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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变数,碧落黄泉1

“轩辕少卿,你疯了!”还是明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一把拍掉轩辕少卿手中的酒壶。随即明月身子一软,跌坐在轩辕少卿的身边。

明月惊痛地看着他带笑的眸子,他在做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那酒壶里是什么?

轩辕少卿笑盈盈地拉着明月起身,展开双臂将她颤抖不已的身子拥在怀中,道:“母妃,孩儿这二十多年,从没为自己活过。现在,孩儿碰上了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人,还望母妃成全了我们吧。”

明月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泣不成声地扑在他怀里道:“轩辕少卿,你这个大傻瓜!为了我,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轩辕少卿闭着眼,狠狠嗅着她身上馨香的气息:“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值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着明月离开了玉华宫。

璃贵妃跌坐在雕花木椅上,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威胁她,来保住他爱的女子!

知子莫若母,同样,知母莫若子。轩辕少卿当然知道母亲的想法,所以才喝下了她为明月准备的毒酒,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告诉她,如果明月死了,他也绝不独活。

璃贵妃狠狠地握紧拳头,即使这些年来早已在尔虞我诈中练就了天塌地陷也不动容的本事,可面对这样的儿子,她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要的东西,统统都得不到呢!

“嬷嬷,秘密去找太医到王府,那毒药是慢性毒药,一时半刻,取不了人性命。”只要解救及时,那毒药定不会危及生命。说到底,她还是心软,想要为了苏家,留明月一命。

老嬷嬷仍愣愣地跪在地上,璃贵妃见她没有反应,震怒地一把掀翻了桌子:“怎么,本宫连你都管不了了吗?还不快滚!若是本宫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就要你全家陪葬!”

老嬷嬷这才仓惶而逃,大殿里,只剩下璃贵妃压抑的哭声。

轩辕少卿飞一样的拉着明月离开,明月几乎是小跑着,即便如此,都快要跟不上轩辕少卿的脚步。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你停下我们先去看太医好不好?”明月哭着劝着,可轩辕少卿就是不要回头。

轩辕少卿突然顿住脚步,回身握着明月肩认真说道:“月儿,我没事,回到王府你想怎样我都听你的。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离开,我一旦出了事,有事的就会是母妃。我已经辜负了母妃的期望,不能再因此牵连母妃。月儿,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月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他早就都猜到了吗?心疼再一次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相信他的真心呢?

她信了,她再也不怀疑了可以吗?

明月忍住眼泪点点头,若是轩辕少卿在这宫里出事,势必会牵扯到璃贵妃,这样璃贵妃想要毒杀她的事就会弄得天下皆知。

明月握住轩辕少卿的手,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苦心我知道,我跟你走,我们回家,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轩辕少卿在明月的额角轻轻一吻,他当然不允许自己有事。他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动心,他怎么能在没听见她说一句爱他之前,就让自己有事呢?

轩辕少卿心中一阵欣慰。自己的一片痴心,到底没有白费。

孙浩早已驾着马车等在宫门外。轩辕少卿抱着明月跳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王府赶去。谁都没有注意在宫墙外的角落里,另一辆马车里,洛芊羽正悄悄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少卿怎么会知道苏明月被璃贵妃召进宫了呢?”洛芊羽疑惑道。今日的行动是她和璃贵妃商量好的,苏明月死,洛家还是轩辕少卿背后的洛家。

“翠竹,你偷偷回去玉华宫打听一下,看看苏明月有没有喝下贵妃娘娘赐的酒。”洛芊羽冷声道。

翠竹领命而去。洛芊羽放下马车帘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父亲曾经跟她说过,做大事的,就要无毒不丈夫。总要为自己想好所有的退路,还要堵死敌人所有的退路才能赢得漂亮。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

她知道璃贵妃并不是真心想要苏明月死,所以,有些事,她并没有对璃贵妃明说。比如那慢性毒药里,她还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马车一路狂奔回到王府,明月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她坐在轩辕少卿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生怕他有微微的不适露出来,生怕她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轩辕少卿一路都保持着镇定的笑容,这个时候,他的镇定便是明月的定心丸。

然而,胸中血气上涌,喉头的腥甜味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喷出来。轩辕少卿强自用内力压制着,才不致让自己当场吐出血来。

孙浩脸色阴沉,竭尽全力赶着马车。所过之处行人皆纷纷散开躲避,而孙浩此时根本顾不上他这样的速度会不会伤人,他脑子里只有明月上马车时微哽着轻吐的一句:

“王爷中毒了,是为了我……”

楚云飞自早上明月出门,便一直不安地在王府门口踱来踱去。明月不准他跟去,他拗不过明月,只好独自心焦地守在王府里。见到明月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中,楚云飞惊喜地眼中一亮,可待他看见孙浩和苏颜阴沉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直觉用上心间。

轩辕少卿有些蹒跚地从马车上下来,唇上已经微微泛起了青色。明月扶着轩辕少卿回到他屋里,一脚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轩辕少卿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来溅落在地上,似是冬日里盛开的点点红梅。明月惊吓地愣住,轩辕少卿的视线有些摇晃,朦胧间他看见明月泫然欲泣的脸。

他忙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抬手似是想要抚摸她白皙柔嫩的脸庞:“月儿不哭,我……”

然而,轩辕少卿后半句话再没能说出来,沉重高大的身躯便重重倒在了明月的肩上,昏死过去。

“王爷,王爷你醒醒,你别吓我!王爷……”明月哭着摇晃轩辕少卿的肩,想要再次听见他沉缓悦耳的声调。然而,这个时候,平日里听惯了声音,对明月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轩辕少卿伏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墨黑清亮的眸子紧闭着。睫毛优美地合成两道扇弧,明月多希望,他此时能像平日一样,两眼含笑柔情无限地望着自己出神。

为什么,等她坚定了心意的时候,老天要这样惩罚她呢?她不要失去他,如果他因为她出了事,她真的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孙浩,楚大哥,你们快救救王爷!大夫,快去找大夫!颜颜……我不要,我不要!”明月哭喊着,惊恐得已经六神无主,说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孙浩和楚云飞合力将轩辕少卿扶上床,一前一后将掌心抵在轩辕少卿的心口上,运功镇住轩辕少卿体内流窜的气血。明月看着轩辕少卿苍白的脸色开始泛青,唇上已经完全青紫得完全看不出原有的血色。忽而,轩辕少卿再次喷出一口血雾,这一次,明月双脚一软,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面上,捂着嘴哭起来。

苏颜从没见过明月这样慌乱的摸样。她忙应声,跑出去找大夫,刚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见璃贵妃身边的老嬷嬷已经领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太医匆匆赶来。

苏颜将老太医让进屋里,明月见了老太医,立刻扑上来拽着老太医的衣袖哭喊道:“太医,求您救救王爷吧,他不能有事的,该死的是我,他不能有事的……”

老太医瞟了一眼轩辕少卿的脸色,顿时心中一沉,方才老嬷嬷已经大略将发生的事讲给他听,他是璃贵妃的人,自然要竭尽全力救治轩辕少卿的性命。老太医扶起明月,示意苏颜将明月拉出去不要打扰他救人。

明月不肯,恰好轩辕少卿在昏睡中喃喃地唤道:“月儿……月儿……”

明月甩开苏颜,扑到床边用力握紧轩辕少卿的手,悲怆地伏在他耳边柔声道:“王爷,我在这儿,月儿在这儿,月儿不走了,月儿永远留下陪你好不好?少卿,你不是想听我叫你名字吗?我在叫啊,你听得到吗?少卿,少卿……”

老太医见此情景,心知轩辕少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仍旧惦记着明月,只得长叹口气,让明月留下来。

明月紧张地看着老太医探脉的手,须臾,老太医紧拧着眉心站起身,拿起寸长的银针照着轩辕少卿几个大穴扎下去,又配了一副解毒的药给轩辕少卿服下。渐渐地,轩辕少卿脸上的青色开始退去,高高隆起的眉宇也渐渐平和下来,唇上渐渐有了血色,苍白冰冷的脸也渐渐有了温度。

明月见轩辕少卿有了好转,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这才缓缓落了回去。然而,老太医的话,让她的心再一次跌落谷底。

“王妃,王爷身上的慢性毒药已经解了,暂无性命之虞。可是,老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王爷体内会有两种毒?那慢性毒药发作迟缓,救治及时,是决计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可是另外一种毒,却是老臣生平未见。老臣只能以针灸之术减缓毒性的蔓延,却没有解毒的方法。”

明月泄气地坐在轩辕少卿的床头上,怎么会这样,轩辕少卿的饮食一向有专人负责,在璃贵妃的示意下,靖王府对膳食的安全措施比皇宫都做的严密。他怎么会中毒,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呢?

明月绝望地看着直摇头的老太医,如果这个时候,杜若在就好了,也许他会有办法。

明月唤来孙浩,正想要孙浩火速召回杜若,就在众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杜若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靖王府。

在江南的日子,从满怀希望到最后的郁郁而归,杜若的身形更加清瘦,脸上还长出了一圈青青的胡茬。风林晚的不告而别,始终是他心中最痛的伤口。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找不到她。

苏颜欣喜地将杜若拉进轩辕少卿的寝室,明月见到杜若,似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将他拉到了轩辕少卿的面前。

明月两眼泪汪汪地盯着杜若,此时,究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求救似得望着杜若,仿佛他是她生命最后的一丝微光一般,期待着,却又害怕着。那是害怕失去的眼神,杜若对这样的感觉体会得再深刻不过。

原本,他一回到京城就是想找轩辕少卿兴师问罪的,可一看到轩辕少卿气若游丝还有明月心惊胆战的摸样,他的心便软了下来。杜若让苏颜端来一盆冷水清清脸,让身上淡淡的酒气散去些,这才取代了老太医的位置,坐在床边为轩辕少卿诊脉。

老太医得知眼前的年轻人是有名的杜若,眼中掠过一丝钦佩,站在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杜若的诊断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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