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珠在皇宫这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江湖,江湖各路人马唏嘘不已,纷纷各奔天涯,浪荡红尘。曲云商还未有任何的消息,江湖似又一片平静。无妄独自一人去了观鹿城,金照水和厉霜鸿倒是不紧不慢一路游赏到了金陵。
宫里来过信,说是年关了让金照水回去。大哥也写来了信,倒是说过几日要来金陵。金照水倒是那边也没回,每日就领着厉霜鸿在楼里转着。
“哟,如意公子来了。”流香坊的摘星姑娘道,“这都大半个月了,公子才来我们流香坊啊。”
金照水好不容易来金陵一趟,三十八楼都知道如意公子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不过这金照水来了大半个个月了,确实是一楼一楼的玩着,不过花钱的好像是他身旁的那位公子。摘星顺眼望过去。红衣似火,傲雪之姿,她喜欢。摘星是流香坊的老板,是个豆蔻的姑娘,流香坊是三十八楼技艺最好的地方,金照水确实挺喜欢。
摘星从二楼下来了,金照水一笑,迎了上去。
“摘星姑娘近些年可好啊?”金照水道。
“拖公子的福,”摘星挑眉,笑道,“流香坊如今不同往日了。”
金照水由她领着,三人往楼上走。
“如意公子这五年没来,如今……”摘星一双杏眼望了望厉霜鸿,接着道,“带了个这么好看的公子在身边,三十八楼的姑娘们可得伤心了。”
厉霜鸿闻此言,瞥了一眼金照水,呵,“满座金陵”说的怕是你如意公子吧!
金照水讪讪笑道:“姑娘说笑了。三十八楼的姑娘们如今那儿还瞧得上我啊。”他指了指身边的厉霜鸿,继续道,“瞧瞧,这是厉公子。等过几日,传遍了天下,估计啊就不止西北的姑娘想嫁咯。”
摘星掩嘴笑道:“嗯~瞧着厉公子这模样确实讨人喜欢。”
“啧,”金照水不高兴把扇子塞到厉霜鸿手里,“快遮遮。”
厉霜鸿捏了捏手里的扇子,不答话,由着他闹。
“如意公子这是吃醋了啊?”摘星调笑他。果然是个风流公子。
金照水倒是没在意她的调侃,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厉霜鸿,点点头,“是吃醋了。”
见此场景,摘星一滞,唏嘘,倒是没预料到啊。月影婀娜,红歌善意,却道最是霜雪啊。
“姑娘,”楼下的丫头三两步跟了上来,忍不住看了看摘星身旁的两位公子,接着与她道,“桂公子来了。”
摘星点点头,回头道:“如意公子想必与桂蓝书公子也是许久没见了吧?”
“怎么会呢,上个月我才与桂小少爷叙过旧呢。”金照水眨眨眼,笑道。
摘星敛了笑意,瞪了他一眼,您那是说的是上上个月的。摘星道:“正好从春风堂拿了点新品酒。”语气不容反驳,唤道路过姑娘,“兰萼,你去请桂公子上来,顺便让人温壶风袖红上来。”
“是。”
流香坊是个听曲赏舞、对弈作诗的地方,楼里的姑娘分为教坊姑娘,伴学姑娘和奉茶姑娘,这里的姑娘不仅能生存下来,而且还能学的一技之长。兰萼,就是伴学姑娘。
“如意公子请吧。”摘星道。
金照水点点头,三人一起去了三楼的厢房。
不多时,桂蓝书急急忙忙的就推门而进,抬腿就坐在金照水旁边,刚欲开口,看了一眼摘星,示意她回避。摘星一笑俯身离开。
“怎么了这是?”金照水看他衣着凌乱,给他倒了杯水,问,“来,小少爷先喝口水。怎么这么慌忙?”
桂蓝书一口饮尽,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逛,前几日魏太后生辰你没回去便罢了,金家连个礼都没有。唉,等过年你回去,估计我姑姑得刁难你了。”
金照水道:“我没回帝都金家为何要送礼?”
桂蓝书一愣,呆呆道:“往些年你不都……”
“又如何?”金照水把剥好的果仁放进厉霜鸿的手里,低声问了句,“冷不冷?”厉霜鸿摇了摇头。金照水又望着桂蓝书道,“往些年是往些年,谁还规定我一定要给魏太后送礼不成?”
“……”桂蓝书倒是没再敢言。是啊,谁都不敢说这话。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却谁也不敢提到明面上来。金照水他凭什么要给魏太后贺寿?按礼数?呵,这话道出来魏太后怕是第一个要你命的人。
有的人啊就是这样,甜的吃多了,喝白水都嫌涩了。
桂蓝书望了望厉霜鸿,问金照水道:“二公子,上次雀灵城你还未与介绍过这位公子呢?”
金照水又给厉霜鸿填了一把零嘴,回道:“厉霜鸿,江湖的亡命徒,我的心上人。”
“……”桂蓝书觉得他还是不要说话了,尴尬的望着厉霜鸿笑了笑,敬了杯茶。
厉霜鸿倒是淡定,点了点头。
“桂小少爷来见我就是为此事?”金照水给厉霜鸿倒了杯茶,看他手里的东西吃的快,怕他渴着。
“不是不是,”桂蓝书才想起来,道:“琉璃珠回宫里了你知道吧?”金照水点点头,桂蓝书接着道,“听说是打开了南少林的一间暗室,好像之前的事就这么一了了之了,皇上与你说了没?”
“我知道这事。”金照水道。
“不过啊,”桂蓝书身体前倾,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听说无妄大师在找什么人……”
“你知道?”金照水往后退了退。
桂蓝书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金照水问。
“我……”桂蓝书眼神闪躲,撇过脸道,“你不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呵呵,”金照水笑了笑,“怎么,二少爷让你来问的?”
桂蓝书立马道:“怎么可能!”
金照水没说话,只是饮茶。
知道被他看出来了,确实这些事他是不可能知道的。桂蓝书只好道:“我是偷偷听到的。你也知道,我二哥身体不好,他竟然要亲自去找那个人,我这不是想给他分忧吗?”他冲着金照水笑了笑,“再说了,皇上肯定也跟你说了这事,咱们目标一致嘛,嘿嘿。你说是吧?”
金照水点点头,道:“有些道理。那我有何好处?再者,这事要是让桂二少知道了我怎么跟他解释呢?小少爷您可是他的宝贝呢。”
“那……反正是我求你的吗,你就这般说就是了。”桂蓝书说完又问道,“你……真的不怕魏太后责备啊?听说五皇子想娶长安王郡主……”
“那就有劳小少爷了。”金照水一脸诚意,拱手道。
“好说好说。”桂蓝书连忙点头。
“嗯~不过桂小少爷与二少爷可真是兄弟情深呐。”金照水感叹。
“你与皇……”桂蓝书戛然而止,及时闭了嘴,心里忍不住嘟囔:你与皇上不也是吗。
金照水看着他笑,桂蓝书摇摇头闭口不再说话。
摘星敲门就进来了,身后跟着教坊姑娘和奉茶姑娘。
“这是新品的酒,公子尝尝?”摘星指示奉茶的姑娘,与金照水道,“公子可还是喜欢琴?”
金照水点点头,“摘星姑娘有心了。”
“姑娘怎么不记得我喜欢什么?”桂蓝书不满道。
“那桂少爷可是要赏舞?”摘星应付自如。
桂蓝书心下高兴,道:“好。”
“那桂少爷这边请吧。”摘星起身就欲往出走。
桂蓝书一急,“诶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日我就听琴吧。”
摘星道:“好。”出去前又嘱咐奉茶的姑娘,“雨汐好好伺候三位公子。”
事情的发展还是没称帝王的心,江湖风大雪也大,稍有不慎就危机四伏一剑封喉。刚下朝,魏国公就去了御书房。中年的帝王愁白了头发,拧着眉嘱咐内务总管打发人走。他还以为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可他究竟是估错了,那个人是铁了心啊。这么些年也亏得他虚情假意处心积虑了。
名窑的瓷器碎了一地,内务总管领着人进来小心的收拾着,又上前安慰道帝王:“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再说了,这年关将至,二公子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您再……”
“他打的可不是这个算盘!你以为他到时候回来是要干什么?他这是摆明了不让朕过这个年了!”帝王气的横眉竖眼。
四下鸦雀无声,宫人们人都吓得跪了一地。内务总管使眼色,带人收拾好出去了。帝王揉着眉心,此夜,必然又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