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沈嘉伟不能被负面情绪影响，努力调整好心情转身回到屋子里。
阿美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神色窘迫。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不像阿桑那样经理丰富，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哭完了吗？哭完了马上配合警察工作。你最好祈祷能尽快找到果果，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沈嘉伟冷着脸，警告说。
阿美点头如捣蒜，乖乖配合技术人员的工作。她仔细回忆人贩子的容貌特征，在警察的帮助下完成了电脑的模拟画像。
人贩子一共三人，分别是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高个子女人，以及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三人的共同之处是脖子上有纹身。
沈嘉伟盯着画像看了又看，吩咐说：“有纹身的人贩子比较好找，能具体描述一下纹身图案吗？”
沉思许久，阿美小声应说：“好像是……一只蜘蛛的图案。”
一名警察大步上前，主动汇报说：“我们最近在侦查儿童和妇女的拐卖案，其中有一起被命名为蜘蛛党的。我记得局子里有详细的资料，可以回去看看。”
“对，这案子马上转交相关部门跟进，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梁队长附和说。
“有果果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沈嘉伟神色凝重道。
接下来，该留下搜证的搜证，该回去跟进的回去。沈嘉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痕迹员的声音。
“沈总，请问这是果果的东西吗？”
沈嘉伟闻声跑过去，发现痕迹员手中拿着一个透明袋子。小小的红绳挂着玉吊坠，正是果果的贴身之物。
听说玉吊坠能保平安，苏婉君从小就让果果戴着。即使洗澡或者游泳，他也没有摘下来，因此红绳已经有轻微的磨损。
“没错，是果果的东西。”沈嘉伟眸光微敛，神色哀伤。
痕迹员轻轻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先拍个照，然后把证物交换还你保管。”
“谢谢。”半响，沈嘉伟才挤出这两个字。
傍晚时分，负责现场搜证的警察纷纷离开。沈嘉伟走出阳台想要透透气，身后传来左宁的声音。
“沈总，我们回去吧。”左宁劝说。
轻轻摇头，沈嘉伟的视线飘落在脚下的白燕街上。这里是北城出了名的城中村，蛇龙混集，又脏又乱。
果果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一定很害怕。阿美说他这几天一直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沈总，沈太太还在医院里等着你呢。”左宁再次提醒说。
他仍旧摇头，声音嘶哑：“你有烟吗？”
认识这么久，左宁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嘉伟如此低迷不振。这也难怪他，先是果果被绑架了，如今落在人贩子的手中下落不明。
加上苏婉君的情况不太稳定，他一定操碎了心。
“你不是答应过沈太太戒烟吗？被她发现，一定会很生气。”左宁苦笑说。
沈嘉伟重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没找到果果，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婉君。”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果果呢？”左宁安慰说。
平日听说很多失踪儿童的案件，沈嘉伟只觉得人贩子可恶至极。如今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恨不得把那些人渣千刀万剐。
最让他痛心的不仅仅是果果的失踪，还有苏婉君的情况。她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或者，他该继续瞒着苏婉君，直至找到果果？
发呆之际，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专属于苏婉君的铃声，沈嘉伟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心里难受得说不出来。
“是太太吗？刚才美怡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太太一直找你。”左宁小心翼翼地说。
“回去吧。”沈嘉伟丢下这句话，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接通电话的那刻，苏婉君阴冷的声音缓缓而来：“你还没回来吗？”
“在路上了。”
“好，我等你。”
***
这段日子，对于苏婉君来说无疑是噩梦。从果果失踪的那天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下午，梁美怡给左宁打电话解过整件事的进展。苏婉君在知道果果被阿美卖给人贩子以后，整个午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半小时前，她才拿起手机给沈嘉伟打了一个电话。
“先吃点东西吧，沈总应该在路上了。”梁美怡把碗递给苏婉君，柔声劝说。作为果果的干妈，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下午的心情都很糟糕。
原以为抓到阿桑和阿美两人，就能救出果果，想不到……
“婉君，你答应过医生会好好照顾自己，别绝食了好吗？”梁美怡的眉头皱得更紧，耐着性子哄说。
“我知道了。”苏婉君木讷地接过碗筷，小口吃着饭菜。
味如爵蜡，心如刀割。
才吃了小半碗，苏婉君便吃不下了：“美怡，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不行，我答应过沈总会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你呢。别老板着脸嘛，给姐笑一个看看？”梁美怡一直很努力想要让气氛轻松点，哄她开心。
苏婉君轻轻摇头，真心笑不出来。
果果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仍旧了无音讯。也许是连续多日的坏情绪影响，她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笼罩着。
“美怡，我很累……真的很累。”苏婉君靠在枕头上，感觉说话都要耗尽身体的能量。
梁美怡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叹气说：“能别这么悲观吗？果果落在人贩子手里，总比阿桑手里好吧？那些人贩子求财而已，不像阿桑那样是冲着复仇而来的。”
道理苏婉君都懂，但每天被拐卖或者失踪的孩子那么多，真正能找回来的有多少？她还听说过，有些职业乞丐团伙把孩子的腿打断了，丢在大街上卖惨博同情。
梁美怡再次叹气，抬头的时候视线落在门口处。沈嘉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脸歉意地看着苏婉君。
“沈总，你回来刚好，婉君可以交给你了。”梁美怡就像丢了一个烫手山芋，快速收拾碗筷然后离去。
病房里很开只剩下两人，苏婉君头也不抬，冷冷地问道：“来了？”
走到病床边，沈嘉伟轻声应说：“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