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府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路香香摇摇头，当初白信和沉大曾经找过雀儿，原本以为她会就此罢手，可是没有想到她依然不死心，依然拿着画像来讨赏。
“什么机会？”雀儿哪里想到，她踏入玲珑大殿后，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所谓毒妇的同伴。
“雀儿姑娘，请移步。”路香香鄙夷地扬起嘴角，一阵风起，她就在原地消失了，手里的画卷留了下来。
风一吹，画卷“哗啦”一响，万祁阳信步而去，弯腰把画卷捡起来。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嘟囔道：“脸明明没有这么胖，眉毛还要粗些，耳环颜色也错了。差评。”
此时，高云鹤正站在门口准备禀报审问一事，见他看画看得入神，就立在门口没有让宫女通报。
万祁阳又看了几眼，颜蝶陌眼眉间的倔强倒是画了出来，手法虽然稚嫩，但这副画的作者算是一个可塑之才。
他收起画卷，命人拿去书房收好。等到他转过身之时，终于发现了高云鹤：“先生来了，请坐。”
高云鹤点点头，行礼：“就不坐了，只是来禀报一下子审问的情况，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噢，过程不用告诉我，先生拿主意便是，本王知道结果就行了。”
“王爷信我？”虽是疑问，语气里明明就是淡漠。
“当然。先生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万祁阳看了他脸色发青，和以前相比，肤色差了些。
“没事，香老大每天都按时给我送药。”
“多多保重，先生可是北王府的顶梁柱之一。”
“是，王爷。”高云鹤一听，只觉心中有什么地方微微一动，行了一个礼就退了下去。
邢天野从一尊佛像后走出来，笑道：“高先生的情绪似乎不高。”
“高老太太去世，又经过蝶陌炸死一事，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哎，这些不好的事情就不要说了。皇城那边登基大殿如期进行，既然他们这么热闹，我们嘛，也得让这个年过得开开心心的。”邢天野兴致勃勃地道，许久都没热热闹闹地过过年了，今年怎么也得大搞一场。
“小沁如今在府里，你要不要把她接到你身边，毕竟……”
“还是别了，”邢天野立马拒绝道：“你也知道，我赶她走也是为她好，现在北王府是个什么地方，是一个你我都不知道明天的深渊！可这丫头实在是太倔，她如今依然留在这里，我这个做师父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暂且留在这里吧，和我小王妃也有个伴。”
“嘿，你这个人就是自私。那是我徒儿，你当然不心疼。”
万祁阳一笑：“放心，北王府会让你们好好过一个年。只是日子一天比一天少，我竟有些舍不得。”
邢天野眼中泪光一闪，让他立马住嘴：“行行行，与其说这些，还不如想想除夕夜你想吃什么，列出一个单子，我给你种去。”
万祁阳一笑，随即拿起了笔：“好，遵命。”
夕阳西下，雪开始渐渐地融化，到处都可以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
“就在里面。”离火立在凤秀楼外，指了指。
“鱼宝，鱼宝。”瘦鬼小声地喊了几声，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瞄着。
可是喊了大半天，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几个人外面挤来挤去，想从门缝里看出点所以然，一直没有如愿。
几个人吵吵闹闹，万泓渊的耳朵嗡嗡嗡地响着，无法继续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睛，道：“鱼宝，他们来所为何事？”
“化姑娘要五华宝石。”立在门口的鱼宝露出一丝甜美的笑，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为了见颜蝶陌一面，万泓渊想了想，道：“你们若是想要五华宝石，让颜蝶陌亲自来拿。”
“啊？”
“他们知道我们要什么？”
“不管了，这门怎么打不开？”
“笨，王爷和邢天野一起整的，你能打开，我叫你一声爷爷。”
“走吧走吧。”
几个人在门口努力一番，确定的确是进不去后，唯有下山去了。
“鱼宝，明天就是除夕了。”
“嗯。”
“你有什么愿望？”
“没有。”鱼宝摇摇头，白色的丝带飞着。
万泓渊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小时候我特别想有个妹妹，可惜，只有一个弟弟。我和他很少见面，逢年过节才会见上几次，不过每次都很开心。”
鱼宝握住他的手，冰凉得入骨：“以后，鱼宝当妹妹好了。”
说罢，她的小脑袋一侧，黑发中发出一丝幽幽的白光。万泓渊点点头，继而疑惑地道：“好，鱼宝，你头上的发簪是谁送你的？”
鱼宝明显怔了一怔，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万泓渊伸出手要碰一下，不料鱼宝迅速躲开了。
“鱼宝？”她从来不会拒绝，而这次她的闪避让万泓渊很惊讶。
簪子的玉质很奇怪，看似是白玉，其实并不是白玉。万泓渊见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不再勉强，心里只想着颜蝶陌拿不到五华宝石会不会不开心，然后继续闭目养神，等她来见。
清宁殿的书殿。
几个信誓旦旦又拿不到五华宝石的家伙，并排站在颜蝶陌的面前解释，你一眼我一语，吵得颜蝶陌耳朵都要炸开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各位大哥辛苦了，你们歇歇，容我想想办法。”颜蝶陌趴在长椅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出来。五华宝石既然是世间难得的宝物，一定是有特别的用处，唉，好想看看。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脑袋瓜子一点儿都不灵光了，看来最近读书读少了。
“来人！”
“奴婢在。”
“我要吃饭。”
她跳跃的脑回路，众人没跟上来：“……”
春喜更是一怔：“是，女婢这就去。”
“菩萨，你的办法就是吃饭啊？”瘦鬼笑道，这个办法好，他同意。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有没有做土匪的尊严了？”沉大见他臭不要脸的样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嗡。”颜蝶陌的大脑忽然轰鸣了一下，沉大的话在脑海里不停地脑海里回荡着。
“你们将于我颜蝶陌共荣辱、共生死！”
“如若不嫁他，我死不瞑目！”
“姐姐，姐姐！”
“颜蝶陌，我是无辜的！”
“呃……”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在颜蝶陌脑海里回荡。她捂着头，想听清楚是谁在说话，可是声音总是她越来越远，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娘子，饿得头晕了？”离火见她脸色发白，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道。
颜蝶陌可怜兮兮地晃了晃头：“饿得很晕了，总有人想叫我去吃饭，可我又听得不太清。”
“听不太清还知道是叫你去吃饭？”沉大憨憨地问道。
离火和颜蝶陌瞪了他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意会不行啊！”
说罢，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哒哒哒。”此时，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而来，瘦鬼摸了摸嘴：“来了，来了，一定是好吃的来了。”
颜蝶陌吞了吞口水，睡醒觉后，她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现在就算捧一碗白粥给她，她也会觉得很香。
她闭上眼睛，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美食，高兴得咂巴了一下嘴巴。
味道怎么不对？她鼻子动了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睁开眼睛，浮生捧着大碗微微一笑：“这是白大人亲自调配的药，化姐姐快喝了吧。”
她低头一看，妈呀，汤水都是黑色的，闻起来又苦又辣又酸，到底是什么奇葩的药材才可以熬出味道这么混杂的药汤。
浮生早就预料到她不肯喝，他对宫女们使了一个眼色。
书殿之内立马响起了哀嚎声。
“放开我！唔……嗷！苦！”
宫外后门的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最近化姑娘真是遭了不少罪，玲珑大殿没一天安静的日子。
“以前别人不是都说，化姑娘和王爷约会过吗，怎么现在王爷下得了狠心，这样子对待她？”
“前生属黄瓜，欠拍。今世属核桃，欠捶。”另外一个宫女答道，自从化姑娘来到这里后，惹了不少祸事，的确该被教训教训。
两个宫女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悦乎，还说颜蝶陌周旋在太子和北王之间，脸皮厚极了。
聊得热火朝天的她们，不知道这些话全被一个耳聪目明的人听了去：“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宫女们转过头，大惊失色：“见过小沁姑娘。”
“化姑娘受伤，大家都着急，你们倒好，在这里奚落她。”小沁气得脸都红了，看来这些宫女不是真心服侍化姐姐的。
宫女们慌忙跪在地上，道：“还请小沁姑娘饶过奴婢。”
“话说了就是说了，我还怎么饶你们，等一会儿，我告诉白信去。”
两个宫女慌得都快哭出来了：“别！奴婢们只是……只是闲聊。”
正直得一根筋的小沁生气地道：“闲聊岂能拿化姐姐挤兑，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她是错是对，王爷自有评判，你们外人胡说八道，只会毁了化姐姐的声誉。”
“奴婢知错，知错了。”两个宫女跪在地上磕头，往日里这里都没有人出入，所以她们戒心放得很低，想不到今天遇上了一个较真的主儿。
暗处，有人观察着这一幕：“是那个粉衣女子？”
“是的。”
“好，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