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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小乖九年级的寒假。

小云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客厅里,默默地看着满墙的奖状。其中《父亲的父亲》荣获全县作文大奖赛第一名。还有,另一个是《荣誉证书》,是小乖荣获第八届南阳小作家杯作文竞赛一等奖。作文题目《那场雨,流过心田》。下款是南阳市教育局作文指导报社。而且两个大大的公章印很是醒目。

不过这个《荣誉证书》,小云没有贴墙上。她小心翼翼地搁在客厅的抽屉里。明天,也只有一天的时间,小云就要带着小乖去新疆了。

临走之时,小云很是留恋这个家,这个温馨的港湾,这个和自己一起默默地陪伴三个乖娃的家。

明天离开,小云想带走这个《荣誉证书》。不过,那个一直吸引眼球的《父亲的父亲》,让小云热泪盈眶……

今年的夏天。小云在新疆工地回不了家。本来是委托大姐照顾小乖的,可是小云知道,大姐姐还有一双老人要照顾。人家为自己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人不可贪心。所以,大献请了他的父亲母亲过来住。

可是,对于爷爷奶奶来讲,他们的意识里是男娃娃为大。可大献就偏偏养了一群的女娃娃。所以他们观念中重男轻女一直居高不下;也所以,他们就为小乖制造了许许多多啼笑皆非的故事。最后还是因为看不惯小乖,结果就甩手而去。

要知道,新疆的小云甚至就不敢想象,小乖一个人怎样在家上学和生活?

这么小,而要承担自己照顾自己的使命。一句小小的难为根本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小云担心的是: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这个娃一生岂不是?所以小云虽然人在新疆,但是她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每天繁重和超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还真不是什么,小云内心的内疚感让她一个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她如惊弓之鸟般的天天晚上和小乖一阵对话。要不然她会睡不着觉。

心里唯有妈妈的小乖,每天晚上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远方的妈妈说话。同样如果不说话,小乖感觉自己根本根本就睡不着觉。当然小乖也知道电话费很昂贵,幸好自己的手机和妈妈手机是捆绑花费。等于说,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妈妈手机号码的副手。这样的话,如果自己先给妈妈打电话,那么无论说多少分钟,都不会花一分钱。所以,小乖每天晚上夜自习回来的必修课就是给妈妈说上一阵子话。小乖更觉着:如果不说话,自己根本就没有着落。

新疆的小云,无论再忙,甚至是忙破头皮,也要准时晚上九点半左右,风雨无阻倾听小乖的哭诉。是的,小云记得清清楚楚,小乖可能是因为太小而孤单吧?每每怀着激动的心和妈妈说话,可是一拨通电话就忍不住热泪盈眶,有时候哭的泪眼朦胧天昏地暗竟然还安慰妈妈保重身体,按时休息等等等等。

每每此时,小云虽然嘴上笑着,好像一身轻松的样子,可是内心世界却非常悲痛。她无时无刻都在胆战心惊,她挂心小乖的安危。虽然,虽然知道而且很清楚现在是社会和谐,和谐社会。但是,小乖一个小女孩,每天晚上晚自习之后骑自行车回家睡觉,谁也不担保能安安全全。

还有,还有一个实质性的问题,而且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学习是否受影响?这个问题,虽然小云时时挂在心上,可是小乖必定是小乖,小乖在作文竞赛中得第一名。语文是不错,但是英语也还行。

暑假回来的小云,第一时间听到的是小乖的评价。七年级和八年级的英语老师简直是天地之差。

七年级英语老师不为己私,在课堂上就认认真真教完她的英语。而八年级英语老师,她在课堂上从来就不好好讲课。老是说闲话,说她们家怎么怎么富裕;说她的娃娃怎么怎么可爱。直至最后十分钟,她才把英语念一念完事。如果,如果课堂上谁要有听不懂的,那么星期天去她的英语辅导班学去。

小乖也不愧是小乖,她也没有去英语辅导班上课,照样英语满分,有时候虽然不满分,但是小小的失误三分两分的也在所难免。总之,她就在老师的十分钟内学会英语正在进行时什么跟什么……

小云自言自语地:“唉,谢天谢地,一切都安好。”……想到这里,小云走出来,望了望外面。

现在小乖还没有放学。小云看了看早已经收拾好行装。小云觉着,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没有装上,可是大大小小的五个包已经无法再塞东西。

其实,这些衣服,内衣外衣基本上都是圆圆的衣服。虽然邮回来,大的穿了小的又穿,可是,现在小云还是舍不得扔掉。昨天小乖自己挑选的,她说,这所有的衣服她都很喜欢。她特意嘱咐妈妈,这些衣服,虽然二姐姐三姐姐都穿过,可是,她仍是很喜欢,她还说了,只要是二姐姐三姐们穿过的衣服,她再穿上,就能感觉到二姐姐三姐姐就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今天早上小乖上学时还特意嘱咐,不许落下每一件衣服。

可是小乖又怎么知道,这是要旅行,不比在家里,旅行包里的空间很有限。但是,小云看着自己手上小乖的《荣誉证书》,她必须要带上。虽然旅行包空间很小很小,但是这个《荣誉证书》不会占用太多空间。再说,带上也许能给小乖以后的作文之路给予鼓励。

小云默默地环视一圈,这个屋子,她太熟悉了。还有最边上的书房,虽然搁置的是一个六人座的饭桌。但是,这里从没有吃过饭,这里是娃娃们的天堂。当然每间屋子都是她们仨的乐园。

只不过写作业基本上都在这个所谓的书屋。饭桌当课桌是她们赖以学习的地方。多少回想学习的时候,都能克制自己平心静气地学习。

娃娃们从小的时候,小云的意识里,作业都是一大堆。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这个屋子。

当然,不想学就鸡飞狗跳。打闹声,欢呼声,也许能响彻云霄。每每这时候,小云就必须站出来维护秩序。

而如今,小云静悄悄一人站在这里,难免有些空虚。

小乖风风火火骑车子回来。看见妈妈心情沉重的样子有些惊讶:“妈妈,你没事吧?”

小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笑了笑:“啊没什么,我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毕竟住了十来年,现在忽然之间要锁门,还真……”

小乖不想妈妈这么忧伤,就打断话说:“妈妈,二姐姐三姐姐都去新疆了,我要快快走,我想快快见到她们。”

是的。她说的没错。大乖二乖和三乖都在新疆,为了娃娃们前程,只能暂时离开这个家了。

虽然小乖小时候曾是从新疆回来,但是小时候的那一页答案是白卷。她没有任何印象了。现在又要走回新疆,怎么走,在小乖心里是同样是一张白纸。她自己说自己的地理学不好。虽然书本上学的知识,脑海中知道大江南北,但是这都是纸上谈兵。具体怎么走,小乖怯了,她怕跑丢。当然,跟着妈妈她会无忧无虑。

路过县城开往西安的火车到站了,小云肩膀上前后扛着两个特大尿素袋,手中还提着个小包,拼命地跑啊跑,那样子很是狼狈。她几次都想回头看看小乖。但是都没有。因为她回不了头,她肩上的大行李不容她回头。可她心里总想着身后的小乖。不过她也相信小乖会紧跟自己。

小站停留时间很短。小云刚刚坐下来,火车就开始前行。

虽然是大冬天,可是小云却大汗淋漓。她看了看站在较远的小乖,喊了她,让她过来入座。可是小乖并没有吭声。而且好像在哭的样子?

小云疑惑了?好好地又哭什么?不是说很想去新疆见二姐姐三姐姐吗?坐上火车应该高兴才对的。

小云走过去,拉了小乖一把,可小乖还是不理妈妈。第一次和妈妈叛逆。她的红眼圈在告诉妈妈,她很生气。

小云不解:“怎么了小乖,好好的哭什么?”……

小乖小声说:“妈妈,那行李箱很重,我几乎是拼了命也上不来,最后是一个叔叔把我推上来……”

其实,小云又何尝不是拼足最后一口气儿上的车?这么多行李,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逃荒人一样。

当然小云心情不至于低落,她甚至笑了笑逗小乖:“那些衣服都是你要求带的。”

小乖破涕为笑道:“我哪知道会有这么重?”

小云疼爱地拉上小乖的手,高兴地对她说:“走,赶快坐下来歇一会儿。三天两夜就到新疆。”

小乖很乖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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