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难道不需要使用眼睛视物,身体也没有痛感吗?”
韩让在后退中看着双目流血的醉汉不断向自己逼近,止不住的思考,
“从一开始自己就应该看出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现在居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鲜血流了满脸的醉汉终于有了一丝意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着火了一般疼痛。眼前阵阵发黑,他以为这是缺血的症状。
醉汉姓冯,南方有虎冯在前的冯。
冯南虎告诉自己的儿子,除了三部部首他就是北蛮最强的一批勇士之一,而作为他的儿子就应该在以后比自己更强更厉害。
只有在北枫林饮过兽血的男儿才是真正的好男儿,将来才可以成为顺理成章的代替自己成为北蛮部首的男人,
这是冯南虎今天对自己儿子的期待。
冯南虎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大哭,大声的呼唤阿爸去救他。
冯南虎很愤怒,附近并没有什么很强的野兽,就让他吃上一些苦头也是好的,他的儿子不能这样懦弱。
他正在忙着捉一只速度飞快的大鸟,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晚餐就要有了。烧烤的味道想想就特别的美味,他一直都特别喜欢。
忽然儿子大哭的声音停止了,冯南虎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他急忙寻着记忆中的声音找了过去。
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他看到一头浑身散发着黑气且不知名的双头野兽嘴里正叨着儿子的头颅冷冷地看着自己。
手中握着半截树枝的韩让已经退无可退,正当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冯南虎不再向前进攻反而怒吼着在原地胡乱地挥舞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试探性的左右移动了一下,醉汉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家伙怎么这么古怪,刚才还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现在怎么疯了一般在乱喊乱砸。”
韩让小心地走到还在地上不断在黑色和红色头发之间拉据变幻的韩宇身边,一记手刀将其打晕了过去。
然后韩让将韩宇扶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缓缓地退开了与醉汉之间的距离。
韩让知道双眼不断流血,脑袋几乎被打到变形的醉汉活不成了,但是这个时候上去补刀很有可能会被这个哭嚎的疯子拉去垫背。
而且自己并没有什么必须要杀他的理由,让他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了。
冯南虎大哭一阵子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东西而不是在这里哭泣。他儿子的性命可以说是他自己亲手送上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必须得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他挥动着自己的铁拳和那只浑身冒着黑气的双头怪兽打了起来。
双头怪兽很厉害,恢复速度也特别快,但是自己的铁拳也丝毫不弱,无论如何冯南虎都认为自己一定要杀了这只怪物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庙外的落叶纷飞,到处是冯南虎打断的长枝粗干。似乎是力气用得有些猛了,
一股红色的血水带着一些黑色的物体从冯南虎的眼眶里喷涌了出来,冯南虎又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水,仰天长啸起来。
就算又出现了三头野兽偷袭自己又怎么样?就算野兽咬中了自己的眼眶又怎么样?
自己还不是正面一丝伤痕都没有地将这这几头怪兽给杀了,自己还不是把杀死儿子的罪魁祸首给杀了个干净。
冯南虎觉得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很痛,他揉了揉自己空洞的眼眶,眼前一片的黑色终于再次出现了景象
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在动,他很高兴,原来儿子的头颅虽然被那头怪兽咬在了嘴里,但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
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死,那这一切就都是好的。
冯南虎慌地连自己的拳套都没有摘掉就跑了过去抱起自己的儿子,他看到自己儿子害怕的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脖子。
冯南虎在这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过一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能令他感觉到珍贵的东西了。
“没事,没事。害怕好,知道害怕就不容易在北风林这个地方丢了性命。”
冯南虎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
“什么北蛮部首,什么北蛮好男儿?
这些苦只要自己吃就够了,像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东西还是交给自己才是对的。自己的儿子能活着就行了。”
他听到儿子贴在自己的耳边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话:
“只有饮过兽血的北蛮男儿才是真正的好男儿。”
这是自己之前对儿子说过的话,没想到儿子这个时候还能记得,
不过记得也好,毕竟自己可是北蛮真正的勇士,而勇士的儿子也想成为勇士,难道做父亲的还能去阻止不成?
他心中想着,觉得只要儿子喜欢就行,无论做什么选择他都会全力地支持他。
冯南虎感觉自己脖子忽然一疼,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流着,他急忙抓住自己脖子上正在吸吮的东西一把丢了出去。
鲜血洒了满天繁星,将眼前染成了一片红色,
怎么好多粘稠的东西流在了自己的脸上?
冯南虎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是天还没有亮吗?
为什么我眼前一片漆黑?
冯南虎吃惊地看着被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嘴里还在一口一口地咀嚼着从自己身体上咬掉的一块肉,眼睛里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团黑色。
鲜血顺着血肉模糊的脖子流了出来,冯南虎分不清那是自己血还是他儿子的血,
冯南虎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的心纠纠的,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种情况。
他自己的脖子也在流血,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看着自己儿子眼中的黑气正一点一点地变淡变清,最后在空气中消散不见。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
看着他的儿子一点点地干瘪、流逝,最后只成了一堆白骨。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冯南虎默默地摘起放在地上的酒葫芦,这本来是他晚上准备用来庆祝自己儿子得胜的好酒,
猛得一口将辛辣灌入到了口中,
清色的酒水流进他的嘴巴里却一滴都没有进入他的肚子,混着猩红的黑色流淌的满地都是。
冯南虎倒在了地上,他眼中最后看到的就是黑色,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似乎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