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知岚不自在地嗽了两声，想赶紧结束这一趴。
“大姐儿来了。”方氏说着，踱步上前，一把握住沈知岚的双手，轻拍了拍疼爱道：“早起婆子们就来回话，说大姐儿昨日出去玩，还想着我们，连夜送了好些果子来，咱们大姐儿如今封了县主，到底是不一样了，这才是深宅小姐们的行事样子呢。”
沈知岚这么被她握着十分难受，二人私下交过手也斗过狠了，方氏每次人前做出这番姿态来知道今日这剧场又要开演了，也挤出一幅笑脸凑趣“这还是多亏了姨娘平日里教得好，岚儿在外面如何都是天家的赏赐，可在家里，一应大小事还是要仰仗姨娘多多费心了。只是...”
方氏见她话中有话，便顺着话头问道：“大姐儿直说便是，我与你父亲统共也就你这么个孩子，不为你谋算还等着谁呢？”
沈知岚见她直接越过许氏竟将自己与建承侯比肩，又瞧着建承侯不过才两日就又对方氏百般疼惜的模样，不觉一阵心寒。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知岚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捂了捂房内的火盆“年前娘那边也问过赐婚一事，只是这事来得突然，又是爹爹面圣之后下来的旨意，我平日里也不大跟外面人走动，并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又因着家里..”沈知岚挑眉看了一眼方氏，只见她眉眼具笑，便继续道“又出了一些事，一时间便又忘在脑后了，方才爹爹提醒明日进宫谢恩才又想起来。原也不应该我问，只是府中一向是姨娘当家，都是一家人，所以也不怕臊多问一句，这天大的恩典给了咱家，只是不知嫁妆这档事，是姨娘操办呢，还是？”
沈知岚说完便低了头，细细地数着炭盆里的火星。
沈茂青见她兜了一大圈竟是问嫁妆，不由地也愣了愣。赐婚的旨意的确突然，可建承侯府也就岚儿一个丫头，自小就预备下来了，虽然这时间未定，可一应相关事件也都得早早预备下了。沈茂青见自家闺女低着头，只当她未出阁便过问这些，肯定是害羞了。
哈哈笑道：“不怪你问，年前事多，也是为父一时顾虑不周了。你姨娘向来办事稳妥，这事也该是她来置办，你母亲那边自然也有她的添妆。你就不必操心了。”
沈知岚不屑地笑了笑，沈茂青果然忘了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她的婚事要由她母亲来操办。却还是抬头冲着方姨娘福了福身子：“劳姨娘费心张罗了。”
方氏这几日连番在她手上吃了亏，今儿见她这么说，本想躲过去，不想侯爷却指名了要她料理，她一时也拿不准这丫头心里的盘算，只能先应下，等忙过了年再细想。
“大姐儿说的哪里话，为你张罗，可是我百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呢。”方明心转念一想，又凑到沈茂青耳旁小声道：“只是夫人那里，还是要提前告诉声方才合适，大姐儿虽与她并不亲近，到底是亲生骨肉，我主意浅，若是惹了夫人不悦，反倒不好了。”
沈茂青闻言皱了眉头：“你一心为了侯府，还能惹谁不快。”话毕又觉得没意思，补充了一句“那你同夫人先商议吧。”
方氏得了他的口信，便稍稍安了心。忽似想起什么事一般，轻笑着说道：“早起才夸了大姐儿如今懂事孝顺，柳婆子便抬了这个木盒过来说是昨日夜里恐看不大清，大小姐孝敬果子点心里竟有一个好精致的木盒，料想不是装菜馔点心一类的吃食所以并未打开也不敢动。我一瞧，可不是了，前儿宫里才赏的什么宫灯的，可不就是用这么个精致盒子装的。估摸着是昨日送点心的时候，下人们混拿，竟将大姐儿的宫灯也送进了扶风阁呢。”
沈知岚冷笑，她听得出方氏话中口口声声道“并未打开”、“不敢动”方明心不愧掌管侯府这么些年，前几日那些事儿对这位姨娘来说伤不了根本，倒是让她对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哎，既然自己情场失意，那就战场尽力吧。
“正是了，昨晚外面好热闹，我一路上提着琉璃灯好多人都来看呢，还遇着了李家小姐，连她也羡慕咱家这份儿赏赐呢。”
沈知岚一出门，后面必有方明心的人跟着，估计昨儿夜里就得了信儿她和李绾绾当众吵架了，只是方氏也不拆穿，只顺着她的话说道“可不是呢，咱们家虽是望族，银钱也够使，只是单说这份儿体面却难得。连我也未曾见过这宫灯的模样，大姐儿何不打开来，也让姨娘开开眼？”
沈知岚见她按捺不住眼底的笑意撺掇着自己打开这木盒，心中便有了成算，假意推脱道“前儿赏赐下来的时候，府中众人也都见了，这会子硬要我打开，像是炫耀一般，况且今儿也不是百花节了，眼巴巴地开了它也没趣儿。”
“怎会，纵是炫耀，也不过家常玩乐。谁又能当真了。”方姨娘见她推脱又怎肯罢休，不依不饶道。
“姨娘今儿是怎么了，竟像个孩子一般淘气起来。还没问姨娘，方才请人来叫我是为什么事？”沈知岚又是顾左右而言他，见方氏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正是这事了，你院子里服侍的人也太不谨慎，御赐之物也能胡乱放置的。如今你又多了一冲县主的身份，身边人更要小心谨慎才是。你身边落冰那个丫头虽然也服侍了你几年了，可到底年纪小，我想着再挑几个好的给你使，平日里照顾你的人也更稳妥些。”方氏见她迟迟不愿打开，也不愿跟她多费口舌，横竖沈茂青也在这里，刚好做个见证，这木盒在她这里是并没有打开过的，若是里面的物件有什么不对了，如何也赖不着她这里。
沈知岚一愣，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她，想添眼线么，好说好说，反正也不过是吧她埋在撷芳院里的人从暗处转到明处，这一来她后面更好防范了。
“还是姨娘考虑得周到。”沈知岚说着好似无意见发现什么一般，向那木盒走去“咦？这里这么开了？”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一把抽开了木盒的盖子，惊呼“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二殿下府
“张府中派出来的人打探的人应当有两拨。”尹既明拨弄着茶碗说道。
“两拨？”赵轸停笔向他望去，朝中各党派枝叶错综复杂这是他已料到的，只是不曾想，各府中也藏着如此之多的秘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