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暗鬼使神差地抬起头,霎时,仿佛脑畔炸开了烟花。
“砰——砰”祁暗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巷外的车水马龙好像全都消了音,眼眸中的一方天空倒映出来的是那张被放大了几倍的清隽容颜。
她还是一副文静的样子,就像那天楼下看到的一样。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暗红色刺绣汉服,宽袍长裙,头发被松松散散的挽起,用一根淡青色玉簪别上,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和她骨子里的典雅相结合,仿佛古画中走来一般。
没有过多言语动作,仅是俯身朝祁暗浅浅一笑,
从来没有看过祁暗这副模样,瞳孔都要涣散了,丢了魂魄般。
太他妈,好看了吧。
“没事吧。”陶贝贝被祁暗盯毛了,忍不住出声。
她的声音也是清儒的,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很干净、温暖。
卧槽,好听到犯规。
陶贝贝就像一阵凉风,在灼热的夏天,在偏僻的巷口,习习地撩拨着祁暗,时而化为甘泉一点一点渗入,温润着那颗裹茧多年的心。
见祁暗不说话,陶贝贝抿着唇离开了。身边那股好闻的味道没有了,祁暗莫名有点难受,伤口更疼了,他阖着眼眸一动不动。
过了一段时间,就在祁暗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肩膀突然多了一个重量,由于惯性祁暗又坐了回去。
“别乱动了。”头顶上又传来那道清儒声音,陶贝贝半蹲着身子,拧开一个棕色的小瓶,
纤细的手指捏着镊子,夹起一块医用棉,蘸满消炎药水,倾身靠近祁暗。
脸上突然一阵刺痛,祁暗忍不住别了别脸,
“先别动。”
陶贝贝伸出白嫩的手扶着祁暗的脸,认真帮他擦干脸上的血迹,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祁暗可以清晰的从陶贝贝墨色的瞳孔中,看见失魂落魄的自己,
近到祁暗可以轻易的嗅到萦绕在自己鼻尖的,阵阵江南墨兰香,
近到祁暗根本无法忽视眼前那抹——如玉般白皙的脖颈。
“你怎么会被那群人欺负呢?都不知道喊救命。”陶贝贝边涂着药边问祁暗,
“没人来,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祁暗就是想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再得到她的一点关心,哪怕转瞬即逝。
陶贝贝手上的动作一顿,书上说,好多青少年都是因为缺少关爱才过早的辍学参入社会。
她转头一本正经注视着祁暗,语气很温柔却充满阳光向上的力量,
“谁说没人的,我不是来救你了吗?人间充满爱与正义,你要相信这世界上好人是多于坏人的。”
她温柔得像团棉花糖,听她讲话时好像被融化掉了。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
祁暗低垂着眼眸,头上的卷毛乖顺的伏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好像一只没人要的奶狗,可怜兮兮的样子。
当然,如果忽视隐藏在祁暗嘴角微微泛起的笑的话,
他在笑,祁暗在笑!
他当然要笑,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居然给祁暗灌心灵鸡汤!
看她那认真的样子,祁暗想笑只能忍着,憋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而陶贝贝却以为祁暗难过的哭了,本就少与男孩子接触,在相处这方面,陶贝贝有点天然的迟钝。
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同情,伸出纤细的手试探着轻轻抱了祁暗一下。
“没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祁暗一跳,感受到陶贝贝指尖的温暖,祁暗不想动了。
要是外面的人看见祁暗这副模样,以陆晗光为首的一群基友先得吃二两急效救心丸,画面太恐怖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陶贝贝看来人显示——余浅浅,
“喂,浅浅,嗯,买好水了,我这就回去,嗯,好的。”陶贝贝挂断电话,摸了摸祁暗的头,起身提着裙子准备离开,
忽的,祁暗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好报恩。”
这下可把陶贝贝逗笑了,明眸皓齿间都透着笑意,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却不知怎的说了句,
“以身相许吗?”
说完两人都愣了。擦干脸上血的祁暗,白净清爽,俊美帅气,宛如妖孽般透着丝丝邪气,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些许呆滞,却藏着认真,唇角忽的上扬,嗓音很清冽,
“好啊!”
从来不是害羞的人,却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这副模样,一句调侃的“好啊!”耳朵后面微微有点发烫,
陶贝贝有些慌乱的挣开祁暗的手,提着裙子就跑,“陶贝贝,陶瓷的陶,贝壳的贝。”
祁暗眼中含笑,
“我叫祁暗。”
陶贝贝听到了,他说他叫祁暗。
“呵呵”
低头一阵低笑还不够,望着那抹红色背影,祁暗掏出手机正对着不断放大,“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