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熠宸和花泫月分别后,回到了太医院,一夜无事。不成想,第二天,天初亮,皇帝便派了李公公来请白熠宸。
自打萧云起和李公公闹了那一出戏,皇帝声名受损后,龙颜大怒的他使李公公吃了不少苦头。但终是念在李公公从小便跟着他·侍奉他的情谊,到底还是留了条性命,只是不再受宠。
自古帝王将相,薄情者多。宫廷宠爱,不过刹那,过眼云烟,烟消云散,罢了。
白熠宸一路跟着小心谨慎的李公公,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宣和殿。
李公公卑微地在殿前埋首止步,让白熠宸独自一人进入。
四面镶金的殿内,充斥着浓郁的檀香,烟雾缭绕,一切都仿若蒙着虚假的纱。在虚幻的背后,是金灿灿龙袍加身,知命之年的皇帝老儿。他羸弱地按抚着太阳穴,老眉紧紧皱起,微弱呻吟着。
看到白熠宸背着医药箱,皇帝喜出望外,不顾正在恭敬行礼的白熠宸,连忙拉过他,“快帮帮朕,朕头痛欲裂。”
白熠宸不急不缓地吊着皇帝,放下医药箱,将银针袋摊开,修长的手缓缓划过一根根金针,神色讳莫如深。
“快些……治不好朕,朕……今日就斩了你!”皇帝的理智已然被难以忍受的痛感逐渐吞噬·蚕食。
白熠宸照旧端着,云淡风轻地挑选着金针,默然无言。
“啊——”碍于帝王颜面,皇帝小声哀嚎着,紧紧咬着牙,苍老的脸不断抽搐。
“恕微臣直言,皇上的头痛非一朝一夕得以痊愈。”
“前几日你针灸……朕的头立马就不疼了……”
“微臣之法,快速高效,但必要痛感强烈到临界之时,方可针灸。”
“何为临界……”
“难以忍受之时。”
“朕已经难以忍受了,快快快,针灸!”
“且慢——”白熠宸将手轻搭在皇帝的手腕处,为其把脉,“还没有痛到极致,再缓缓。”
皇帝恼怒地将身旁的物什扫落在地,青花瓷瓶、青天白玉“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溅到了一旁白熠宸的衣袖、裤脚上。他还是不动声色,仿若没有看到皇帝的愤怒,听到珍奇的碎裂,沉浸在自我空间里。
皇帝侧目看着安静沉稳的白熠宸,心里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独自忍受着头部的疼痛。
一柱半香的时间过去,白熠宸悠哉悠哉地将针扎进皇帝头部的穴位,缓缓旋转。立竿见影,皇帝的神色渐次舒缓,惬意地靠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看向身侧的白熠宸,狡猾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不明的意味。
状似无意,皇帝掰着手指,悠悠开口,“‘游商节’开幕大典就要开始了,也不知云起准备好了没?”
白熠宸心里暗笑讥讽,皇帝明知他和宁王的关系,还不知好歹地试探,多此一举,必留把柄。
故而,白熠宸缄默无言,低头,侧颜美如谪仙。他专心致志地针灸,不闻不问皇帝的试探。
之后,皇帝若有若无地提及了一句话,令白熠宸心下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