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妈妈真的已经尽力了,咱们买个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你和晓萍先住着,以后你们自己有钱了,再换大房子,行不?”马莲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章照不耐烦的回道:“晓萍已经怀孕了,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三口,要做两个卧室,要有婴儿房,游戏房,太小了空间根本不够。晓萍已经放话了,要110平米的房子,否则就把孩子打掉。你忍心看我老婆孩子都飞了吗?”
“可是妈妈再也筹不到钱了。”马莲带着哭音说道:“为了你的房子,妈妈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害得夏老板差点……”
像是怕人听到了,她忽然止住了话。
门外的夏诺却已经起了疑心。
她说对不起夏老板,说的是她吗?
她对夏老板做了不该做的事,害得夏老板差点,差点什么?
“我不管,你要是不想抱孙子,你就别管我,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得了!”章照吃准了妈妈不会真的不管他。
屋内一时没有动静,窗外的蝉在枝头扯着嗓子喊。
一静一动之间,夏诺霍然开朗。
她的受伤不是偶然,而是马莲故意为之。
有个收买了她,让她帮忙毁了夏诺的容。
那天若不是夏诺反应快,用手挡住了迎面飞来的热油,恐怕伤到的就是她的脸!
热油溅到脸上,不止是毁容那么简单,若是伤到了眼睛,很有可能造成失明等严重的后遗症。
这个背后操纵的人,何其狠毒!
夏诺只觉得背后汗津津的,在大热天了出了一身冷汗。
人心难测!
她自认对马莲多有照顾,工资高出同行业同岗位,平时有什么店里不用的蔬果,都会送给她带回家。
她来了没几天就过生日,夏诺还特意定了蛋糕,约了店里的职员一起给她过生日。
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竟然甘愿为了钱伤害无辜的她!
“这种儿子,找不到老婆也是活该!”夏诺隔着防盗门说道:“马莲大姐,娇子杀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轻轻的将手里的礼品放下,夏诺不等里面的人说话,便转身下楼。
砰的一声,防盗门打开,楼梯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夏,夏老板……”马莲满脸泪水的追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从小没有了父亲,我只是怕他受了委屈……”
怕你的儿子受委屈,就可以去伤害别人了吗?这是什么逻辑?
敢情全天下只有你的儿子金贵,别人就是草芥,活该被人伤害?
在说了,穿衣吃饭量家当,没有钱买大房子,便不要殚精竭虑去讨好那要大房子的女人,否则就是娶进了门,也不是个安分的。
焉知今天要房子,明天不会要车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一味忍让喂养出的只会是头白眼狼。
章照趿拉着拖鞋跟了出来,睡眼惺忪的模样:“妈,你说什么呢?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什么都没做干嘛道歉?”
他说着给马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自乱阵脚。
故意伤害,弄不好要吃牢饭的。
他就这么一个老娘,还指望着她做“孝母”呢,孝敬儿子的母亲!
“是非对错自有公论,我不追究不过是看在马莲大姐含辛茹苦的份上,再来就是我也不算伤的太重。”夏诺面色微冷,不齿章照啃老的行为:“不要把别人的宽容当成不要脸的资本!”
好好说话,她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给脸不要脸,那就趁早撕破脸了清算干净!
店里有360度无死角的监控,之前是因为没有想到马莲故意为之没去调监控,现在事情才发生了几天,存储的影响还没消除。
他们若是想要证据,她可以大大方方甩他一脸!
章照立刻闭了嘴,偃旗息鼓。
算他聪明,知道他妈惯着他,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惯着他。
夏诺抬脚往外走。
“夏老板……”马莲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忽然喊道:“给我打钱的,好像是个姓张的女人。”
她知道夏诺对她好,平时多照顾她,现在真相大白都没有追究她的过错,她怎能一错再错!
夏诺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说了声:“多谢。我会找朋友过来跟你咨询情况,请你如实说明。我也会和他们说明白,你这里我不会诉诸法律,你大可放心。”
“你独自一人养大儿子,不是为了让他寄生在你身上,是时候放手了,否则,苦的永远是你。”夏诺没忍住,到底说了一句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马莲知道她是好意,红着眼眶说道。
夏诺快步走出楼内,拿出手机拨给肖海军,告诉他找马莲了解情况。
姓张的女人?
夏诺脑海里飘过一张泪水涟涟的脸,以及临走前说得那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会遭报应的。”
是她吗?张淑清。
为母则刚,女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夏诺竟然暗自祈祷不是她做的,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叹口气,夏诺笑自己又无谓的心软。
就算是自己苦,也不该拉着别人垫背。
路是自己选的,不是夏诺拿刀架着她的脖子逼她嫁给林时飞的。
在时光里,她已经把所有的爱恋碾碎,深深的埋于心底。
前面突然堵车,喇叭声响起一片,车主们纷纷探头往前看,有的人已经按捺不住怒火,下车查看。
夏诺不是爱看热闹的,她性子平稳,也不着急,就在车里等着。
却听到人群里一阵惊呼:“哎妈呀,这不是中风了吧,是不是得送医院啊?怎么能联系到家属啊?”
“可别轻易搬动,万一讹上了,可了不得!老头老太太糊涂!”有人说道。
“就是,好心没好报的事儿多了,要不咱帮忙打个120?”说话的人语气犹豫。
夏诺猛然推开车门,往前走去。拨开人群,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老人。
柏油马路被太阳晒得炙热,躺在地上的老人却浑然不觉。
他口鼻歪斜,身子微微颤动,明显是中风的症状。
夏诺立刻走上前去,跪坐在地上,轻轻扶起老人的头部,帮老人松开衣领。
她口袋中装着一块干净的手绢,这是跟贺以臻学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手帕拧成绳状,塞入老人口中,防止他咬着舌头。
旁边的人立刻询问:“姑娘,你是家属吗?”
夏诺看老人意识陷入昏迷,没法回答问题,只能一直让他靠着自己,等救护车来。
“不是。”她淡淡的说道。
吃瓜群众立刻议论纷纷,有人说她菩萨心肠,有人说她傻,万一好心没好报……
夏诺充耳不闻。
她想起了姥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爱护之心油然而生。
救护车终于呼啸而至,穿着白大卦的医生快步走下来。
见到现场的情形,忍不住夸了句:“做的很好!学过护理?”
夏诺摇头:“没有,只是家里有老人,提前了解一些。”
心里隐隐作痛,姥姥走得那么急,都没劳烦她照顾。
她一辈子就是那样,处处为人着想,连走,都不愿意拖累儿孙。
医生见她红了眼眶,一边急救一边安慰:“你措施得当,老人家有救,别担心。”
这是把夏诺当成家属了。
夏诺也没反驳,老人家意识不清,总得有个人跟着,她便跟着去趟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