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难我家姑娘！韩大小姐，我给您道歉好了。”春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请罪，可是她越卑微，韩歌南就鄙夷。
对于一个婢女来讲，春喜的行为没错，相反还给了颜蝶陌一个台阶下。可是，颜蝶陌不需要。她一把将春喜拽起来，道：“你又没错，凭什么给她道歉。韩歌南，在玲珑大殿是要讲道理的！”
“我怎么听说，玲珑大殿是最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地方。婢女做错事情，就应该道歉。若是在我韩府，这样的丫头肯定是留不得的。”韩歌南悠悠地道，春喜一声不吭，她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颜蝶陌冷哼一声道：“你先说，你输了会有什么奖励？”
“让她给我道歉，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免得到时候你太惊讶，伤心欲绝，这样就不好了。我从来不喜欢杀人一个措手不及，而是让人慢慢煎熬。”
韩歌南用言语一点点地试探着颜蝶陌的底线，按照万祁阳的说法，她情智只有八岁。可经过今天这么一比试，韩歌南反倒以为她是装的，因为这个八岁的颜蝶陌，今天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与此同时，颜蝶陌盯着她的眼睛，想了想道：“不说？没关系。我能屈能伸，不过是给韩大小姐道个歉而已。”
说罢，她微微一屈身，行礼道：“我管教不严，春喜冲撞了韩大小姐，令您生气了，对不起。韩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群小屁孩一般见识。”
说得诚诚恳恳，礼数做得又充足。韩歌南暗暗抛了一个白眼，都是一群没骨气的东西，还以为可以趁机和颜蝶陌动动手，现在看来，只好就此罢手。
韩歌南拂袖而去，颜蝶陌咬了咬牙，此女子真是嚣张。她扭过头问道：“虎牌是什么东西？”
“回姑娘，春喜不知。”
“也有你不知道时候。”颜蝶陌闷闷一句，春喜误以为她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赶紧请罪。
“姑娘，你替奴婢道歉，这……”
“行啦，这有什么。谁道歉不都一样？又不会少一块肉，”她捏了捏春喜的脸，继而道：“大人呀，就是因为爱面子，所以才会活得斤斤计较。你看，韩歌南现在还没嫁出去，多半是因为太挑剔了。”
“咿，妹妹怎么就这么清楚？”浮生脆生生地问道。
“看得出来呀，”颜蝶陌昂首挺胸，学着韩歌南道：“给本小姐道歉！哎哟，这个样子的她，哪个男子会喜欢，凶巴巴的。”
瘦鬼偷偷低下头小，明明有人比韩歌南凶太多，不过幸好嫁出去了。
“瘦鬼，你说是吧。”颜蝶陌戳了戳他的肩膀道。
“是，菩萨说什么就是什么。”
“哗啦！”冷不防，瘦鬼的马屁没拍成，反倒被颜蝶陌泼了一脸的水。他嚷道：“呀呀呀！看我回攻！”
浮生和秋息尖叫一声，笑着跑开了。花园里又响起了春喜等人的笑声，已经走远的韩歌南冷哼一声，幼稚！
花园这段小插曲，在羡羡的禀报下，全玲珑大殿的人都知道了。不知情的人，全当她们两个是在争风吃醋。
“明天还剩一场比试，听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出题，抽中谁，就用谁的题目。”
“呔，这倒好办，我们就出化姑娘擅长的东西不就得了？”
“我支持韩歌南，其实这比试，明眼人都知道会是韩大小姐赢。咱们化姑娘呀，太逊了。”
“去去去，不要命啦？被瘦鬼他们听到，这可不得了。”
“都别说了，想题目去吧。”
宫女们纷纷散去，听通知说，第二天一大早就得集合，她们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
而心情大好的颜蝶陌，早就把刚才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她和瘦鬼等人玩过泼水，就来到后山的果林里摘柿子。
红彤彤的柿子满满当当地挂在树上，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喜人得很。几个小家伙在树下，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瘦鬼挽起袖子，“噌噌噌”地爬上树：“等哥哥我摘下来给你们！接住啊！”
“好！瘦鬼哥哥加油！加油加油加油！”颜蝶陌等人呜哇鬼叫的声音，惊起了一树的飞鸟。
“咻！咻！”瘦鬼摘了柿子后，把柿子一个个从树上飞下来。颜蝶陌等人蹦来蹦去地接住，很快，地上就摆满了。
“够啦够啦！”颜蝶陌喊道，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嘛。
瘦鬼身形一闪，从树上跳了下来，拍走沾在肩膀上的柿子叶道：“树上有不少虫子，你们可别自己去摘，若是被咬到的话，可疼了。我跟你们说……”
“唔唔唔！这个好吃，浮生你尝尝，我这个特别甜。”
“哇！真的是！”
颜蝶陌一听，也咬上了一口：“好吃！慢慢吃，我们还有好多哒！”
“……”瘦鬼捂着脸，一屁股坐在颜蝶陌的旁边，眼眸里都是怨念：“菩萨，你就这样忘了我？”
忘？正要咬一口柿子的颜蝶陌立马僵住，她抬了抬头看看树木，瘦鬼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正寻思着她在看什么呢，颜蝶陌将一个大大的柿子塞到他嘴里：“吃吧！汪汪汪！”
“噗哈哈哈！”浮生和秋息乐得在地上打滚，树林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风声轻抚，落叶飘飞，几个人身影在某个人的眼里定格。
八岁之前的她，是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吧。万泓渊笑了笑，转过身去，不想去打扰。
正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也在背后看着他。万祁阳行礼道：“见过皇兄。”
“嗯。”一直以来，万泓渊和他都没有好好聊过，无论说什么，他总是干脆利落地结束话题。
“我想和你聊聊。”
“可以。”万泓渊一屁股坐在一堆干草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小时候的他们难得见上一面，可是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上一次一起坐下来聊聊天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之前。
“听说你今天把玲珑大殿分给她了？”
“是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天下都是你们的，何况这里。”
“祁阳，我们……”万泓渊转过头看了一眼他，顿了顿：“记得当年我们还小，我是太子，你是王爷，虽然住在各自的宫殿，可是我们偶尔还能见一次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我就……”
“从我为母后送某一封信开始，我与皇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是九年前。我们九年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万祁阳笑道，眼眸虽然无比清亮，却带上了一丝苦涩。
“嗯。”万泓渊点点头，像是在看不远处的柿子林，眼神却又找不到焦点。
许久，两兄弟忽然异口同声地道：“对不起。”
说罢，两个人一愣，同时又释然般地一笑。
万泓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不要再说这句话。”
他的手掌，似乎有千斤重量，压在万祁阳肩膀的时候，万祁阳眼眶忍不住一红：“皇兄……”
“我比你年长一岁，就算要道歉，只能我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即使你以前隐瞒了太多事情。”
“是。”
“呼……”万泓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道：“不过，有些事情我挺有意见。”
万祁阳一听：“皇兄你说。”
“每天吃的饭都太软，今晚煮硬点。”
“小时候你不是爱吃软乎乎的饭吗？”万祁阳笑道。
万泓渊看着他冷声道：“现在你皇兄是男人了，得硬气，不吃软饭。”
“哈哈，”万祁阳点点头，连声道：“好，有理。今晚皇兄不如到清宁殿小酌几杯？”
“没有好酒不去。”
“上好的三味酒，准保皇兄满意。”
“好，那你先去准备准备，我回去沐浴更衣。咱们今晚好好聊一聊！”
“成！”
两兄弟肩并肩往玲珑大殿走去，有说有笑。一个人立在高高的树枝上，将两个人的对话全听了去。
“万祁阳，万泓渊。”声音娇气又稚嫩，微风拂过她的衣袖，整个人显得轻盈而又窈窕。
“公主，咱们先干正事去吧。”一个伪装好的老宫女小声地提醒道。
这个被称作公主的女子，丝毫也不理会她，自说自话地道：“你说，哪一个做我的奴隶比较好呢？”
老嬷嬷欲哭无泪：“公主，您就别异想天开了，他们是万安国的皇子，怎么会愿意做您的奴隶？”
“三哥哥怎么就愿意？”
“哎哟，我的公主，三皇子是您亲哥，这不逗你玩的么？咱们呀，能不能先从树上下去？老身畏高。”
“不，站在这里比较拉风。”女子傲娇地道，哪一个高手出场不带高度优势。
“咱们得隐藏行踪，您这样一站，大半个玲珑大殿的人兴许都能看见您了！”
“怎么可能，本公主隐藏得这么好，像是会被发现的样子？”
“喂！你给我滚下来！”正当她得瑟的时候，树下一个人大声嚷道。
妈呀，公主脚底一滑，谁人如此粗鲁？
“那里有一个鸟窝，你给我下来！”颜蝶陌瞪了她一眼，哪里来的神经病！
公主低下她高傲的头，一瞅，还真有一个鸟窝。
“公主，被发现了，咱们先下去吧。”老嬷嬷的腿都在抖着。
不料，公主昂着头，娇滴滴地道：“你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