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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悲哀,以及坚定

澄夜不由得喃喃自语着,一直以来所做的那个梦,那些破碎的片段,似乎突然之间能够拼凑起来一般,但也只是一瞬间,那刚拼凑好的片段,便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打了个粉碎……

这宫殿之中虽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巡逻队伍,但澄夜还是能够感觉到,只要她一踏入房间,四周便是一条条的视线,表面上自己虽然拥有着自由,所有遇见她的婢女都会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公主”。然而实际上,有许多地方自己是去不得的,每次只要稍微走得远了,便会不知从何处冒出个婢女挡住她的去路,用各种各样的说辞,将她劝回房间。

这里虽然似乎很安全,但澄夜却只感受到无时无刻环绕在身边的危险。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澄夜基本上对这暗夜精灵的宫殿也有了一些了解。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想要通过正常的途径出去,似乎是不可能的,譬如找到宫殿的大门。澄夜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看到疑似大门的物体。

但任何一个地方,能够进来,就必定是有出口的。

这些日子,澄夜注意到,十夜每天都会往宫殿西北方向的一座宫殿那边走去,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敢提起那座宫殿,仿佛里头藏了无数的秘密一般。

和往常一样,澄夜以散步的姿态,慢慢加快了步伐,左躲右闪,妄图朝着西北方向的宫殿靠近一些,还未到那宫殿的大门口,便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手脚捆着铁锁的婢女。

婢女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柔声道:“魅影公主。”

澄夜点点头应了一声,决计绕开婢女身边,然而无论澄夜往左还是往右,婢女都赤裸裸地拦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阻止的意图。

“我要过去看看。”

澄夜有些不高兴,冷冷地说道。

那婢女一抬头,看到澄夜目光中的冷冽,顿时怔住了,这目光不怒而威,竟一时之间让她双腿有些发麻。

不管怎么说,澄夜也曾是龙城最庞大家族的大小姐,在那里,没有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就在婢女愣神的时间,澄夜迅速绕开了婢女,大步朝着那座神秘的宫殿走去,才走了几步,却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十夜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该好好在房间里养伤,不应该四处乱跑。”

十夜的声音是温柔的,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他温柔漂亮的笑脸上,那双银色的眸子却是闪动着让人心中发怵的寒光,看上去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每次哥哥从那里回来,心情都是不好的,莫非有什么麻烦事情,连妹妹也不能为您分担?”

澄夜柔声说着,一副对十夜十分担忧的样子,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座神秘的宫殿。

十夜抓住了澄夜的手,转眼之间,便用瞬间移动,将澄夜连同自己一块传送回了澄夜一直待的房间里。

在清醒的时候感受这种神奇的法力,澄夜还是第一次,呆滞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待回过神之际,心中顿时升腾起了一股悲凉之情——莫非这些人出入这宫殿,靠的都是这种邪法,那自己想要逃出去,岂不是全然不可能的事情了吗……

“外面很危险,待在哥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魅影……许多事情,最终都是要担当的……你懂吗……”

十夜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消失在了澄夜眼前,说这番话的时候,澄夜感受到了十夜话语中的那股莫名的悲怆之情,像是做了一个会让他感到悲伤的决定似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担当的,什么样的事情,又该谁来担当呢……

玄灵那双仇恨的眼睛顿时浮现在澄夜的脑海之中,澄夜一惊,不断地挥着手,希望能将脑海里那些画面全部驱逐。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那个叫做玄灵的陌生男人,澄夜的心中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受,就好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心脏一般,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也许,只有解开这些疑问,自己才能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以及如何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原本的生活。

神秘的西北边的宫殿在澄夜脑海中闪过,那个神秘的地方,不知是否能够解开自己的疑惑。

正想着,来送饭食的婢女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澄夜随即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走到了婢女身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扬起手朝着婢女后脖颈处狠狠地打了下去,随即紧张地看着婢女的反应。要知道,这些家伙可都不是人类啊,如果随便谁都和十夜一样,有那么多的邪法,那自己这一下无疑是找死了。

直到那婢女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澄夜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虽然长的不像人类,但能力方面还是有和人类差不多的家伙的。

澄夜迅速换上了那婢女的衣服,特意裹了两个发髻,试图挡住自己没有尖尖耳朵的事实,随即抬着盘子,将衣裙扯了扯,挡住自己的手和脚,随即低着头,悄声出了房间,朝着西北处的宫殿踽踽而行。

然而,今天的气氛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一路上似乎都没有碰到什么人似的,而且,连那些奇怪的监视般的视线也都不见了。虽然感到一丝的异样,但急于去探寻秘密的心情,也便让澄夜放松了警惕,一边靠近着那个所谓的“真相”,一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也许那些监视的视线,不过只是专门盯自己的而已,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婢,没有人盯着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眼看着那宫殿已经近在眼前,正在澄夜心中窃喜之际,突然从一旁的小道走出了一个婢女,那婢女一见澄夜,便瞪大了眼睛,正在澄夜心中喊着不妙之际,只见那婢女突然眼中隐约闪着一道银色光芒,那光芒还未全然闪烁出来之际,便突然见那婢女痛苦地一阵痉挛,随即倒在了地上,背上是一片鲜血。

澄夜惊恐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婢女身后的娇俏少女,和十夜一样,暗灰色的皮肤,银色的眸子,以及那头银色的长发,面容虽是明艳照人,却不及十夜那般惊艳妩媚。

少女神色自若地擦拭着沾染了鲜血的匕首,似乎刚才杀人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你想做什么,这里可由不得你放肆!”

澄夜强装镇定地盯着少女,隐藏着内心的不安与慌乱。

那少女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说道:“我自然是来助魅影公主一臂之力的!我是灼华,公主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

“灼华……”

澄夜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却找不到任何共鸣,这少女眼中像是蒙着一层雾气一般,让人参不透她心中所想。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看到澄夜依然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灼华将匕首插到了腰间,轻笑道:“这里可是藏着……公主最想知道的东西哦!不进去吗?”

看着灼华手所指向的方向,便是那座澄夜一直想要探寻的神秘宫殿,澄夜微微皱眉,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便不由得自己再去考虑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暗藏陷阱了,与其什么都不知道地受人所制,倒不如去危险中闯得明明白白!

下定了决心,澄夜便随着那名叫灼华的少女一同踏入了宫殿之中。

那宫殿里竟是没有半个人在把守,梁柱和墙壁上都是用各色石头镶嵌的图案,眼之所见,便是奢华一片。

灼华似乎对这宫殿十分熟悉,极有目的性地带着澄夜穿行过一个个的房间和一条条的回廊,最后在一处巨大的门前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那巨大的宫门,似乎背后有着什么东西一般。

“这里,是这座宫殿最中心的圣殿,也是暗夜精灵皇城的力量中心点。”

灼华说着,语气虽然平缓,但却能感受到其中难以压制的情绪的暗涌。

虽然不明白灼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澄夜却隐约能够感觉到,这里头正是这座宫殿之中最大的秘密。澄夜缓缓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推着那道看上去巨大无比的宫门。手指触到门的一瞬间,澄夜的心“咯噔”一下,脑海中似乎闪过了某些画面和声音。

“她在……呼唤我……”

澄夜不由得喃喃自语着,一直以来所做的那个梦,那些破碎的片段,似乎突然之间能够拼凑起来一般,但也只是一瞬间,那刚拼凑好的片段,便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打个粉碎了……

灼华一掌推开了宫门,往澄夜身后一推,澄夜便感觉自己飞出去了很远,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一个空旷的大殿之中。灼华随后关上了宫门,轻轻一跃,落到了澄夜身旁。

这处大殿和其他大殿不太一样,没有奢华的宝石装饰,全是由白色的大理石葺成,这些白色反射着光线,有些刺眼,放眼望去,仿佛处在一片虚无之中。

在大殿之中正对面的墙壁并不是大理石所筑,那是一道半透明的墙壁,像是玻璃或者冰块一般。那墙壁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澄夜一步步慢慢走近了那道墙壁,越走越走,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过来——那是一个人!

或者准确地说,她长得并不那么像人类。

她和十夜以及灼华一样,有着尖尖的耳朵,但她的肌肤却是白得近乎透明的颜色。她的头发如同金子一般,闪烁着光辉。她双眸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粉红色的唇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澄夜呆呆地盯着墙壁里的女子,世间上竟有这么美丽,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生物!

澄夜如同失神一般,不由得将手伸向了墙壁,就在即将触碰到墙壁的一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灼华急忙一把拉过了澄夜,跃到角落之中,张开了一道结界。

进来的人是十夜。

澄夜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灼华握住了她的手,将手指放到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虽然几乎是面对面,但十夜却仿佛看不到澄夜和灼华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走向了那道墙壁。

“……结束这一切吧……魅影……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十夜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竟带着几分苍凉和悲壮,他银色的眸子里,是澄夜从未见过的悲伤,也从未见过的坚定……

墙壁里那绝美的女子……到底是谁……

看着十夜转身离去,灼华凑到了澄夜耳边,轻声道:“她是光之圣女,是十夜皇子心中最爱的女人……公主,你可知,十夜皇子打算用你的血,用你的生命来作为献祭……以拯救他最爱的女人……我们全族的敌人——光之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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