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看穿,路阳彻底崩溃:“我伤我自己的心,淌我自己的眼泪,都跟你无关”,她嘴上不认输。
穆少雷笑笑问:“吃过鸭头包水饺吗?什么口感?”
路阳茫然。
“嘴硬啊!”他讥笑她。
路阳:“……”
“跟我去个地方,上车?”他不管路阳的态度。
路阳赶紧回绝:“我跟房东程奶奶说好了,今天下午陪她”她确实有这个计划。
穆少雷强势的很:“我现在找两个人,分分秒秒陪着老太太,聊天、散步、陪吃、陪睡都可,把你解放出来陪陪我。”
路阳一点招都没有,:“去哪?”
“静山,散散心”
“为什么要我去?”她问。
“嗯,必须是你,非你不可!”,穆少雷的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路阳默默的上了他的车。
穆少雷把路阳带到了滨市西郊的静山,静山是滨市的一座名山,因为山上有个静宁寺而出名,平时香客和游人很多,山不高,但古木参天,风景独特。
五年前,他俩如漆似胶的时候,来过这里,激扬的发表过爱情誓言,在寺庙里,许过很多很多的愿望。
一晃五年,誓言如风飘散,愿望基本都没实现,伤感却徒增。
一提静山,路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穆少雷想干什么,想再续前缘,或是羞辱她……
因为下午,山上的游人不多,穆少雷的越野直接开到了山顶。
正直深春的季节,山上树木葱绿,枝繁叶茂。
故地重游,两人心里却都装着沉重,都没有心思欣赏风景。
五年前,穆少雷带路阳来过这里,深爱着的两人,眼里什么都是美好的,一片树叶,一朵小花,都让他俩驻足、感叹。
最美的风景都定格在了五年前。
在山顶上看滨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像模型,一览众楼低,但是辉煌大厦在众多模型似的高楼中独树一帜,显示着它超凡的雄伟和壮丽。
路阳指着辉煌大厦问:“少雷,看见你的辉煌大厦是不是有种豪迈感?”
穆少雷浅笑:“是,辉煌大厦是我事业上第一次大手笔,耗费了我和郑副总太多心血,刚建成时,兴奋的我两晚上没睡觉,站在大厦的顶层,豪迈感会油然而生。”
“事业对男人来说是不是第一位的”她问。
穆少雷眼神复杂的看着路阳:“不是的,其实这几年,我很少快乐过”他的笑容变成了伤感。
山顶的风,呼啸而过。
路阳的心沉下来。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在这里静坐,想起我们当年,就像做了一个梦”穆少雷想在自言自语。
路阳一时无语。
五年前,她记得她在山顶上喊的是:“穆少雷,我爱你,一生一世!”
穆少雷喊的是:“路阳,我爱你,一万年!”
因为穆少雷爱的期限比路阳长,她觉得愧对穆少雷,然后她又喊:“穆少雷,我爱你,一生一世,加一万年”。她不允许自己自己比他爱的少,实际上,她一直爱的不比他少,但那些爱都在心里,都在无法言说的沉默里,它们一直默默的生根发芽,长出的全是悲情和忧伤。
当年的誓言恍如隔世。
静宁寺里,缭绕的香气散开,弥漫在半山腰,和尚的诵经声隐约传过来。
路阳望着静宁寺发呆。
“你想去许愿?”他问。
“不,不相信,愿望成真都成了一句祝福的话,许是许不来的,况且,兜里没现金,不扔钱,心里没底。”
穆少雷别有意味的笑:“誓言都能让一阵风刮走,心愿也只会是一个美好的期望,不是磕头、扔钱、心诚就能解决的事情”
说起誓言,路阳觉得穆少雷就像在打她的脸,毕竟是她比风吹过还快的就违背了誓言。
“这几年,恨过我,是吗?”她终于提起那个话题。
穆少雷望着远处的山谷,缓缓的说:“是恨过,开始时候恨得要死,后来源源不断的思念就中和了那些恨,后来又超越了那些恨,对你,变成了恨无能,思念却疯长。”
路阳别过脸,忍住汹涌而出的泪。
下山时,路阳神思恍惚,最后一磴台阶,一步迈空,跌坐在地上,脚轻微的扭伤。
穆少雷嘴上责备着:“冒冒失失!”却脱下路阳的鞋和袜子,他蹲在地上,为她揉了半天脚。满眼溺宠和关心。
然后,他抱起了她。
路阳挣扎:“不用,我能走的!”
“我刚才说的鸭头包水饺是什么口味”他别有用意的问。
路阳脱口而出:“嘴硬!”后又脸红,不自觉的总是栽进他的坑。
穆少雷笑笑:“你终于承认了”。
傍晚的阳光温馨,照在在穆少雷带着细密的汗珠的脸上,透着一种奇异的俊美,路阳在他怀里贪婪的看着他,这世上,最奇妙、最安全、最踏实的地方也就是他的怀抱,久违的就像 分别了好几个世纪。
被路阳盯着看,穆少雷低头,眼神温柔、暧昧:“你是在陶醉吗?”
路阳脸红,憋在心里的几个问题也如机关枪似的突突出来。
“你这样抱过几个女人,”她问。
“就你一个”他答。
"你给哪个女人揉过脚“她问。
“只给你一个”他答。
“你强吻过几个女人?”她问。
“就你一个?”他答。
“你思念过谁”她问。
“就你一个”他答。
“你爱过几个女人”她问。
“活到这么大,就你一个”他答。
“你后不后悔爱过我”她问。
“从来没后悔过”他答。
“我今天带你来就想问问你,我们能不能再继续,继续我们的爱?我不要一万年,只要一辈子。”穆少雷低头认真的看着路阳。
路阳忍了好久的泪汹涌而出。她挣脱穆少雷的怀抱下地,低声说:“少雷,你别这样,我宁愿你恨我、讨厌我、不理睬我,那样我会好受一点,忘记我吧!没有我,你的生活会更轻松、快乐一些,我……不是你最合适的哪一个,你也别让我再爱上你,别让……别让我再纠结、痛苦。”
路阳说完,甩下穆少雷,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脚疼,心更疼。既然无缘,为何还要遇上,再遇上,既然不能爱,为何还要念念不忘?恋恋不舍?
穆少雷悲伤加愤怒,那个发誓说爱他一生一世加一万年的人,竟然不再在乎他的感受,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的心直接掉到了冰窟里。
“你跟我分手,跟赵琦分手。是因为你心里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是不是”穆少雷大声质问。
路阳有片刻的惊愕,然后胡乱的点了一下头,赵琦口中的那个神秘就这样成了她拒绝穆少雷的唯一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两人回来的时候,穆少雷要带路阳去医院,路阳拒绝,用热水烫一下就好的,我没那么娇气。
一路上,穆少雷情绪低沉的一句话也没有。
程奶奶家门口,路阳下车时,穆少雷也下车,静静的看着路阳,路阳忍不住轻轻的抱了他一下,“以后,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再见!”她低声说。
穆少雷僵硬着身子,站在春日的夕阳里,全身寒凉。
路阳进了程奶奶家,到二楼放下自己的包,从窗户里望过去,看见穆少雷还站在原地发呆。
她的泪再次流下来。
晚上,路阳跟程奶奶吃饭的时候,程奶奶的心情不错,问路阳:“小姑娘,单位上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说来听听。”
路阳想了想说:“还真有”。
她遂把现在出土的拥抱的情侣,还有前些日子金地苑工地上发现贴满符咒的棺材,亡灵的诅咒的传说、还有企图盗墓的人的诡异死亡跟程老太说了。
程老太很有兴致的听着,竟然插嘴说:“那种贴符咒的墓葬方式在当时并不稀奇,那时候女人地位低,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他们的妻妾若做了违背当时常理和戒律等有辱门风之事,严重者会被处死,什么浸猪笼、沉河的,还有的被逼自杀或惩罚致死,埋葬的时候,就采取这种封棺方式,当时迷信的说法是这种人因为品行不端应被法永世不得超生,还有一种说法是怨气重的人死后会变成厉鬼,贴上符咒是防止厉鬼出棺。”
跟当时史馆长说的基本一致。
程老太顿了顿又说:“但是还有一种情况,是厚葬的人用这种封棺方式来迷惑盗墓贼,如果墓室砌的规整、档次高、棺木用料考究,这种棺里,装的未必会是尸骨,有可能是墓主人的随葬品,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文物,那个盗墓贼,是不是也基于这种想法,想趁着风高夜黑去偷盗,不过死的也真是诡异……”
路阳想起史馆长的疑惑,很是惊讶:“程奶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程老太断断续续的说:“我爷爷,还有我的曾爷爷们祖祖辈辈都是做金器的,有些有钱人家在给死者下葬的时候,会陪葬很多金银玉器,为了怕以后被盗墓贼盯上,他们会把金银玉器单独装在一个棺里,也会用在棺上贴符咒的方式迷惑盗墓贼。他们一般建两个墓穴,把金银玉器放在单独的墓穴单独的棺里,墓主人则在另一个棺里,两个墓穴之间靠的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有通道连接,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被盗墓贼贼破坏尸身和盗走随葬品……”。
“那口棺里,如果是金银玉器的话,它的旁边会有真正的墓主人”。
路阳来了兴趣,因为古人的厚葬方式,让盗墓的行业盛行,为了防止不择手段的盗墓贼,所以各种各样的防盗墓方法五花八门,什么流沙墓,水银幕,假墓……,有的还在墓中设立重重机关,甚至为了保守秘密,不惜大开杀戒,将建造墓的工匠封死在墓道里……但是这一种,她是第一次听说。
赵婶也听得更津津有味,路阳心想,赵婶难道也对这个感兴趣。
路阳上床睡觉前,看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忘了睡觉前烫脚,如还有不适,给我打电话”穆少雷发的。其实她的脚已经不疼了。
第二天上班后,路阳迫不及待的把程老太的话跟史馆长他们说了,史馆长一拍脑袋:“这种说法,我以前好像从一个前辈那里听说过,都怪我,当时只想着避讳、明哲保身,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要是让盗墓贼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会盯上的,也不知道穆少雷怎么处置那口棺的?”。
史馆长想起路阳在那棺椁上看到林诚两个字,思忖了一会说“秦周,你和古风、路阳查查资料,看看滨市在清代有没有叫林诚的达官贵人?大海捞针也捞一捞。”
三人即刻行动,一个上午,翻阅了众多文献和县志,没有发现叫林诚的达官贵人,但在文献记载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叫林诚锦的清代的一个大官,在乾隆时期,林诚锦的官做到一品后,突然辞官还乡……他还是清代有名的书法家和画家……。
文献中对林诚锦的记载只有寥寥几行字,但足以让几个人兴奋不已。
史馆长说:“我们不妨大胆的推测一下,路阳看到的林诚那两个字应该是林诚锦,只不过那个锦字被黄土埋着看不到而已,要是推测成功的话,那口棺里装的应该是林诚锦的随葬品,而那墓穴周围,应该有他高规格的墓葬。”
路阳觉得史馆长说的在理:“我赞成这种推测”
秦周憧憬的说:“林诚锦是大官,还是有名的书法家和画家,算是那个时代的豪门了,应该是家财万贯,妻妾成群,金银玉器的陪葬品应该少不了,或许光妻妾就有七八个,要真是他的墓,规格应该不小。”
秦周一说,那口贴满符咒的棺材便像磁石一样吊起了几个人的兴趣。
秦周趁机建议说:“那口棺对穆少雷来说是块心病……他对它肯定是又恨又怕,房子因为它砸在手里不好卖,还怕沾染晦气,就希望有人开了它,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好给他的买房户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我们开了算了,让它一直不露庐山真面目的,光在那吓人,总不是办法,要真是文物,被盗墓贼盯上,多可惜!”
史馆长思忖了一会说:“我们有必要请穆少雷喝个茶、探探那口棺材的去向,顺便提醒提醒他在那墓葬周围施工的时候,一旦挖到高规格的古墓,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秦周说:“我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