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覃黎把手里还热乎乎的桂花乌龙奶盖茶递过去，刚洒在奶盖上的桂花散发算是低调而华丽的点缀，尤其是店员说着“小心烫，不盖盖子咯”的招呼，也让司航有些吃惊。
他一手接过来啜了一小口，咸奶盖的混着清甜的桂花乌龙茶，自幼在爷爷身后喝茶的司航虽不挑剔，但是自然能尝出茶的好坏来，司航觉得小有惊艳，紧跟着又抿了一小口细细分辨。
这茶底的桂花乌龙有些品质，馥郁的桂子香气还算完整地糅在了乌龙茶叶中，这茶也还新鲜，回甘像是刚沏的。配合奶盖的咸苏口感，甜咸交融得当，竟有些融合中西的新派口味。
“确实不错。”他诚恳地评价道，“产品开发很有想法，算是我回国以来，感受网红店文化最好地一次体验了。”
“互联网经济下，网络只能传递包装而不能传递味觉，还在用心做产品的手工店铺在我看来没有那么多了。”司航转手看了一眼茶妍的古风包装，“是很不错的品牌啊，还挺想和老板聊一聊。”
“一口奶茶让你品得直接致敬老板的职业病也太重了吧。”覃黎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们做什么生意，你对这个这么有研究，不会你也要开奶茶店吧？”
“你猜？”司航一边和她调侃，一边看着马路边，“车来了，拿好奶茶。”
“不过你和你的同学都是硕士留学了，也不至于做出开奶茶店这种事情吧。”
“这你还真就不懂了，开书店花店和咖啡馆，是很多纨绔子弟归园田居般的柏拉图生活。”
“那还真挺理想国的，反正也不指望这个赚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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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还在和困觉魔法缠斗的覃黎，又收到了来自司航的微信。
司航：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你可以带我去尝一尝西川的小吃？我买单。/笑脸
覃黎收到消息的时候本身还是带着怨念的，因为昨天接司航到酒店的关系，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害得她上完瑜伽课拖着疲惫的身心依然坚韧地补新番补到凌晨三点。
这一顿折腾终于让覃黎认识到自己是一个苦于工作赚钱的上班族，时间和身体都不允许她继续中二地放纵下去。
所以他当即拒绝了司航。
栗子：不行，我今天会加班。
司航：没关系，就等你一下好了。网上说要到九点街边小吃才能出摊。
司航：你今天带我吃饭的话，将来我摆摊卖煎饼，能赚十块就有你八块的功劳。
覃黎好气又好笑，司航连发了几个可爱的表情，自己也一下子心软了，自己本来也没多抵触司航，何况覃黎心中真的有入股司航生意的打算，虽然有些单纯得可笑，但是司航究竟创业要做什么还是让覃黎很是好奇。
也许是司航卖关子给自己的圈套，但是覃黎确实愿者上钩。
栗子：我真的要九点才能下班哦。
在主楼的业务部和技术部是唯一需要加班的两个部门。倩雯的财务部在四零所大院的西配楼，技术部几乎总有小科室在加班，但是无论覃黎几点下班，西配楼总是黑漆漆一片，那里独门独户，就像是事业单位的样子。
“这就是四零所？”司航其实早就站在四零所的铁栅栏外面了，白底黑字的竖排子写得跟什么机关单位似的，但是在门口矍铄的样子，又和懒散的机关氛围不一样。
“那你觉得呢？”覃黎抬眉笑了笑，“应该是高楼大厦还是窗明几净？是不是和普通的上班族不太一样？”
“倒不是，这就像在一八大院上班一样。”司航温柔地笑了笑。
“一八大院？”覃黎回头瞅了一眼，“确实欸。”
一八大院是晚城的艺术基地，既是少年宫也是老年人的世界。不知道是哪一年建的大院，里面的楼在晚城里还颇算是有些后现代的艺术气息。外观或圆或方的多层建筑错落有致，又正好圈在l柳树湖边，景致气氛绝佳，就是彩瓦的颜色已经黯淡，显得有些破败。
“我还在一八大院学过芭蕾舞，就一年，还怪可惜的。”
“这里面也很一八大院一样有趣吗？”
“倒不尽然吧，有些有趣的老人，也有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但是更多的是光芒被磨掉的人。”覃黎耸耸肩膀，“哪里都是这样吧，少年宫不也有既开心上补习班的孩子，也有愁眉苦脸只想下课的倒霉蛋。”
“不过，”覃黎话锋一转，“你问这么多问题，不会是间谍吧？”
覃黎指一指门口的保密海报，“保密就是生命”她在嘴巴上做了拉链的动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航摇了摇头，覃黎的脑袋实在是搞不懂。
“我什么秘密也不想知道”他顺手拉开路边车子的门，“那么保密处的覃小姐，请您上车带我去吃好吃的吧，外面还真是怪冷的。”
“你的车？”
司航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刚来了一天，车都租上了？”
覃黎将信将疑地坐上了副驾，给自己也打上了安全带。待到司航也坐上来，她摸着这个高档内饰，也不懂是不是真皮，反正就挺好的。
“司航，虽然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好，但是你这创业资金有限，家里又是给你断水断粮的”覃黎紧了紧安全带，“钱还是得省着点花。”
司航在看着后视镜倒车，覃黎也不确定他听见自己说话了没有，尴尬地不知道往哪里看。
司航应声觉得好笑，总觉得她是不是将自己看作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你都开始心疼我的钱了？”覃黎赶紧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心下里都要担心，司航下一句都要蹦出来“你是要教我做事？”的质问来。
“是必须的行头啦，不过不管是酒店还是车，都不用掏钱。”
“？”
“我的合伙人，家里是开酒店的，住宿不花钱，车也是他家的。”
“哦这样啊。”覃黎点点头，转念又想着不对，“希尔顿惠岚？惠岚集团？”
“嗯。”
覃黎转头用大眼睛，眨巴望着司航，“你是说，要和你开公司的同学是惠岚集团的？继承人？”
“惠岚是股份有限公司，任免权在董事会，只不过最大的股东是他奶奶惠岚女士而已。”
“这真是……这，”覃黎也不是没有摸过有钱人的圈子，跨年晚宴在曲江会所，少爷小姐，一掷千金的人她也见到了。她还记得那个 party的主人还是个算文雅的公子哥，氛围也算雅适，玩得开的、脏的有钱人花钱换尊严的场子，也听倩雯提过。
“我知道一年以后怎么编咱们分手的理由了，”覃黎咂咂舌，“我可以直接跟家里那两位说，咱们贫富差距太大，我们价值观不合，我也配不上你”接着她又补充道，“换做我父母，听我这么一说，肯定不舍得我去受委屈。”
“听起来倒是个好理由”司航点点头，“不过这可瞒不到我们的苕苕阿姨。”
“她本来也就对咱俩的事情觉得有点奇怪”司航笑着说，“其实就算过一年我们摊牌，承认错误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抓住这一年的机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你开车稳了很多。”覃黎改变了话题。以假情侣的身份为前提，相处起来十分的奇怪。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作为同龄好友更好吧。
“嗯，而且这个车是我们在英国上学的时候一起租的车型，就是换了个方向而已。”司航点点头，开车的时候他一直很专注地看着前方，“西川的路其实比晚城更好开，路平直开阔，整个交通结构都四方四正的。”
“前方100米，红绿灯，右拐，即将到达目的地。”
“你看，导航开着我就能找到路。”说着他笑了，“晨风地图真的很好用，比我在国外用GPS定位系统的导航体验更好。”
“那你感觉对了，首先在国内晨风用的北斗导航的定位精度权限本身就更高，测绘和标定也更准确。”覃黎忍不住开始夸了起来，“晨风对技术人才和技术专利非常重视，真的是以科技创新为原点的企业。就在你等我的地方对面，晨风就有办事处，专门招人，如果从四零所离职的话，晨风的薪资是两倍。”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还会有人留在四零所。”
“体制内外，你或许能懂？虽然四零所一样在改革，没有哪里是绝对的体制了。”
“在市场经济下，体制太过于死板了，该裁员的裁员、抛弃的抛弃，人道主义并不能带来什么生产力的。”
“你说的或许都对，但是……”
车子已经开到了楼兰街，司航已经在停车场熄了火。
“如果我有你的技术水准的话，我会认真考量去晨风工作。不过不管是在保密项目还是晨风导航上，我感觉你需要职业带给你的精神愉悦远远大于物质追求。”
司航神情一转一脸委屈，“但是现在不是谈职业理想的时候，我真的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