着胸前莲花样式的玉佩。
“你是南唐人?”这一句话使得黑衣人的气息突变,但想到自己这时的处境,又苦笑着松开身体“为什么这么说?”
“猜的。”李惠堂撇撇嘴。
黑衣人双手撑地,让自己的身体更多的靠在树上“你很聪明,猜的不错,我是个南唐人。而且我来这里,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干。”
“什么事?”
“刺杀北秦皇帝。”黑衣人眼睛耀耀生辉。
“失败了?”
黑衣人一愣,苦笑着点头“是啊,失败了。”
“后悔么?”
“不后悔!”黑衣人豪气的大笑道,随即像是牵扯到伤口似的放下声调“只是可怜了我们剑派,好不容易找到我这么个剑子继承人,结果被折断了。”
“我可以传承你的衣钵啊。”眼前的少年一改之前冷淡的风格,恨不得贴到黑衣人身上“你是个剑修?”
“是个剑修,不然我也不会一时兴起就架着剑去杀那皇帝小儿。”
剑修行事,喜怒无常。
“要我传承你也不是不可以。”黑衣人眼睛一亮,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低垂下眼眸“你不行,你是北秦人。可惜了,还蛮和我胃口的。”
“前辈是害怕我会助北秦攻唐?”李惠堂脑子一转,想明白了黑衣人拒绝的理由。
“北秦南唐大战在及,我不得不防啊。”黑衣人叹了一口气。
“这前辈不用担心。”李惠堂仰起头来“就算是前辈不传我武功,我李惠堂也不会去帮那皇帝小儿。”
“哦?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就死在他们手里。”李惠堂面无表情“这个理由够么?”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少年,想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一对上眼睛,黑衣人就已经信了。
因为他只觉少年眼眸中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将一切都淹没。
“你过来。”黑衣人冲着少年招招手。李惠堂乖乖走过去站到身前,黑衣人费力的直起手臂,一把按在少年额头。
“放松身心,我看看你的识海。”
李惠堂闭上眼睛。自己像是在坐一碟小舟,飘飘荡荡的。黑衣人脸色惊奇,随着他的查看,他心中越来越欢喜,先天剑意,刚好让自己碰上了,这应该就是天命吧。
不过随着更深一步的探查,黑衣人的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剑谷是有的,但是其中的先天剑气让人抽的一干二净,本来还可以等剑谷自行孕育,可因为是用不正当手段,导致剑谷裂开了个缝隙,先天剑气不能形成。
由欣喜到绝望,巨大的反差让黑衣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脑海已经混混沌沌,心里只想着一个,不能让自己一身修为进土。
“下面我会强行将我的剑气打入到你的丹田,要忍住,其下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了。”黑衣人猛地抓住少年双臂,让他坐在自己面前,伸手抵住他背后的心脉“我要开始了,如果你饶幸能够修行,请到南唐去找一个叫做青莲剑派的宗门,努力成为青莲剑子!”
一声爆喝之后,李惠堂感觉到背心处有股撕心裂肺的痛,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经脉一路而下,经脉本来是堵塞的,但凭着这股源源不断的剑气竟然硬生生通出一条道来。剑气盎然,最后汇聚在他的丹田处。李惠堂全身抽搐,黑衣人不言不语,身边有一朵巨大的青莲将两人包裹在其中,方圆几里已经被剑气划的面目全非。
众人在跑到一个安全距离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两个人的动向,看着那朵盛开的青莲,一干人傻了一样蹲在那里,最后青莲慢慢消散,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因为谁也不敢过去看。
良久,方清脸色苍白“惠堂,惠堂他怎么样了?”
谁也不敢想,最后红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喂,你们在哪里啊!大人们等急了,要回家吃饭喽。”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香香眼睛一亮“是然儿姐。”旋即站起身来大喊“然儿姐!我们在这里!”
“真是的,你们几个,干嘛要跑这么远。”一位白衣少女从草地上缓缓走过来“要不是惠堂临走前告诉我位置,你们几个还想再这里过夜啊。”
大家都不说话,红衣也小声的啜泣着。
“怎么了这是?”安然有些奇怪,她环顾四周“惠堂呢?”
“惠堂他,惠堂他”方清终于也是大哭起来“惠堂他死了!”
这一句话像一个导火索,众人都是放声大哭。在一片哭声中,安然的小脸变得惨白“到底怎么了?”
红衣忍住啜泣,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报告出来。安然看着那个一片狼藉的树下,迈步跑了过去。
两个人都已经倒在地上,都是血淋淋。安然面色难看的将手放在惠堂的鼻子前,感受着微弱的气息,安然一下子摊到在地上“没事,惠堂没死。”
众人听了,也是放下心来。安然又伸手去测了测另一个人的,已经没有气了。
“先回家再说。”安然俯下身,将惠堂背起来,感受着少年微弱的鼻息,两瓣眼泪顺着少女姣好的双颊滑下。她不敢想,不敢想没有惠堂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明明他来家里才不久,但感觉大家像是很久以前就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
一行人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淹没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