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先发制人第一个冒出来说话,第一句话便打好了预防针,为的就是接下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浣夕的呵斥,让她顺理成章的跪在了地上,其实她就是想让自己以一个弱者的姿态摆在她的面前,这种姿态更容易让她放心。
所以她算计了浣夕,算计了浣夕对自己的衷心。
自己的态度更让她安了几分的心,所以她才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聪明的人很好,宣琪这个人太过聪明了,心思也多,自己就需得一次就把底牌摆出来,让她生不出异心来。
和聪明人说话不累,但是互相试探心累啊。
宣琪一瘸一拐的走出寝殿,殿外的太阳晒得人火辣辣的,一抬头,眼睛直视太阳,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她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她必须被教主选上,如果不被选上的话,等待她的就是被当作礼物一样被送来送去。
她还有幼弟和祖母需要照顾,她不能活的不人不鬼的。
而现在她被选上了,但是却浑身发冷,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被选上了。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精心谋算,教主一一都看在眼里,并把她当玩意儿一样的看待。
跪了几刻钟,这算是教主对她的警告,警告她少在她面前耍小聪明。
教主最后的威胁让她凉了心,在很多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她把幼弟和祖母藏得极好,却还是被教主洞察到了。
这威胁她不得不顾及。
“她走了吗?”还未起床,花无邪就问起了宣琪。
“今日她一早就走了,走之前把她的幼弟和祖母带到奴婢的面前来,将他们托付给奴婢照顾。”浣夕递上一件赤金红底外袍。
“她倒是聪明,将她两个亲人作为投名状,让我放心。”花无邪眼底带着笑意。
“那这两个人如何安置?”浣夕问。
“送到那个地方去吧,把他们所有的痕迹都抹了吧。”
“是,还有一件事儿,他们抓了一只鲛人回来,您看怎么处置?”浣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鲛人?”花无邪眯起了眼睛,有些疑惑。
看出了教主的疑惑,提醒道,“上个月瑶悦小姐想要鲛珠,你答应她,让下面的人抓一只鲛人回来,专门给瑶悦小姐产鲛珠,织鲛纱。”
“哦,我竟然忘记了。”花无邪这才想起来。
上个月,下面的人送了一件鲛纱和鲛珠制成的衣服,美丽无双,触手丝滑,流光溢彩,花瑶悦见了,喜欢的不得了,但是那件衣服她穿不了,便极为不高兴。
为了哄她,做了承诺,说是要专门为她寻一只鲛人来,专门为她织鲛纱制衣。
提起鲛人,花无邪还是来了兴趣的,她记得两百年前,她为了一只美丽的鲛人,差点魂体不保的事情,不知道那只鲛人最后是否得救了。
“据说那只鲛人极美,勾的那些运送回来的人,个个念念不忘。”浣夕想了想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美,比从前见的那只鲛人更美吗?
眼睛里含着笑意,轻轻的瞥了一眼浣夕,“你也想去看看那鲛人了吧。”
浣夕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对那传说中的鲛人很感兴趣。
“走吧,去看看那个鲛人有多美。”说着往殿外走去。
浣夕激动的跟在她的身后。
此时他们口中的鲛人正躺在一处僻静的封闭大水池里。
冽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是个陌生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他在人类世界闯荡了两百年,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屈辱,他在庄园的后山不过想要舒展一下身子,竟被几个卑劣的人类看到了,他们不知用了什么药,竟把自己迷昏了,到现在才醒过来。
感觉到门外守着两个人,心头一动,一声奇特的音波从嘴里冒出来,门外的人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呆呆愣愣的推开门径直朝冽走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冽说出了一句话。
“魔教,罗邪教。”其中一个守卫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冽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关于魔教的事儿,“你们捉鲛人的目的是什么?”
“教主为了给圣女制衣,需要鲛纱。”一个守卫愣了半天才回答。
冽的脸都黑了,这些人是傻子吗,只有雌性鲛人才擅长织鲛纱,他一个雄性抓他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冽从水里蹦到了岸上,一下子那条美丽的银色鱼尾就变成了一双人的腿,身上也出现了一套银色的衣物。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敏锐的耳朵听见了一阵动静,像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离得还是有些远的,冽可以趁这个时候一走了之的,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了跳回水里,恢复了鱼尾。
就是这个举动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下半生,不仅让他心甘情愿和那些雌性人鱼一样织鲛纱,还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日日落泪。
花无邪如闲庭漫步一样走到关押鲛人的地方,走到门口便看见门口一个守卫也没有。
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浣夕就皱起眉头了,像个小老头似的,“真是的,守门的去哪儿了,也太不尽职了,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
“浣夕,你生什么气,罚他们就是了,没必要大动肝火。”为那些不值得关注的人何必呢。
站在水池旁的两个人渐渐的醒过神来,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他们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花无邪和浣夕走了进来。
浣夕看见他们两人站在水池旁,顿时横眉竖眼的,“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门外守着的吗?”
花无邪的出现可把两个人吓破了胆子,两人连忙跪下求饶。
而花无邪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她的眼睛直接越过了这两个人,看向了水池里,细心的她发现水池的边上有一滩水渍。
水池里的鲛人静静的躺在水底,一动不动。
“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吧。”花无邪屏退了两个人,也没说惩罚的话。
两个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等到离这里远远地,两个人才喘着粗气,仿佛有活过来了。
“浣夕,你出去吧。”花无邪下了命令。
浣夕退出去了,关上了门。
花无邪顺着水池走了一圈,然后在那滩水渍的面前站定。
“你既然醒了,就不必装了。”冷声对水池底的鲛人说。
冽闻言知道自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鱼尾一摆游到了水池的另一边,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