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多,路阳不便扑过去,她娇嗔的发短信:“你怎么来了?”
穆少雷回:“我来这里处理一点小事,正好可以再一次再目睹你的风姿!然后,我和你一起回家。”
“怕我跟着别人跑了”路阳开玩笑,峄城是赵琦的家乡,路阳在这里待了四年之久。
穆少雷却回:“是,我害怕了,如果你再离开我一次,我的余生还有什么期待可言。”
她动容,回:“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不会!”
……
两人的目光隔空纠缠着,路阳的心踏实温暖。
峄城属于古城,真品很多,路阳第一次在鉴定拍卖现场频频把眼光投向观众席,当然只是投给穆少雷,穆少雷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生命中有了那个人,便觉得什么都不缺了,如同当时两人的心态。
鉴定一直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热烈,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自古收藏界,鱼龙混朱,真假难辨,特别是现在,不具备鉴赏眼光和理智、只为了追求经济利益、妄想一夜暴富的收藏者越来越多,那些真品的收藏者在得知自己手中是真宝贝、或是知道自己的藏品升值空间大时无不喜笑颜开。那些得知自己一直当宝贝供着的藏品是假货时,失落的神情一眼见底,甚至有人在现场即刻摔碎了手中的假货,愤然离去。
路阳感慨万千,藏品一直还是那件藏品,但是在辨清真假或是贵贱的那一刻,主人对它的态度骤然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和穆少雷的爱情,在他们所有的关系都理清,他的妈妈知道自己是苏媚的女儿,穆少雷和他妈妈会是什么态度,自己的父亲路承远会是什么态度?
到那时,她和穆少雷的爱情被践踏成碎片,还是在各种阻力面前艰难前行,直到圆满,是个折磨人的问题,且爱且珍惜。
拍卖会热烈进行的时候,一位收藏者把一件清代的瓷瓶放在徐徐旋转的圆桌上,让人欣赏的时候,突然,瓷瓶倾斜,接着翻落到地上,随着清脆的瓷瓶破碎的声音,路阳感觉脚下的地面摇晃了一下,接着就听见有人大声的惊恐的叫喊“地震了!”
接着噼里啪啦的器皿落地碎裂的声音,桌椅的挪动、碰撞声、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人流开始疯狂的你拥我挤的朝门口涌去,岳老师果断的跟路阳说一声‘快跑!’
路阳想随着岳老师跑,却即刻被混乱的人群挤散了,在那一刻,她迷失了方向,忘了出口在哪边。
只能被疯狂的人流裹挟着,机械的艰难的移动着步子,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会被埋或是逃出去,会死或是逃过一劫。
忽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拉住了她,她不用猜,便知是谁,穆少雷大声说:”别松手”
路阳本能的紧紧的抓住那只大手,跟着他向下冲,穆少雷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阻挡跌跌撞撞挤过来的人群。
楼梯上满满的全是人,惊恐的疯狂的人流,哭声喊声汇成一片,大楼在摇晃,撕裂的墙体发出沉闷的声音,霎时被人们惊恐的喊叫声淹没,头顶上尘屑一样的东西扑簌簌的落下来,恐惧乱糟糟的声音一直在喊:“快跑、快跑”,楼要塌了,楼要塌了。
从三楼跑到一楼,慢的就似过了一个世纪,路阳一直被穆少雷,拉着,拽着,拖着,冲出一楼时,只听的身后一声沉闷的轰隆声,两人本能的望过去。看见大楼像醉汉一样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塌。
在大楼里没跑出来的人、在一楼门口没及的跑远的人在那一瞬间,绝望的倒在了瓦砾下,吓呆了的路阳似乎听见了废墟下人们,嘶哑的绝望的呼救声。
她浑身战栗,眼泪不住的流,因为身后还有高大的建筑物,穆少雷不敢久留,拉着路阳一直跑到马路上,然后随着人流再跑到后方宽阔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并且还有一拨一拨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朝这涌来,人人脸上都写着恐惧,写着劫后余生的模样。
穆少雷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盖在路阳的头上,给她挡雨。“我们现在安全了”
惊魂未定的路阳把头靠在穆少雷胸膛上,听见他的心脏在砰砰的急促的跳动。
岳大师的第三个电话打过来时,路阳才听见:“路阳,你在哪?你安全吗?”岳大师关心的问。
路阳大声回答:“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放心,我很安全!”
岳大师在继续急促的说“可能还有余震,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尽可能的远离这里,说一下你的位置,我过去接你,我要把你安全带回滨市……。”
路阳没有丝毫的考虑:“不用,我跟男朋友在一起,很安全的,你要自己注意安全,若能回滨市,你先回去吧。”
雨一直在下,天黑的像到了傍晚,幸存的人们回过神,嘴里大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开始,向坍塌的大楼跑去,试图尽早的营救。
远远的,消防车的呼啸声传来。
穆少雷报完平安电话,对路阳说:“你先在这别动,待会到岳大师车里避一避,我去看看什么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
穆少雷的头低下来,满是雨水的脸贴了贴路阳的脸,冰凉的唇贴了贴她的唇:“听话,你跟岳老师先回去,我暂时留下。”
路阳倔强的很:“我要跟你在一起!”
穆少雷大声说:“听话”
路阳哀求:“我必须跟你在一起,我不能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行。”
穆少雷没法,跟路阳一块重新冲到坍塌现场。有很多人一边喊着失踪者的名字,一边流着泪一边用手刨土,穆少雷和路阳也加入了徒手刨土的行列。
第一辆消防车已经赶到,开始紧张的救援。
各地的救助队陆续到达。全国各地兄弟姐妹都向峄城伸出了援助之手。
整整30个小时,穆少雷和路阳帮着抬死伤人员,徒手刨土,搬运救灾物资,虽然累的筋疲力尽,但内心感动充实。
晚上的时候,祈福的蜡烛一盏又一盏的亮起,照亮了整个灾区。
穆少雷和路阳眼含热泪沉默着相吻。
一切都远去了,只剩下活着和爱,路阳心里一直的纠结突然解开,相对于生命和爱,那些牵绊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没有过不过去的鸿沟,幸运的是,他们活着,他们还在相爱,他们没有分开,他们也不能分开。
两天以后,他俩被替换下来,稍稍休整了一下,开始返回滨市。
穆少雷开车载着路阳一路不停的行驶近三个小时,到达滨市时,下午三点,太阳不温不火的照着,
穆少雷提议:“我陪你回家,我求你父亲同意你跟我交往”,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
路阳痴痴的看着穆少雷,突然改变了坦白自己是苏媚的女儿的想法,苏媚摧毁了她童年的幸福,她不想让苏媚再摧毁她一生的幸福。
穆少雷动容:“我千辛万苦把你打捞回来,舍得不要吗”
无人的旷野,穆少雷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车,静静的对望着,然后拥抱相吻……
风很轻柔,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散布在草丛里,一派现世安宁、岁月静好的模样。
穆少雷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带着自己体温的钻戒,在路阳面前单膝跪地:“这个时间和地点都不是最美丽的,但我已经等不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
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女人,做我孩子的妈,我保证,我会一生守护你。”
路阳眼含热泪,让穆少雷把钻戒戴在她手上:“这辈子,不许你再离开我……”
路阳朗诵起那首《上邪》:“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穆少雷接起:“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那一时那一刻,其他的一切都隐去了,就只剩下了爱,没有其他。
这几天,都在谈论峄城的地震,滨市只是轻微的震感,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恐慌,当时秦周和古风正在展馆里,检查古尸所处环境的湿度和温度。
古风边测试边看着‘拥抱的情侣’中女人的复原图叹息:“看看以前的你多漂亮,现在的你多丑啊!你们天天这样温情,我都不知道你们是真爱还是作秀?”
正说着,眼尖的古风,发现放在两古尸水晶棺上的温湿计突然滑落了下来,水晶棺好像晃了一下,棺里的明朝美女也动了一下。
古风的头皮登时发麻,突然想到一种诡异的现象--诈尸,她吓得灵魂要出窍,‘啊’的一声大叫后,大脑一片空白,但只是呆着,想跑,腿却拔不动。
秦周反应快,一把拉过古风:“快跑!”
相对于古风身体的强壮,秦周稍显瘦弱,把古风连拉带拖带出博物馆后已是精疲力尽。
古风根本没意识到是震感,还在恐惧,还在咋呼:“诈尸了、诈尸了,我看见她动了,她是不是想站起来?我刚才说她丑,说他们的恩爱是作秀……”她拉着秦周的胳膊,头几乎埋到秦周的怀里。
秦周好笑,第一次觉得失魂落魄的古风美丽异常,保护欲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女人,再老再丑,你都不能说她老和丑,否则,她知道,不管沉睡了几百年,照样想起来跟你翻脸,傻丫头,没有诈尸,应该是地震了”。他拍拍古风的头。
古风的脸由白转成羞涩的红,如梦初醒:“我还以为……”
震感发生的时候,小李正在打游戏,根本没觉察到,听见古风喊诈尸,吓得不管不顾的朝外跑,跑出来却看到秦周和古风姿势暧昧的站在一起。
他皱眉:“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辣我眼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能在外面表演,耽误我打游戏”
秦周故意逗小李:“那对情侣拥抱了好几百年了,很能是感觉累了,想站起来舒活舒活筋骨,结果就吓到古风了。”
小李“切”了一声:“他俩要能站起来,我就能穿越到明朝,我就能三妻四妾”,边说边转身往回走。
秦周依旧不紧不慢:“哥们,先别回去,小心他俩真把你带回明朝,让你屯点粮食就能娶美妻,我估计你不喜欢穿越过去,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电脑游戏”。
小李:“呸,我才不怕他们呢!把我钓出来,让我看你们俩撒狗粮吗?”
秦周不得不提醒:“刚才,你没感觉出震感?”
“地震了!”小李醒悟。
几分钟,几人都从手机上看到了峄城地震的新闻。
古风回过神,真心的夸赞:“秦周,士别三日,才可刮目相看,可我们是天天在一起,只知道你的嘴皮子快,损话来的快,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反应如此之快。”
秦周趁机献媚:“我这人虽然外不秀,兜里缺点钱,但是慧中,优点多的是!”
古风半信半疑。
秦周:“不信,以后,你瞧好就是了!”
秦周的形象因此在古风眼里突然变得高大了一些。
古风在秦周的眼里也淑女了很多。
路阳和穆少雷从峄城回来后,发现秦周和古风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两个人很少你讽我刺,比之前画面融洽了很多。
比如秦周说今天天气有点热,古风会接话说今天的气温接近30度呢,而不像以前讽刺秦周心里燥热。
比如古风说我该减肥了,秦周会说胖点来好,身体健康,看着也喜庆,而不像以前会挖苦她。
路阳疑惑:“你俩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志同道合了!”
秦周满脸喜色:“峄城的一次地震,你和穆少雷都私定终身了,我和古风的关系就不能缓和缓和,继续朝着友好、明朗、互惠互利的方向发展?”
路阳笑着:“恭喜啊!整的跟两国建交似的”
秦周颇为得意:“哪能比,两国建交关系好坏,全是利益说了算,其他的都是扯淡,我和小古的感情跟利益无关,全都是真情实意,是不是小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