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抚音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万俟风就觉得一个人呆在这山上愈发地无聊了,想着去山下逛逛,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说不定还可以遇到自己的乖徒儿,看到榆阳县的通缉令那贴着的半明显地就是自己的徒儿嘛!
向周围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的就是说她和别国的人勾搭,想要谋害皇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万俟风接收到的信息就是说她害皇上,那也就是说他的乖徒儿现在人在皇宫里面了。
想要去寻找抚音,就得去京城了,拿着抚音留在山上的银两,往京城赶去。
在城门口遇见了卫褚,急忙跑过去,“毛孩子!”
卫褚还在排着队,并没有注意到万俟风,万俟风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在了卫褚的脑袋上。
卫褚怒看身后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瞅着眼前那头发都乱得油光可鉴了,身上的衣服也是随意耷拉着。
脸上更是脏得难以辨别身份,只留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身上背着个包袱,想来定是逃荒来此。
扔了一锭银子,“老乞丐,去买点好吃的吧!”
万俟风看看手里的银子,又看看早已转过身子去的卫褚,又一巴掌拍在了卫褚的脑袋上。
卫褚摸了一下后脑勺,“你到底想要怎样啊!”当他没脾气,不会教训老人!
万俟风撩开头发,“是我啊!”
“你是……神医?”
“现在才认出老夫,你说说你是不是该打?”万俟风假装扬起手。
卫褚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没想到神医你会下山吗!”
“废话少说,我徒儿呢?”
“这……”卫褚低下头,他该说抚音被用来换黄金了吗。
烤饼铺的老板恰好将两个烤饼递给卫褚,“客官,你要的烤饼好了。”
卫褚付完了银两,“大师,我们回宫再说吧!”卫褚将他带回了皇宫。
卫褚让万俟风在宣政殿的门口等他进去通传,“皇上,万俟风在殿外候着呢!”
“万俟风!”他记得这人是抚音的师傅,也医治了自己的腿,算得上是恩人了。
“快快有请!”令狐千夜激动地说道。
万俟风东瞧瞧西摸摸,走进来,看见令狐千夜穿着明晃晃的龙袍,两眼放光,“哎哟喂,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皇上。”
“大胆,看见圣上还不快快行礼!”杜子建看万俟风的行为如此放肆,厉声喝道。
万俟风正要发作,令狐千夜适时喝止住了杜子建,“大师乃是朕的恩人,不得无礼。”
转而对着万俟风很是有礼地说道:“大师快请坐!”
“去准备好酒好菜,朕要款待大师!”令狐千夜命令杜子建去准备饭菜。
卫褚走到大殿外面坐着,看着远处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心中怅然感慨,这人生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柳娉婷悄悄走到卫褚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卫褚的左肩,脑袋移到卫褚的右耳边,“在想什么呢?”
卫褚扭头,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双唇贴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人都忘了反应,呆呆地瞪大双眸看着彼此。
好一会柳娉婷回过神来,迅速闪开,坐在卫褚的身旁,强装镇定看向其它方向,“你刚刚在发什么愣呢,连我靠近,你也不知道。”
“你知道吗,万神医下山来了。”
柳娉婷不禁联想到了那个略显疯癫却医术高明的神医,“他下山来所为何事啊?难不成是为了……”柳娉婷惊呼。
“嗯,就是为了找影妃娘娘。”
“可是……”抚音已经被以十万黄金换给了李弘文了,说好听点是换,说不好听那就是卖。
还是令狐千夜亲自下的命令,这两个在她眼中是恩爱的典范,如今成了这般样子,差点让她对这世间是否还有爱情产生怀疑。
卫褚无奈地垂下头,“现在人就在和皇上把酒言欢呢!”
“这、该如何是好!”
“唉,不提了,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柳娉婷惊讶地问道:“你给我带吃的了?”她记得他不是出宫给皇上办事了吗,居然还惦记着自己。
“嗯,皇上让我出宫给赵妃带她喜欢吃的烤饼,我想着赵妃那么爱吃,味道肯定不错,就给你也带了一个。”说完,从胸膛那里拿了出来。
柳娉婷听到卫褚说到赵妃,回想着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计上心来,起身就往璃织住的宫苑跑去。
卫褚看着自己手里的烤饼愣神,寻思着难道柳姑娘不喜欢吃烤饼,那下次带点什么好呢。
没曾想柳娉婷去而复返,抢走了卫褚手中的烤饼,边走边吃,到了拐角处还不忘对卫褚挥手,“你送的烤饼很好吃!”
卫褚会心地笑了,像个孩童般,站起身去忙其它事情了。
柳娉婷靠着墙,心情愉悦地咬着烤饼,金黄色的外衣上还沾着少许的芝麻,香气在唇齿间萦绕,久久不愿离去。
“这个傻子!”只要他送的,对她来说无论什么都是世间绝味。
令狐千夜设宴,好酒好菜地招待万俟风,万俟风也算是酒足饭饱了,
席间一直没有见到抚音,只有那个坐在令狐千夜身旁,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女子,很是碍眼。
万俟风疑惑地问道:“我的乖徒儿呢,她师傅来了,怎的不出来见见?”
令狐千夜夹起的菜又掉落到了桌子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到抚音离开的那个眼神,内心少有的慌乱了起来。
“不知大师高徒是何人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
“老夫不要你找。”
璃织面上并无不悦,瞥见了令狐千夜放在腿上,攥紧的拳头,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笑道:“大师的高徒可是影妃,也就是抚音姑娘?”
万俟风终于将目光放到了璃织身上,“你知我爱徒?”
“大师有所不知,现如今抚音姑娘已是举国英雄,京城首富的座上宾了。”
他不知什么京城首富,他只知他的乖徒儿爱惨了这个男人,怎的会不在他的身边,反而成为了别人的座上宾。
“你小子今日最好是给老夫说清楚讲明白,否则我有本事让你生龙活虎地站起来,也能叫你从此不能人道。”
“大胆!”杜子建吼道。
周围迅速涌上一堆士兵,将万俟风团团围住。
万俟风冷笑道:“老夫能闻名江湖数十载,就凭这点人?”
令狐千夜扬手,退下了士兵,“大师,是我的错。”
万俟风急了,“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把我徒儿怎么了?”
璃织见令狐千夜低着头,半晌也不说话,直接站起来,“大师,抚音姑娘为了救国家于水火,以十万黄金,自愿……”
万俟风气急攻心,冲到令狐千夜的面前,杜子建挡在令狐千夜和万俟风之间,“休得无礼!”
万俟风一把迷烟放倒了杜子建。
指着令狐千夜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的徒弟都嫁给你了,你居然还将她卖给其他男人,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痴心吗?”
“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老夫个交代,就别想全手全脚地离开。”
璃织站到令狐千夜的身前挡着万俟风,“这是抚音姑娘自己的选择,怪不得皇上!”
万俟风一把将璃织推开,在他看来自己的徒弟离开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等会再收拾你!”
璃织摔倒在地,令狐千夜急忙上前去扶起璃织,万俟风伸手拉着令狐千夜的手腕,“今日你必须跟我去找回我的徒儿!”
手不经意地摸到了令狐千夜的手腕处,皱着眉头,他顿时来了兴趣,他一直都在研制蛊毒这东西,现下正好有活体来实验了。
“你没事吧!”扶起璃织,眼中暗藏着怒火,动他,他毫无怨言,可是敢动璃织,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妥协了。
“你小子被人种了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看来别人叫他疯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万俟风问令狐千夜,“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会和她结婚吗?”
“自然是不会。”
“即使是救命之恩,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吗?”
令狐千夜感觉不对劲,“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简单点来说,你可记得你与我徒儿早已结婚?”
“朕一心所爱便是璃织,又岂会与她人成婚,你若在此继续胡说八道,朕便将你赶了出去。”
“你不信大可去问那个,叫啥来着……卫什么的……”万俟风挠了一下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叫什么了。
令狐千夜觉得事情开始变得麻烦,棘手起来,他难道是丢失了什么记忆,朗声对殿外喊道:“去将卫褚找来!”
从卫褚和柳娉婷的口中也得到了证实,他确是与抚音结过婚,且据柳娉婷所说,他们十分恩爱,是那种可以为了对方豁出性命的爱。
璃织怨毒地看着柳娉婷,这个死丫头,刚才说什么皇上让她来一同宴请恩人,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皇上,莫要听信他们胡说,说不定这就是她们串通好了来诓骗您的。”
“大师,您说的那个蛊,可有法子解?”
“或可一试!”看了眼地上的包袱。
李府地牢
抚音虚弱地躺在地上,接着天窗看见了地上爬行的蟑螂,抓着就往嘴里塞。
使劲地嚼着,具体是什么味道,她早已麻木,这些时日只有一碗清水。她几乎已经丧失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了。
张语嫣也不曾来过,想来早已打算让她自生自灭了,脸上的伤口早已在大夫的治疗下,渐渐结痂。
可是心里的伤口却怎么也愈合不了,抚音将脑袋用力地撞击墙壁,直到装得眼冒金星,周围天旋地转。
关于他的记忆影像却还是挥之不去,低声地抽泣着,“到底还要我怎样!”
直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她发现连恨也是件痛苦的事情,她不要爱也不要恨了,她只是希望心不那么痛了。
地牢的大门还是打开了,李弘文穿着一身灰绿色的长衫走进来,蹲在抚音的面前,看着那张满目疮痍的脸。
“给她更衣!”他没想到她的命会那么硬,这么多日子了,居然还没死。
抚音麻木地看着那些守卫将她身上的衣服除尽,换上另外一套乞丐装,嘲笑道:“这京城首富莫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打算让我去街上乞讨!”
李弘文背对着抚音,向着地牢的出口走去,“姑娘误会了,不是乞讨,是去卖。”
“卖?!”以她现在的容貌,不吓死人都叫不错了,还能卖!
等抚音被送上京郊的马车,摘下了头上的黑套,看清楚了周围和她一样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她才明白此卖非彼卖。
马车缓缓地驶离这个地方,她这是要被卖去给别人当奴隶了,看向远方那城门上的两个大字,离开,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与此同时,李府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所有东西付之一炬。
令狐千夜躺在床上,万俟风打开手里的盒子,只见盒子中的两只蛊虫渐渐融为一体。
柳娉婷惊恐地看着那两只乳白色的虫子,心里直犯恶心,抓着卫褚的袖子,“神医,这是什么东西啊?”
万俟风得意地摸着山羊胡子笑道:“嘿嘿,这就是由老夫的爱徒和这个臭小子的身体养的蛊虫啊!”
“当时大师你不是说,我养是为了救抚音,那抚音养是……你利用我们?”
“不如此,今日又怎能救你。”将令狐千夜按躺在床上,“少废话!”
拿起身旁的刀子,在令狐千夜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将盒子里的蛊虫放进去。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万俟风再焚香在令狐千夜的手腕处绕圈。
须臾之后,刚才进去的时候还白白胖胖的蛊虫,此时变得黝黑。
令狐千夜咳出了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床上,解开了令狐千夜身上的蛊毒,往日的一幕幕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回想着自己对待抚音的过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回抚音。
“文昊!”
只见文昊从房檐上面飞身下来,跪在令狐千夜的床边,“皇上!”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李弘文!”
“皇上,李弘文在京城内有一处宅邸,不妨到哪去找找看。”
“好,马上出发。”掀开被子,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只要一想到抚音那决绝的目光。
他哪怕片刻也等不了,只想快些赶到抚音的身边,将她狠狠地搂在怀中,向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只是他忘记了,世间之事,那能事事尽如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