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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寒夜

哈库有时候会幻想,如果没有瓦沙挡在他和妮娜中间该有多好!有时候他会责怪那棵桦树,不往左倒不往右倒,偏偏往瓦沙身上倒,不然也就不会带给他这么多困扰,让他饱受煎熬。他有时候还会冒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他想,与其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那棵桦树砸在自己身上,或者砸在瓦沙足以致命的部位,这样就不会徒增那么多烦恼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想法非常阴暗,为此感到内疚。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盼望瓦沙死掉的这一天。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这种想法还是会时不时在他心情十分低落的时候悄然冒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卑鄙想法呢?哈库想不通。

哈库和瓦沙以及妮娜,从小就和部落里的人生活在森林里。他们三个打小就认识,因为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营地。他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深山里,是靠打猎、放养驯鹿为生的游牧民族。他们三家的营帐依次相连,他们三个在同一年春天出生。在哈库的记忆中,那时的春天是冰冷也是温暖的,虽然寒意还未完全退去,但积雪已经开始消融,湖上的冰块开始变薄,布谷鸟的叫声响彻整个夜晚,雪地里的草芽也开始往外冒。哈库四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四岁之后的事情,他还记得很多。那时似乎春天一到,部落里的人们就很开心,话也变多了。人们整日围坐在篝火边,聊天,开玩笑,吃肉干,喝烧酒,坐到很晚很晚,才回到各自的营帐里休息。大人们围坐在篝火边谈笑,孩子们就在人群里躲藏、打闹。玩累了的哈库总是被母亲搂在怀里,母亲的怀里有一股亲切的味道,那股味道,直到如今,哈库依然熟悉。

被母亲抱在怀里摇着晃着,哈库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轻盈地飞在半空的鸟雀,耳边是母亲哄他入睡时常常轻声哼唱的曲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妮娜和瓦沙爱捉弄他,趁他睡着,就跑过来,捏他的鼻子,一连几次,哈库终于被捉弄醒了。哈库醒来后很生气,就去揪他们的小辫子。那时瓦沙也留了一条小辫子,像个女孩似的,也爱哭,一被抓住辫子就哭起来。瓦沙本不想捉弄哈库,但妮娜有号召力,像个小小的指挥官。她指派瓦沙做什么,他就要做,他不敢违拗她,也不想违拗,他只得听从她的。即便有时候,妮娜指派瓦沙去做他不情愿的事情,比如捉弄哈库,瓦沙也会选择顺从。因为得罪妮娜和得罪哈库相比,后者显然不及前者对自己的影响大。妮娜在三人中最大,她出生得早,比哈库早十天,比瓦沙早一个月,总是以姐姐自居,把他们两个当小弟弟看待。她什么都敢干,领着他们俩像初生的牛犊似的,在部落里横冲直撞,令大人们乐不可支,令同龄的孩子闻风丧胆。

有一件事哈库记得特别清楚,起因好像是为了争什么东西,已经六岁的胖乎乎的伊兹占着分量与个头的优势,把瘦弱的瓦沙一把推倒在地。他骑在瓦沙身上,用身体的重量把瓦沙压制得无法动弹。他用那两个肥厚的拳头去砸瓦沙的面颊,瓦沙用胳膊挡着头部,可是没用,瓦沙的力气在伊兹那里根本不算回事儿。伊兹一下把瓦沙遮挡在头部的胳膊扯开,继续挥舞着拳头,朝瓦沙的脸上吐口水。虽然边上站着几个大人,但没一个站出来拉劝,他们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是一种必要的锻炼,更有益于他们的成长。大家都认为,经受挫折之后,孩子们才会变得更坚强、更独立,才能走向成熟。森林里的法则就是如此,没有人会瞧得起弱者。

就在大伙儿都笑着观战的时候,妮娜看不下去了。瓦沙的哭声勾起了她的保护欲。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她走过去,拍了拍伊兹的肩膀。伊兹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就一把甩开妮娜搁在他肩头的手臂。他无意间一瞥,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妮娜,脸色顿时一沉,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妮娜在孩子间的权威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可以说,妮娜称第二,别人就不敢称第一。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围观,他也不能示弱,否则往后会被孩子们嗤笑。虽然他早已听闻且见识过妮娜的厉害,但从未与她真正交过手,说不定她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他把心一横,决心逞强到底。伊兹想,妮娜毕竟是女孩子。

“松开他。”妮娜压着火气,声音听起来还算平和。

“凭什么松开?”伊兹说,“你要我松我就松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没听见他哭了吗?”妮娜以为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伊兹会顺着台阶下,没想到伊兹正为自己的强势沾沾自喜,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说:“哭的都是女人。”

他又指着身下的瓦沙,讥讽道:“他不是男人。我父亲说,我叔叔也说,只有女人才哭。男人是不会哭的,哭的都不是男人,是孬种。”说完,他吸口气攒足口水,一口吐在瓦沙的脑门上。本来已经哭声减弱的瓦沙,此刻放声大哭,边哭边用手背去擦眼泪还有脑门上那摊明晃晃的口水。

妮娜攥紧拳头。她心底最后一根忍耐的弦就要崩断了。

妮娜再次把手放在伊兹的肩头,抓着伊兹的衣服。这一次,妮娜的手劲有点儿大,她是在最后一次警告伊兹松手。伊兹处在兴头上,已经不把妮娜的警告当作一回事了。他挥手打掉妮娜的手,又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这一下彻底把妮娜激怒了。妮娜冲上去,用胳膊勒住伊兹的脖子,硬生生把他勒倒在地,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只膝盖跪在他的胸口上,使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另外,她的两只手也不闲着,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伊兹的头发,使他的头被牢牢按在地上,她抽出另一只手,对伊兹的脸颊猛扇,抽击声令人惊心。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利索了,大家被妮娜惊人的气势震住了。妮娜出手太快、太果决,伊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妮娜教训得失去了斗志。他只能祈祷妮娜下手别太重,或者及时停下来。但正在气头上的妮娜哪会轻易饶过伊兹,直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揍得鼻青脸肿,妮娜才松手。

从此,伊兹见到妮娜就点头哈腰,瓦沙更是对妮娜唯命是从,就连哈库,也对妮娜心服口服。那年妮娜五岁,打败了六岁的伊兹。大人们见到妮娜,都笑嘻嘻的。他们都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妮娜这个小姑娘了不得,很可爱,很有出息。孩子们见到妮娜,目光里带着崇敬。即便是比妮娜大好几岁的孩子,也不敢招惹妮娜,他们知道妮娜不是好欺负的。

几十年过去了,想想现在的妮娜,哈库不禁笑了起来。她已经是个温柔贤惠的小妇人了,这一点哈库万万没想到。时间在人身上引起的变化,十分神奇。但时间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吗?也不会。就拿妮娜来说,虽然她现在言行举止都很得体,几乎不对人动怒,但她坚强隐忍、仗义负责的本质从来没变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

至于伊兹,哈库一想起他就有些悲伤。伊兹去世很多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会是怎样的呢?实在想象不到。在哈库的记忆中,只有到他十岁时的面貌,手脚和脸蛋都是胖乎乎的,往后的就没有了,因为他十岁那年被狼群分食了。

哈库走到自家门口,收住脚步,把嘴里的卷烟丢在没过脚踝的雪窝子里。这是他离开酒馆后一路上抽的第三支卷烟。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的,干疼不已。虽然屋里的火炉上烧着茶水,但他此刻更想喝点儿凉的东西,润润焦渴的嗓子。他弯下腰,用手背拂去最上面那层积雪,抓起一把雪塞在嘴里。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凉意。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妮娜和瓦沙也这样干,在冬雪飘扬的日子里,背着大人偷偷吃雪。等到雪在口中融化成水,他一口咽了下去。接着,他又抓起第二把积雪。

连着好几口雪水下肚,他的腹部产生阵阵凉意。他拍打了几下肩背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尽可能把身上残留的积雪抖掉。随后,他用钥匙捅开门锁,开门走了进去。巴图没有被门扇的开合声吵醒,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很显然,他还没有完全康复,疾病让他倦怠不堪。他的呼吸声很重,鼻孔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哈库把门关好,走到壁炉边,壁炉里的火势已经变得很小,但还有余温,屋子里因为炉火散发的热量而十分温暖。他把手烤热,脱下水獭皮冬袄,挂在床头的木架上,然后坐在床畔,凝视着巴图。巴图的小脸通红,上面沾着晚饭的残渣。哈库把手轻轻放在巴图的脑门上,感受到热度已有所减退。明天或许就会好了吧,哈库想。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脱鞋。他穿的是一双自己做的鹿皮鞋,准确地说,是一双驯鹿皮做的鞋子。现在,冰原镇几乎没人穿这种样式的鞋子了。但在哈库这里,这一传统得到了继承。外界文化的侵入,让很多传统几近消失,更确切也更悲观地说,是荡然无存。在冰原镇,若想找出一个至今还恪守传统的人,那就非哈库莫属。除哈库以外,很难见到一个无论外在还是内里都十分受传统影响的人了。

哈库的裤子也是鹿皮做的,是他母亲给他缝制的。每年秋天,他都会从母亲那里得到她亲手缝制的鹿皮裤子。这种裤子自带鹿绒,为了防寒,母亲还在里面加了一层棉料。即使在严寒的冬季,穿上这种裤子也非常温暖。因为每年都会从母亲那里得到两条鹿皮裤子,鹿皮裤子又十分结实耐穿,所以哈库便把多的鹿皮裤子送给路平。路平算是哈库最要好的朋友,虽然他看起来油嘴滑舌,一点儿也不正经,但他的心地是很善良的,哈库愿意和他结交。况且,路平千里迢迢来到冰原镇,在这里无亲无故,哈库既然把他当作朋友,就没有理由看着他缺衣少食——哈库也把多出来的食物分给他。路平从不说谢谢,哈库也不在乎这些。相熟的朋友之间,这些客套已经毫无必要了。

哈库脱下衣服,钻进被窝。炕床十分暖和,被窝也热气腾腾。哈库的被窝就在巴图的旁边,在靠近炕床外围的地方。两人睡在一张炕床上,这样能节省烧炕床的木柴,也省出很多空间。屋里如果摆放两张炕床,会显得很拥挤,让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小。但摆放两张炕床是早晚的事,巴图一天天长大,总有一天会不喜欢和哈库挤在一张炕床上,哈库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毕竟那一天还没来到,到时再想法子也不迟。哈库躺下后,心里平静下来。他把头转向巴图,巴图还在睡。他收回视线,缓缓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他渐渐进入梦乡。就在这时,他听到水壶吱吱的响声,于是睁开眼,看到屋子中央坐在火炉上的水烧开了。蒸汽把壶盖子顶得一开一合,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火炉边上,把火炉塞子塞紧。他把烧开的热水倒在一个旧暖水瓶中,那个暖水瓶有些年头了,但保温效果还很好,他一直没舍得丢。水壶里的水第二天要用来洗脸、做饭,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暖水瓶装满热水。

哈库提着空水壶走到窗边,窗边放着一只木质水桶。他推开水桶盖,一只水舀子漂在水上,他抓起水舀子,给水壶添满凉水。哈库向窗外瞥了一眼,雪花纷纷扬扬,下得很密。雪有可能后半夜停下来,也有可能下上一整天,第二天也不一定见晴。糟糕的天气在这里司空见惯。哈库唯一担心的是母亲。

哈库的母亲独自居住在山上政府划定的猎民点。最初,猎民点还有几户保守的不愿搬下山来的猎民,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坚持太久,就陆陆续续下山了。哈库为着妻子和孩子着想,也搬下了山。不过,他们是最后离开的一户。冬天山上天寒地冻,比冰原镇还冷。冰原镇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山谷里,四面的山体阻挡了一部分寒风,相比较而言,没周遭的山岭上那么寒冷。猎民都下山后,山上只剩一户人家,就是哈库一家。哈库只有一个老母亲,他的父亲早些年过世了。母亲五十一岁那年才生下哈库,哈库结婚时,她已经年逾七旬。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在山林里度过的。有一天,政府突然下政策,让他们这些山林里的猎民停止狩猎,走下山来,建立一个集中的镇子。只有少数人觉得这是好事,大多数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无所适从。他们担心猎枪收缴后该如何为生,吃住的问题该如何解决。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政府拨下一笔款项,为他们建造了镇子,也就是现在的冰原镇。而他们的谋生手段也从狩猎和放养驯鹿变成了伐木。

冰原镇建立了汉语学校,所有适龄儿童都可以免费就读。让孩子将来更有发展前途,或是单纯地学习汉语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足以把山上那些保守者吸引下来,毕竟孩子的前途最耽误不得。学好汉语,就可以跟外界更好地交流。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哈库在妻子米娅怀孕后,决定搬下山。哈库深知,现在不比从前,学习文化与先进的技能才是大势所趋,作为最原始的一种存在,狩猎文化迟早要消失,或者说马上就要消失了。另外,山上只剩自己一户人家,发生什么事情也没个照应。猎民们都搬走了,妻子米娅连个可以唠嗑的姐妹都没有,还坚守在山上,对于米娅就太不公平了。况且,母亲已经年迈,遇上头疼脑热,山下的医疗条件要比山上强得多。哈库听说,已经竣工的冰原镇有浴场,还有诊所,冬天不光能洗澡,看病也十分方便。

基于这几点,哈库决定,趁着米娅肚子还没隆起来,行动还比较利索时搬家。那年哈库十九岁。思索再三,他把决定和母亲说了,没想到母亲不愿离开。她说,自己活了一辈子,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片山林里。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她不能抛下祖辈们离开。驯鹿是母亲不愿意离开的另一个原因。她愿意守着那片广袤无际的山岭,守着几十头大大小小的驯鹿。离开山岭,驯鹿是养不活的。曾有猎民把驯鹿带到冰原镇圈养,可是,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头驯鹿死去,没过多少时日就一头也不剩了。人们这时才相信,驯鹿是森林里的精灵,精灵离开了森林,是生存不了的。

哈库左右为难,他总不能撇下母亲不管啊。

哈库的母亲名叫依苦木,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她是这支部落里最后一位萨满。她一直信仰萨满文化,坚信自己能给部落带来平安和吉祥。溪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时间在缓慢流淌。后来,她发现自己在部落里的地位越来越不重要。除了婚丧嫁娶偶尔有人来请她出面之外,其他重要事情发生时,已经没人来请她了。她的营帐变得冷冷清清。虽然大家依然对她保持着敬意,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是部落里最后一位萨满,将来不会再有新萨满,萨满职位的传承在她死后就会画上句号。在她身后,奔腾的历史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接着雾霭散去,尘埃落定。

她没有让自己的儿子为难,而是支持哈库带着妻子下山,去冰原镇生活。“那里才有光明。”她说。她说这话时,哈库依稀看到了她难以遮掩的黯然神伤。

那天哈库一夜未睡,躺在自己的营帐里辗转反侧,身旁的米娅睡得很香,她自打怀了孩子就很贪睡。后半夜,哈库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走出营帐,借着明朗的月光,看到母亲在给一只驯鹿绑鞍鞯。那是只高大威猛的公鹿,每当站在山岭上仰起头颅时,硕大而繁复的鹿角便直直插向天宇。那只公鹿旁站着另一只公鹿,鞍鞯已经绑好了。哈库见到眼前的场景,知道母亲是在用行动催促自己离开。

天亮后,哈库与妻子米娅陪着母亲吃了一家人住在山上的最后一顿饭。依苦木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山风吹的,又像是不久前哭过。哈库鼻尖一酸,一滴眼泪掉落在碗里。他为了掩饰情绪,放下碗,走出了营帐。他走到林子里一棵白桦树旁边,桦树粗大的树干遮挡着他的身影,他背靠在树干上,缓缓坐下去,任眼泪直流。

除了两只绑了鞍鞯的坐骑,依苦木还给另外两只个头小点儿的驯鹿套上了爬犁。爬犁上放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大包裹,一个装的是衣物,另一个装的是食物。依苦木把晒干的肉条、在山林里找到的野果、头天晚上烘烤的列巴(面包)、驯鹿奶做的奶酪等食物,都给哈库带上了,自己只留下一点儿。哈库和妻子米娅先后与母亲拥抱告别,哈库紧紧搂住母亲矮小的身体,抑制不住,号啕大哭。依苦木用粗糙干裂的双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安抚着他。情绪缓和下来后,哈库把米娅扶上驯鹿,自己骑上另外一只。驯鹿很通人性,依苦木只说了声:“走吧,孩子,山神会在前面为你引路。”打头的两只驯鹿便迈开了蹄子,那两只拉爬犁的驯鹿紧紧在后跟随。哈库一直回望母亲,悲伤至极,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首次离开母亲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等到驯鹿翻过一道山岭,母亲的身影消失之后,哈库才收回视线,转过身,看向正前方。他的眼神里有对新生活的渴望,也有对母亲的依依不舍。

“我们会常常回来看她的。”米娅望着哈库说。

是啊,哈库心想,他们还会回来的。后来,无论多忙,哈库都会时常抽出时间,回到山上看望母亲。米娅去世后,他就只能独自或者带着巴图去看望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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