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一看,双目一亮,“对,他就是我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叶飘零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期待花盈认不得自己的师父,然而,花盈不但认得,还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种感受, 比死还难受。
“你什么时候拜师的?”叶飘零没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在发抖。
“我遭遇家变,便是师父将我就出来,教我弹琴,将我送去了勾栏。”花盈有问必答。
“接近晋王也是他的命令是不是?”叶飘零只感觉心头一阵冰凉。
太可怕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自己不但不是师父的最后一个徒弟,还是师父的利用品,事到如今,想要见他一面都难。
“师父一开始的命令是接近皇帝陛下,但是陛下他不近女色,所以,阴差阳错,我就来到晋王府了。”
花盈也很无辜呀!她受人摆布,她能如何?
“好了,不必再说,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事情,你现在就离开晋王府,再也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叶飘零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杀了花盈。
花盈笑道:“我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叶飘零怔怔的看着花盈,“你是说师父会杀你?”
“对于没有用的人,唯一的路就是死。”花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个男人,除了对你,对任何人都残忍得可怕。”
叶飘零心头一窒,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是呀,他能用活人养蛊,这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你很早就认出我了是吗?就知道我的身份?”叶飘零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很少人知道,敢情是人尽皆知。
花盈点头,“我可以听你的,求你别杀我,等……以后,我会离开这里的,我对晋王和皇帝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不能违抗师父的命令,求你了。”
花盈在叶飘零没回来之前就接到消息,叶飘零已经怀疑她的身份,让她自裁。
但是她不想死,至少不想就这样死了。
哪怕苟且偷生,她也要活着。
叶飘零盯着花盈,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疼,“既然如此,你暂且住在王府便好,若是他追问起来,你便将责任推在我身上,告诉他,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要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缩头缩尾,藏头藏脑,算什么?”
花盈苦笑道:“师父是怕你,除了你,这个世界上,他不敢去见谁?”
叶飘零冷笑,“他当然怕我,因为他没脸见我,他做了亏心事。”
花盈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看着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在我眼前,好好照顾好若秋,若是我身边的任何人,被你伤害,你就去死吧。”
叶飘零是真的动怒了,眼神阴沉的可怕。
花盈对着叶飘零欠身,“我知道。”然后退下了。
叶飘零安排好府上的事情,便独自进宫了。
皇宫,肖荣急匆匆的进了御书房,“陛下,晋王妃在外面求见。”
轩辕修执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片墨迹,随即,继续开始写,“请王妃进来。”
叶飘零在外面,她听力好,听见了,不等肖荣来请她,她自己走进去了,“陛下。”
御书房不少宫女太监,她规规矩矩的行大礼。
皇帝从未受过叶飘零这样的大礼,愣了一下,才放下笔,淡漠道:“晋王妃请起。”
肖荣非常有眼色,将屋里的宫女太监,尽数请出去了。
轩辕修起身,将叶飘零扶起来。
叶飘零抬头看向轩辕修的时候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她不是轻易落泪的人,此刻的泪水, 让一向沉稳的轩辕修不知所措,“怎么了?是晋王出事了?”
“嗯,我把夫君弄丢了。”叶飘零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样子太丢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轩辕修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像是一株被风雪覆盖的花朵,心疼的不行。
“我被骗了,被师父骗了,他骗走了晋王。”叶飘零的这些自责,懊悔,是没人可以述说的,眼前就剩下轩辕修了。
轩辕修想要抱她,又怕惹她生气,只能指着他的皇位道:“零儿,你坐下慢慢说好吗?”
叶飘零点头,坐在皇位上,眼神有些涣散,宛若一个失迷方向的孩子。
“你离开皇城后,倒地发生了什么?详细告诉我好吗?”轩辕修哄着她。
叶飘零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完毕,她呆呆的看着轩辕修,“很抱歉,我之前一直怀疑晋王中蛊是你让花盈做的。”
轩辕修苦笑,“我的确嫉妒晋王,但是,我不会要他的命,大陨离不开他。”
“你总是这么虚伪。”叶飘零看见他眼中的笑容,心头更加难过了。
轩辕修叹气道:“你这样想我,我也无从辩解,不过事到如今,我必须澄清,当年你必须死,也是因为你师父。”
叶飘零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师父当年想要利用你,打入皇室内部,若是你成为我的皇后,生下皇子,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大陨,为了黎民百姓,我……总不能因为爱你,就让一个细作成为皇后。”
皇帝又多痛苦才下了那个决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我的家人呢?他们是无辜的,你将他们全杀死了。”这一点叶飘零永远都不能原谅。
“我没有。”皇帝斩钉截铁的回答,“当年我只是派人去抓捕他们,但是他们好像突然发疯,见人就杀,抓捕的人防御才下了杀手。”
“后来我派人调查了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都中了一种叫疯魔的蛊,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谁是用蛊高手?并且这些都是前朝皇族用来对付犯人的,后来随着前朝灭亡而消失了,出现在你家人身上,是谁干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
叶飘零摇头,“我不明白,就算如此,那么你凭什么认定我会背叛你,背叛大陨,分明就是你爱我不够深,你爱的只是你的江山。”
“我若是爱江山,便不会容忍你在我眼前如此放肆。”皇帝被叶飘零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
他不知道要怎样说服零儿,他多么的想要她原谅自己,接受自己,但是他又不知道怎样哄她。
叶飘零眨了眨漂亮的睫毛,小脸蛋绷着,别开脸不说话。
轩辕修知道,零儿并非认可了自己方才的那句话,而是不想和自己多做狡辩。
以前她还爱自己的时候,或许会和自己争个输赢,如今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废话了。
他叹了她一口气,坐在书案上,和叶飘零面对面。
“零儿,你家人被他控制,他想要威胁你,利用你,还不是轻而易举。这件事情,你可以去问你大哥,你大哥知道。”轩辕修抛出了最后的证人。
“我大哥。你知道我哥哥他还活着?”叶飘零不敢置信的问。
“大哥就是我放走的,我能不知道,当时只有大哥没有中蛊,我在大哥回来之前,派人送信,让他离开,他和你在北疆重逢,没告诉你?”
叶飘零摇头,哥哥竟是瞒着自己。
皇帝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我和你哥哥一样,都爱你,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真相,怕你受不了,晋王他也亦然。”
“是怕我受不了,还是把我当傻瓜一样瞒着?轩辕修,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休想,我恨你……”
叶飘零对着他吼出来了。
“谁要你们自作主张的?谁让你们瞒着我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她无法接受自己恨了这么久的男人,一个杀了自己的男人,居然是因为爱自己而杀了自己。
“轩辕修,你以为你用这样荒唐的理由我就会相信你吗?做梦。”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轩辕修苦笑,弯腰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愤怒的佛开。
轩辕修也不生气,目不转睛的把她看着,“很抱歉,是我自私了。”
叶飘零冷笑,“你不是自私,你是无情无义,你的这些借口只是让你看起来更加的虚伪,晋王也知道我的身份,他怎么就没杀我?还冒死将我废太子手上救出来。”
“你知道吗?当时在冷宫,被你刺了一剑,我就想,我宁可死在废太子手上,也不愿意被晋王救回来。”
“后来我想,幸好被晋王救了,让我认清了你,爱上晋王,你的那些花言巧语,还想欺骗我?”
她活了两辈子,若是还看不清人,重蹈覆辙,那就是愚蠢。
轩辕修眼神流露出痛苦之色,“零儿,你将晋王想得太美好了,他之所以不杀你,就是想要让我做坏人,让你恨我。”
“住口,不许你污蔑我夫君,我若不是重生回来了,你说的这些鬼知道啊?你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叶飘零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什么值得他这般虚伪的应付,他只是想要利用自己限制晋王而已。
而自己绝对不能成为那个害了晋王的人。
轩辕修无奈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
叶飘零从怀里拿出来钱掌柜给她的白瓷瓶,“你把这个吃下去,我就相信你对我夫君没有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