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寅冲思索了一阵,继而又问,“听长老一再提到百仙堂的掌门,不知这位前辈与万寿寺到底是何关系?”
广智主持缓缓抬起头来,目视着前方不紧不慢地答道:“百仙掌的掌门谪仙真人正是万寿寺的名誉长老。现在世道险恶,其实不光是万寿寺,普天之下的各座大小寺院都少不了要请上一位颇有名望的修仙者来担此重任,说白了就相当于是给寺院找上一座靠山。”
“那,紫阳宫的弟子周青文呢?”王寅冲接着又问。
“没想到王道长也识得周道长?”广智主持很诧异地看了王寅冲一眼。
“谈不上认识。”王寅冲慌忙掩盖道,“只是偶尔有所耳闻。”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这位周道长,就是老衲之前所提到过的那位曾在本寺住过一段时间的筑基期的修士。前段时间多亏有他,这才避免了本寺一再惨遭飞来峰的涂炭。”说到这里,广智主持的脸上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要说到周道长与本寺的渊源,却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而且其中还涉及到本寺的一些隐私,所以老衲在此也不太方便透露,还请王道长多多谅解!”
“没事的,没事。”王寅冲连忙摆手说道。
他原本也不太关心这些与己无关的八卦事情,见广智主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便没有一再追问。其实他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就是,万寿寺的镇阁神珠到底藏在哪只箱子里?
想到这里,他便立刻接着先前的话题问道:“长老似乎还没有告诉在下,镇阁神珠到底是藏于金箱之中,还是放在铅箱之内?”
“呵呵!”广智主持禁不住笑了,“看来王道长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啊?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妨告诉你:那两只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镇阁神珠,只分别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有四个字。”
“哦?”王寅冲不由得大为奇怪地道,“写着哪四个字?”
“有椟无珠!”广智主持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此说来,在下的这只银箱中也写着同样的话喽?”王寅冲不禁耸了耸肩膀,心想这个老和尚还怪狐狸的。
这一次,广智主持回答了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离开万寿寺之后,王寅冲经过一番分析,估计那名诡异的鬼修之所以来到人界夺取神珠,多半是想借助它来进行修炼魂魄。而鬼修如果发现箱中没有神珠,再次来到人界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
因为王寅冲也依稀听王麻子说起过,作为一名鬼修,从冥界进入人界,在没有肉体附身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呆上三天,如果超过三天不归,则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要想在人界长久呆下去,就必须得找肉身来进行夺舍。
但,鬼修在人界夺舍其实是有三大铁则的:
其一,鬼修绝对不可对凡人进行夺舍,否则会引爆被夺舍者的躯体,导致自己灰飞烟灭;
其二,鬼修只能夺取修仙者的躯体,但如果自身法力不高,则很容易遭其反噬,这对鬼修来讲也是相当致命的;所以只有夺取比自己法力相对较低的修仙者的躯体,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其三,虽然鬼修一生可以反复进行多次夺舍,但每夺一次,修为就会相应有所下降。
所以对于鬼修来说,夺舍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这就是王寅冲为何断定那名姓韩的鬼修不可能再来到人界的原因。
但,如果换作是恶人谷的弟子发现箱中没有神珠,那情况可就另当别论了。
由于他们与广智主持有言在先,估计重返万寿寺再去夺珠的可能性并不太大,就算他们真的厚颜无耻地找上门去,广智主持只需说一句“神珠其实在鬼修的那只铅箱里”,即可将他们轻易打发。
而冥界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入的,他们更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冒着生命危险去找鬼修夺取。
如此一来,恶人谷的弟子极有可能会找上自己,因为自己身上也有一颗被他们称作七彩神之一的灵蛇珠。当王寅冲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禁不住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如果光是他们三人找来,自己还可尽力与之周旋,怕就怕他们的师父到时亲自出马,那样问题就相当严重了。同辟谷期的修士交手,是他连想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看来,我不能在汉中城久呆,得早点离开此地为妙。王寅冲就这样一边想,一边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身上的软胄甲和戒指都收起来放进了储物袋,然后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件干净的白袍换上,这才快步地回到了师父王质的住处。
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下午时分。王质等人刚吃饭过午饭,见王寅冲突然回来了,都忍不住上前围着他问长问短。
王寅冲因为心里有事,顾不上跟他们多作纠缠,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然后就偷偷将王质拉到一边,说起了自己此次回来寻找他们的初衷。
“师父,”王寅冲最后忍不住拉着王质的手说道,“如今天下大乱,丐帮也已经土崩瓦解,而且现在这种流离失所的生活对您的身体来说并不合适。不如带上薇姐和苏丐,一同和我回到秦国的修仙界去吧?”
王质听了,不禁凝起眉头问道:“修仙界有凡人居住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王寅冲见王质似乎有点动心,于是趁热打铁地说道,“连咱们的掌门紫阳真人都说了,在紫阳宫所在的瓮山脚下,有一个凡人村,那里面住的全都是本门弟子的家眷,您和薇姐还有苏丐一起住进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怎么样师父,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哎!”王质认真地低下头思考了半天之后,方才说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啊,为师又怎么能说走就走?毕竟丐帮现在还剩下这么多老弱病残的弟子,为师不可能抛下他们去独享清福,而且为师还担当着以后要将丐帮发展壮大的重任……”
王寅冲听了不由得极为失望地道:“师父,您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指望领导丐帮啊?况且丐帮现在已经支离破碎,您要想东山再起,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王质断然地摇头说道:“再怎么说,丐帮的苏帮主对为师有恩,为师不可能这么自私。而且,就算你说通了为师,苏夫人那里恐怕你也说不通啊。她现在天天盼着苏帮主能早日赶到汉中城来与她团聚,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离开?”
王寅冲知道师父所说的都是事实,一时间不禁哑然无语。本来他还打算在这里多住上一阵子,然后尽量想办法去找医生治好苏珊的病的;但他的心里很清楚,他已经不能再在这个地方久待下去了,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连累到师父与薇姐他们。他不禁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亲人相聚,转眼又要各分东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吗?也罢,我还是安心回到仙人洞去好好修炼,为八年后的血域火窟之行作好准备吧!
想到这里,王寅冲不由得一头扑倒在王质怀里,红着眼圈说道:“师父,徒儿决定现在就要回到紫阳宫去了。此次一别,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但请师父记住,不管徒儿走到哪里,永远都不会忘记师父对徒儿的谆谆教诲和养育之恩!”
王质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慈祥地问道:“怎么,你不打算跟你的程薇姐姐道声别吗?”
王寅冲闻言,只是无语地摇了摇头。虽然他的心肠算不上太软,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姐弟分离时的那种伤心难过的场面;再说,他更怕再次看到沉睡在床榻上的苏珊,从而触景生情,勾起他心底的阵痛。
“师父,”王寅冲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允许徒儿在临走之前叫您一声‘爹’吧?”
“好,好!”王质浑浊的眼里流着泪,颤颤巍巍地点头说道。
“爹......”
“唉,我的乖孩子!快起来吧,免得被别人看见了说笑话。”王质赶紧一把扶起了他。
王寅冲站起身来之后,最后看了一眼前面那排简陋的房子,心里顿时涌起一阵莫名的忧伤。别了师父!别了薇姐!别了,我最可爱的苏珊妹妹!请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医治好你的病的,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
告别象棋师父王质之后,想到天色还早,王寅冲便先去了一下之前所住过的那家客栈。因为他总觉得恶人谷的“白叟黄童”四大修士同时出现在汉中城并非只是夺取神珠那么单纯,所以想从那名胖掌柜那里打听到一二。
王寅冲的身影刚出现在客栈门口,胖掌柜立刻就认出了他,于是就像见到亲爹似的,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客官,您上次付的房钱实在太多,小的一直有点过意不去。如果您今天想要投宿,小的保证分文不取!”
王寅冲摇了摇头,将身子斜倚在门框上,微眯着眼睛说道:“掌柜的,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胖掌柜微感诧异地道:“不知客官想要打听些什么,请但讲无妨,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