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织心里直发慌,几次想要将小瓷瓶中的子蛊倒入令狐千夜的酒杯中,可是如果她真这样做了,这对抚音不公平,那是偷来的喜欢。
令狐千夜心底喜欢的人终究也不会是她。
还是没放进去,端上饭菜去宣政殿,被张福达拦在了门口。
“张公公,皇上在忙吗?”
张福达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璃掌事,这影妃娘娘在里面呢!”
璃织听到抚音在里面,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因着她与皇上的关系不浅,所以偶尔也会做些吃食去给皇上。
“那麻烦你将这个带给皇上吧,都是皇上爱吃的东西!”递上自己食盒,里面都是她亲手所做的食物。
“这……”张福达有些犹豫,这里面刚刚抚音已经端着吃的进去了,现在又送这个进去,他严重怀疑皇上能不能吃得完。
看着张福达那犹豫的样子,璃织试探性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她送吃得,又不是第一次了。
“没,没有,这就帮你送进去。”
璃织满意地离开了,张福达看着璃织的背影摇摇头,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些吃的最终又会都进了其他人的肚子中。
皇上特意让他守在外面是有原因的,招呼来身边一个小随从太监,“你将这个送进去。”他才吃了午膳。
果然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进去了,等了许久,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抱着个肚子。光看那样子就知道没少吃。
周围的其他太监都打趣道:“你这是几个月了?”
张福达本来也想讲点义气忍着不笑的,听到这几个太监的话,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小太监的脸比哭还难看,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去了,“张公公,你、你也要笑话我!”
“璃掌事做的饭菜可还可口?”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小太监就感觉那食物抵在喉咙处,直往外冒,捂着嘴巴往外面的花草丛里面跑。
“你小子,真浪费!”其他太监还凑热闹不嫌事大。
璃织送给皇上的饭菜被一个小太监吃光了,刚吃完没多久还吐了,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自然也传到了璃织的耳朵里。
璃织心中有些难过,那都是自己用心做出来的食物啊,怎能如此轻贱。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他是因为用过午膳了,不饿。
是日,璃织刚刚经历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没曾想竟然还在皇宫大殿的回廊中遇见了皇后和煦妃。
“奴婢参见皇后、煦妃娘娘。”璃织单膝跪地,双手叠加放在在左膝上,低眉颔首。
“起来吧!”皇后发话了。
璃织站起身子,侧开面对着另外一面墙,给皇后和煦妃让出一条路来。
煦妃看见璃织的样子,还有那脸上狰狞的疤痕笑道:“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璃掌事啊。”
璃织不笨,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正是奴婢!”
“哼,啧啧,瞧着这脸,可惜了。”
“……”
“听说你去给皇上送午膳,结果转手又被皇上赏给了一个小太监。”
“……”
“那小太监还给吐了,你说说这,唉!”还假装同情地看了眼璃织。
看着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皇后问道:“皇后您也听说过这件事吧!”
竖着眉毛看了眼煦妃,再怎么说这璃织也是皇上的人,她不想将事情做得太过,但是却也没有阻止,有人先出头了,她只需沉默便可。
“听过……”
“好像皇上当时是在吃影妃送去的桃花羹。”
“嗯嗯!”皇后勾起唇角,眼眸中满盈着的都是鄙夷的笑意,这个宫女仗着当初救国皇上一命,又和皇上青梅竹马,平素里也未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现下皇上甚是宠爱那个宫外来的野丫头,正好挫挫她的锐气,看她以后还如何装清高。
“璃掌事,你说说你做的饭菜那里比不得影妃的乡野手段了。”
“影妃娘娘做的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奴婢的好上许多。”脸上强撑着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夸赞谁呢。
她们自然是没见到袖口下,璃织那嵌进肉里面的指甲,隐忍着不让自己爆发,既然是她们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晚上的时候令狐千夜设宴,目的是招待一些相熟的人。
卫褚、璃织、香菱、令狐拓哲、文昊还有多日不见刚从榆阳县赶回来的柳娉婷,众人围坐在一起,刷火锅。
“大家不分彼此,随意尽兴。”
刚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拘谨,毕竟是和皇上一起吃饭,谁敢真的没大没小,不分尊卑。
慢慢地随着时间流逝,众人酒过三巡,渐渐地大家也放开了。
令狐拓哲不停地往香菱的碗中夹肉,“这个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卫褚自顾自地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娉婷看着令狐拓哲她们那羡慕的眼神,再看看卫褚,无奈地摇了摇头。
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卫褚的碗中。
卫褚不解地抬起头看向柳娉婷,“你干嘛,不吃牛肉吗,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柳娉婷满头的黑线,很是霸气地吼了卫褚一声,“吃就吃,那来的那么多废话。”
生气地扒着碗里的干饭,对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她也是受够了。
大家先是被柳娉婷的吼声惊了一下,看了眼那两人又若有所思地微笑。
璃织看着令狐千夜给抚音剥虾,满眼爱意地注视着抚音那粗鲁的吃相,还不时地拿起锦帕擦去抚音嘴角的油渍。
抚音酒足饭饱之后,用力抹了一下嘴,端起酒杯,“这一路上无论风雨,多亏有了大家的鼎立相帮,我和他才能安然无恙修成正果。”
令狐千夜也端起酒杯,“朕、我本意是想设宴款待诸位,只是音儿她觉得如此能拉近大家的关系。我也就只能依了她”
令狐拓哲不厚道地笑了,“皇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抚音的话了?”
令狐千夜瞪了令狐拓哲一眼,“不要胡说,我还记得那日在音儿的优璇宫……”
令狐拓哲急忙打断令狐千夜的话,“皇兄,臣弟错了,错了。”
抚音捂嘴轻笑,香菱也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令狐拓哲。
“皇上,这杯酒是我敬你和影妃娘娘的,明日你们就要大婚,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接过令狐千夜手中的酒杯,斟满,再端到令狐千夜的手中,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和悲伤。
令狐千夜知道自己愧对了璃织的爱,接过酒杯,“璃织也要找到自己的幸福。”仰头将那一杯,满饮。
“我会的!”璃织坐回椅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喜悦,是那种离自己梦想之差一步的快乐。
几人的聚会散场了,令狐千夜送抚音回去好好歇息,因为明日的大婚,将是抚音最累的时候,需要养精蓄锐。
璃织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张语嫣的话,这个药一旦使用了,它的副作用是她将只有一半的寿命,轻易不能受伤。
她将黑瓶中的子蛊偷偷放入刚才令狐千夜的酒杯中,喂给他吃了,将黑瓶扔进水里面。
回到住所,想到今日在殿中,令狐千夜对抚音的处处照顾和爱护,一仰头直接将紫瓶中的母蛊服下。
令狐千夜刚刚关上抚音房间的门,突然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难受,捂着心口倒在了抚音的门口。
第二日醒来,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对璃织的爱,看向旁边蓬头垢面的抚音,皱眉问道:“璃织呢?”
“阿夜,你昨晚突然晕倒,吓死我了,还好太医说你只是劳累过度,需要卧床歇息。”
令狐千夜见抚音不理他的话,语气有些愠怒,掀开被子,随意披上外袍,“我要去找璃织。”
抚音愕然,上去扶着令狐千夜,“阿夜,你怎么了?”
令狐千夜愤怒地吼道:“杜子建,摆驾,朕要去见璃织。”
杜子建弓着身子走进来,疑惑地看了眼抚音,“皇上起驾!”这男女之间的情爱,果然不是他们这种早断了俗世之恋的人能明白得了的。
令狐千夜去到璃织的住所,正好看到璃织在浣衣,令狐千夜一个箭步,抓起璃织的手。
拧着眉毛问道:“虽说现在早已是春末,天气仍旧多变,你身子不好,为何还要在此浣衣,难道不会送到无望宫去叫那些下等人洗?”
璃织本来还对张语嫣的东西将信将疑,觉得世界上哪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可是今日见到令狐千夜眼中满溢着的关心,那不像是作假的。
试探性地说道:“皇上,您怎么不在影妃娘娘那里?”
“朕为何要在那里?”他喜欢的是她,为什么要在别的女人那里。
“皇上不是和影妃娘娘在今日成婚吗?”
“对噢!”令狐千夜这才想起来,今日他还要和抚音成婚。
璃织神色有些黯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令狐千夜瞥见了璃织的神情,双手搭在璃织的肩上,温柔地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朕娶她,那朕就不娶了。”
扭过头对身后的杜子建说道:“传朕旨意,与影妃抚音的婚庆大典取消。”
杜子建难以置信,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再次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难道还要朕再重复第二遍!”
“奴才领旨!”杜子建一边走一边嘀咕,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果然博大精深。
璃织靠在令狐千夜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令狐千夜果然把对抚音满满的爱意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皇上,你为什么要封抚音为影妃娘娘啊?”既然还记得抚音,那她必须弄清楚令狐千夜对抚音的意思。
“她是朕的救命恩人啊!”令狐千夜一脸,‘你难道不知道吗?’的样子。
对抚音只剩下了救命之恩的感情,中间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但是相爱的瞬间都被模糊掉了。
抚音还正在艰难地和喜服做斗争,杜子建的话就将她打入了冰窟,“传皇上旨意,和影妃娘娘的婚庆大典取消。”
抚音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头上的凤冠坠落在地上,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要找到令狐千夜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