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师源退出幽冥谷后,月若语发现体内那种灼烧感消失了。紧接着,她的行动再次受限。身体仿佛长在了地上一样,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无比。
被青龙这么胡乱攻击一通,四周的山体纷纷崩裂。山体滑坡,无数巨石从上面滚落下来。眼看无数巨石朝自己砸来,月若语却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眼一看,不知何时,紫微真君护在了她的身前。他负手而立,身前悬着一把仙剑。仙剑荧光流转,明明没动,但巨石就是不能靠近其半丈之内。
看到紫微真君竟然在保护自己,月若语心里惊讶万分。且不说这次截杀他有没有,参与单说那条由愿力化成的青龙就与他脱不了干系。如今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月若语不明白他的意图,围观在幽冥谷外的三界众人,除了黄淼其他人也都不明白他的意图。
看着仙剑筑成的保护圈,青龙露出一个极为不屑的表情。一声龙吟,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冲天而起。只听铮的一声,悬空的仙剑突然从中间断开。仙剑与紫微真君的神魂相连,仙剑断裂紫微真君自然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就在这时,青龙如同一颗炮弹朝月若语射去。
紫微真君来不及反应,而且,就算来得及反应,他也挣不开青龙对他的束缚。青龙这次学聪明了,它不仅直接锁定了月若语,对紫微真君也施展了一个束身咒。
身体无法移动,月若语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朝自己袭来。这一次,没有任何意外,她的身体被青龙直接洞穿。不仅如此,青龙在接触她的身体后,直接化作无数精纯至极的力量钻进了她的身体。
这些力量在她的体内肆意破坏,不仅腐蚀她的筋脉和血肉,还破坏着她的根基,消融着她的魂魄。
痛!一种无法言说的痛!仿佛眼睁睁看着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自己的血肉,那种被撕裂的痛苦令她痛不欲生。纵然她的意志坚硬如铁,面对这种剧痛,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惨叫,“啊!啊!啊!”
然而,痛苦的时间总是显得过得格外漫长。从青龙洞穿她的胸口至此,只过去了不过几息时间。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息时间,月若语却感觉犹如千万年一样漫长。
神魂被不断消融,她的精神越来越差。然而,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却依旧清晰无比。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回归混沌之时,一块玉符从她怀里飞了出来。玉符鲜红似血,正是先前司徒雨冒死也要交给她的那一块。
玉符飞出来后,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在火焰燃烧的一刹那,束缚紫微真君的力量消失了。熊熊的烈焰中,隐约可以看到月若语那模糊的身影。紫微真君本想冲进去把月若语从火里救出来,不曾想,还没有碰到火焰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出来。
火焰将紫微真君弹出去后,便开始以月若语为圆心不断向四周扩散。这一下,原本被乱石填满的幽冥谷顿时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烈焰直冲天际,将大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
原本气定神闲的师源在看到这些烈焰后突然慌了。源火!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源火!
源火生于混沌,是天地初开时玄黄之气凝结而成的至宝。源火焚,天地净!源火拥有让世间一切物质回归本源的能力,包括人或者神。
师源看着这些源火,越看心里越觉冰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他们机关算尽,最后竟然还是着了鳯峦的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噬神一族早就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月若语的本源是生命之神,对世间万物天然有着极强的亲和力。之所以被弄到三界众生不惜以愿力祈祷也要消灭的地步,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影魂教的百年布局,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三界众生的情绪。第二,月若语体内的灵力在神王空间被彻底污染成了蜃气。
如今,源火焚身,她体内的蜃气便再也无所遁形。没了蜃气的阻碍,作为生命之神的优势顿时显现出来。
不过片刻,她体内的众生愿力就被逼了出来。被逼出来的众生愿力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汇聚成青龙,就被熊熊燃烧的源火化为了灰烬。
源火淬魂,月若语那丝游离的魂魄被瞬间拉了回来。与此同时,她体内的世界也被源火点燃。
受蜃气污染,她体内的世界到处都充斥黑气,天空昏暗阴沉。大地干涸开裂寸草不生,唯一有水的生命之池也变成了一潭泛着恶臭的死水,整个天地一片死寂。源火一经点燃,便瞬间燃遍整个天地。
火光中,黑气被一一点燃,燃烧过的黑气竟渐渐凝结成了水汽。那潭漆黑的生命之池渐渐变得澄净透明,原本的恶臭也逐渐被生命的清香所取代。
源火在体内世界焚烧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待源火熄灭,整个天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天空变得晴空万里。漆黑的死水终于变成了清澈甘甜的泉水。源火过后,天地下了一场大雨。大雨浇灌了干涸的大地,整个世界再次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与此同时,三界的天地灵气不断朝这里汇聚。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空碎裂。说碎裂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是原本单一的世界开始分裂。如果说,原来的世界只是一个小世界,那么分裂过后就成了如神界一样宏大的宇宙。
伴随世界的分裂,原本不应该存在的动物竟突然出现。世界越来越多,世界上的物种就越来越丰富。
等到世界终于不再继续分裂,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堪比神界的宇宙空间。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这些星球,或者空间气泡上都隐隐有一根透明的细线。
这些透明的细线纵横交错蜿蜒延伸,每一根细线都能在她的身体里找到一个对应的位置。
月若语突然想起小时候,她经常坐在母亲怀里,搂着她的脖子问道:“娘亲,他们说:‘天道亦无常,夜自古来有,月若耀其华,不语夜漫漫。’我知道后面三句说的是永夜来临时,只要生命之神以身为把就可以化解。可是,天道亦无常是什么意思啊?天道为什么要无常啊?”
每当这个时候,月华就会微笑着看着她,然后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告诉她,“天道无常,只存乎于心。心所及,天道亦所及。”
那时候,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叫天道无常,只存乎于心。可是,不管她怎么追问,月华都只是笑笑,说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如今,看到这些细线,月若语才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天道无常?天道是生命之神的一部分,生命之神有情绪波动,天道自然不会恒古不变。
这就生命之神的真相!
突然,月若语猛地睁开眼。幽冥谷内的源火还在燃烧,她站起身不急不缓地朝谷外走去。
众人只见月若语白衣粉黛的从火里走了出来。她走得很慢,周身的气质大变。除了脸上那抹淡淡的冷意,身上散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息,感受到那股气息众人生不出一丝不敬之心。
随着月若语的靠近,众人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都跪了下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想到他们之前还对自己喊打喊杀,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月若语想想就不禁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都起来吧。”
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众人听在耳里,先前被影魂教左右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们的心思前所未有的透明。
不计较不代表可以原谅,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月若语不想做任何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