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千夜这一夜在床上辗转难眠,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沦落至今日这般田地。
只有想尽办法夺回政权,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翌日清晨,他早早地将三人聚集起来,我们今日便准备踏上归途了。
抚音看着轿子外面掠过的场景,回想着昨晚和淳于天泽的谈话。
他进去的时候淳于天泽就坐在椅子上,借着烛火的光辉,看着地图上面描绘的城镇。
听到侍者禀报说抚音求见,赶忙放下手中的地图,“你是为令狐千夜的事情前来的吧!”
抚音微微点头,“我希望你能出兵帮助他。”
“给我一个理由。”
“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不如我们换个说法吧,第一、让他亲自来求我,第二、你做我的王妃,二者只能选其一。”淳于天泽双手撑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抚音。
抚音搓着自己的食指,脑海里思考着淳于天泽口中的话,阿夜是不可能冲他低头,自己也已经与他成婚,万不能再嫁他人。
淳于天泽见抚音半天不说话,站起身,走到抚音的身后,双手搭在抚音的肩膀上,“当然了,我更希望你选择第二条。”
“我已经与阿夜……”
“我知道你与他早已成婚,可是我不介意,只要你点头,我必倾国相帮。”脑袋放到抚音的耳边,轻声说着。
抚音走开,和淳于天泽保持了一段距离,皱着眉毛转身认真地看着淳于天泽,“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绝不会辜负他的。”
说完这句话抚音毅然地离开了。
柳娉婷伸手在抚音的眼前晃了晃,“抚音,你发什么呆呢?”
收回飘远的思绪,强颜欢笑,“没什么!”恍惚之间见到了平原上站着的人,抚音直接趴在车窗上。
那个人背着双手看着抚音,“娉婷,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淳于天泽?”
柳娉婷看过去的时候,什么人也没瞧见,“你怎么了?什么人也没有啊。”
等抚音再看去的时候,这后面哪还有什么人啊。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其实谁也没有,都是她想多了。
张谋士披着披风站在路旁看着远去的马车,殷弘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微笑,“迟早我们会在见面的。”
张谋士走到淳于天泽的身旁,“大王,与其这样看着,倒不如直接去抢来。属下愿为大王效命。”
扬起手掌,阻止张谋士,“不必,这种事情急不得。”他自有打算。
抚音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令狐千夜和卫褚在车外赶马车,保护里面的两人。
越走,周围的场景越荒凉,都是高山窄道,树林荫蔽,本来温暖的温度也骤降。
令狐千夜和卫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高警惕时刻盯着车外面发生的一切情况。
这时从高山之上滚下落石,眼瞅着就要往他们乘坐的马车上砸去,令狐千夜赶忙撩开帘子,抓着抚音的手,将她拉出来。
飞身到马匹的背上,用长剑砍断马匹的绳子,用力打在马的身上,“驾!”
柳娉婷用长鞭劈开车顶,脚踏在车边框上,飞身到前面的另外一匹马上,“卫褚!”
卫褚立即会意,飞到柳娉婷的身后,抓着绳子,“驾!”
两匹马在山间疾驰着,身后的滚石瞬间将马车压成了齑粉,穿过了山崖,继续往前狂奔着,旁边的树上,几只箭矢嗖嗖地从她们的耳边划过。
抚音用力抱紧了令狐千夜坚实的腰部,如果有飞箭,那第一个射中的便是她了。
好不容易几人逃离了密林,赶到了一处平原处,抚音记得,从这继续往前走,就是莱阳县地界了。
走莱阳县到处都是通缉她的通缉令,走其它荒无人烟的路,又随时都有可能遭到伏击。
“公子,走那条路?”卫褚和柳娉婷赶到令狐千夜的身后。
“进莱阳县。”他想过了若是走莱阳县,虽说抚音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抓,但是只要他们稍微做一下易容,那风险和走其它路线相比较,要小上许多。
是的,他们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倒霉催的,抚音看着前方的那一大群黑影,才真正地知道自己的无能。
尤其是当令狐千夜脚踏马背,抽出剑就往那人群中飞去,卫褚随后,柳娉婷也甩出长鞭。
而她只能坐在马背上,远远地看着,除了替他们担忧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柳姑娘,音儿拜托你看着了。”令狐千夜冲身后的柳娉婷说道。
卫褚杀到令狐千夜的身后,两人背靠着背,看着围在身旁的黑衣人,仰天大笑道:“我们师兄弟,今日就好好比试一番。”
透过黑衣人的头顶,看向人群的前方,那匹高头大马之上他心心念念舍不得的人,握紧手中的剑。
人群刚杀了一波,又有新的围上来,感觉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尽。突然间,令狐千夜看见抚音她们那边也有黑衣人围了上去。
杀出了一条血路,想要赶往抚音的旁边。马匹的嘶鸣声,抚音从马上摔了下来,柳娉婷尽量将抚音护在身后。
手中的长鞭上不停地往下滴着鲜血,她的衣服上,脸上也沾着敌人的血滴。
令狐千夜大喊:“卫褚,给我杀出一条路。”
卫褚会意地赶往令狐千夜的身旁,两人合力赶到抚音和柳娉婷她们的身旁,三人合力将抚音围在中间。
抚音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双手握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耳边交替着衣服被刀剑划破的声音,还有黑衣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来今日,我们几人要葬身于此了。”柳娉婷大笑着说道。
“抱歉了柳姑娘,说了要帮你报的家仇,可能要食言了。”
“没事,记着,下辈子我还要找你,这是你欠我的。”
“一定!”
柳娉婷脸上扬起凄美的笑容,在飞舞的刀剑中,脸上的血渍半点也未曾影响到她的美丽。
令狐千夜本是不想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他还有许多想和抚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他想和他的音儿生一堆的孩子,冬夜围着炉火说故事,夏日就一家人去游遍大好山河。
“音儿,为夫本来还欠你许多的以后,可是……若是我们今日葬生于此,下辈子,我希望能早些遇见你,不要再多浪费这些时日。”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他都不怕,她亦无惧。
地上躺满了黑色的尸体,令狐千夜仨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衣袍上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了。
柳娉婷累得只剩下本能地挥舞着鞭子,本来如蛇般灵敏的鞭子,早已没了章法。那已是她的极限,挥舞完最后一鞭子,跪坐在地上。
眼前回想着和父母共同度过的时光,她这条命已是借来的了,早该去陪家人的,能活那么久,还有这么多的人陪着,早已是赚了,她不亏。
颓废地闭上双目,迎接死亡,卫褚挡在她的身前,抚音挡在她的身后,令狐千夜则是站在她的身侧,将她包裹在其中。
抚音握着剑大喊着在空气中乱挥着,顿时倒是吓退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也是早就疲乏了,他们怎会知道这些人这般地顽强,明明都是强弩之末了,偏偏还要顽强抵抗。
几人都只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奔着为了彼此活下去的信念,卫褚和令狐千夜则是希望那个人能快些赶来。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妈妈,谁都好了,来救救我们吧!”
“上!”一众官兵将最后的黑衣人包围在其中,如同割韭菜一般,将最后那些人斩于刀下。
令狐千夜单膝跪在地上,剑插在地上,喘着粗气,“你敢再来晚一点吗?”
“皇兄,我这都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令狐拓哲调皮地笑道。
抚音生气地上前和坐在马上的令狐拓哲理论,“你好好说一下,你确定这叫马不停蹄地赶来的,你再晚来一下就可以给我们几人收尸了。”
“大胆!”身边的士兵拔出剑,围在令狐拓哲的周围。
令狐拓哲扬起手,“没事,你们这不是没事吗?”
抚音扔下剑,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缺心眼的人多浪费口水。
令狐拓哲从马上跳下来,手里拿着黑布包裹着的剑,“皇兄,这是你让我找的东西。”
令狐千夜接过令狐拓哲手中的剑,打开黑布,交给柳娉婷,“柳姑娘,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家传之剑。”
柳娉婷仔细打量了一下剑鞘的外观,再摸着剑柄上那金色的龙雕之案,“这确是家传宝剑。”
“十四,你拔过没有?”
令狐拓哲摇摇头,“皇兄让我取剑,我便取来了。”
“那你且试试,能否将之从剑鞘之中拔出。”将剑扔给令狐拓哲。
令狐拓哲用尽吃奶的力气,想尽办法都没能将它拔出,“皇兄,你让我取来的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拔不出来呢。”
“拿给卫褚试一下。”
卫褚接过,用力试了试,也是没能将它拔出来,无奈地摇摇头。
“阿夜,你试一下嘛!”抚音提议道。
“对啊,对啊,皇兄你试一下嘛!”令狐拓哲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也附和抚音所说的话。
卫褚将手中的剑扔给令狐千夜,没成想令狐千夜单手抓住剑柄,剑鞘自然脱落,瞬间散发出了漫天霞光。
剑身玄铁铸就,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无比,当真是刃如秋霜,“不愧是绝世名剑!”
柳娉婷激动地说道:“我从未想过有一日竟能亲眼见证这剑鞘与剑身分离,果真如家父所说的,能拔此剑者,当为盖世英雄者。”
“不过一柄剑而已,又有什么稀奇的,能敌千军万马。”虽说是一柄好剑,但又则能与号令千军万马的兵符相媲美呢。
抚音瞟了眼令狐拓哲,“传言不是说,能拔出此剑者,当能为武林盟主吗?”
“嗯,江湖上确实是有这种不成文的说法。”
令狐千夜一听,心下欢喜,“卫褚,你去帮我办件事情。”
卫褚单膝跪到令狐千夜的身旁,附耳过去,“属下领命!”翻身骑上令狐拓哲的马匹,绝尘而去。
“皇兄,你让卫褚去做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能说。”
“不久你就知道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也该回宫去看看那些跳梁小丑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