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深秋，长枫中学。
董清遥挽着顾常谙的胳膊，嘴里絮絮地说着：“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幸好平常就背了政治历史，现在只要专心复习语数英三门就好了……诶，谙谙，你听说了吗，王尧最近在追彤彤，彤彤都快烦死他了。”
“真的啊？我的天。”顾常谙震惊地看着沈汐。之所以震惊是因为王尧是全班女生公认的不好看，而郭彤彤是全班男生评出来的班花，这个差距实在过于悬殊，顾常谙惊讶于王尧的勇气。
“自然是真的啦。话说今天怎么没见久壹他们？”董清遥点点头，奇怪地向后张望了两眼。
不张望还好，一张望就看到郭久壹四个人走在她们后面，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像极了电影里奉命保护千金小姐的帅气贴身保镖。
“你们为什么跟在后面也不吭个声？”董清遥有些无语地看着四个男生。
郭久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们……我们平常在一起聊天聊多了，没啥话聊了，看你们俩聊得挺开心的，又插不上话，就……想着跟在你们后面算了……”
顾常谙盯着郭久壹僵硬的面部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怎么了？”董清遥也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顾常谙。
“没事没事——”顾常谙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要不你们先走吧，我……等个人！”
话音刚落，顾常谙身后的书包被轻轻提起，她直接从书包带子里蹿了出来。白昊樾拎起少女粉白相间的书包，换到右手提着，腾出左手牵住顾常谙的右手，十指相扣的牵法。
清浅少年的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笑，白昊樾朝五个人微微颔首，两只眼睛弯成月牙，“遥姐，常谙我带走了。”
没等董清遥有所反应，顾常谙直接拉着白昊樾就走，走了两步还不忘转过头来朝董清遥做鬼脸。他们刚刚在一起没两周，平常也不见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来一波齁甜的狗粮，早就不像是十三四岁的爱情。
“果然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韩司笑着感叹。
董清遥没好气地接话：“见色忘义。”
余琛洛点点头，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聚焦。“阿司，阿辰，走！”然后左右手一边一个拖着就走。
转眼间只剩下董清遥和郭久壹两个人。
董清遥愣神地看着前方余琛洛三个人消失的方向。“他看见程雪了。”郭久壹无奈地笑了笑，快走两步和董清遥并肩而行，“我们班一个女生，他正在追求的对象——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吧，我们班同学都说是程雪先喜欢上他的，现在就是不太好意思直接答应。”
董清遥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怎么都这么早熟……哎，久壹，你有喜欢的人吗？”
郭久壹英俊的面庞突然染上一抹可疑的绯红。
“没有。”郭久壹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向了长廊架子上刚开的紫藤萝花儿，脸上的绯红也消失不见。
董清遥显然没有看到郭久壹可疑的脸红，只是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果然啊，大家都说级草不会有喜欢的人的，毕竟每天都一帮女生围着转。”
原来她是这么看他的。郭久壹放下心来，嘴角又挂上那弯略有些不羁的弧度。“大概吧。那按这么说，级花也没有喜欢的人吧。”
董清遥挑眉，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按理说……应该是没有吧。不过我觉得不是这样算的，一般情况下女生先喜欢上男生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言情小说和电视剧看得多。所以大家都觉得长得帅的男生不会有喜欢的人，而女生就不一定了，不管好看不好看都是很有可能谈恋爱的。‘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大概就是这个理吧。”
“《诗经》？”郭久壹问。前两天听董清遥说自己最近买了《诗经》在看，还拉着顾常谙一起看，两个人有时候还讨论一下里面的故事。
董清遥点点头。“有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往往是女生先开口，女生先主动，女生先沦陷？为什么还有一句‘女追男，隔层纱’？”
“这个‘隔层纱’大概是那个男生本来就对女生有好感的情况下吧。男生一般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所以也很少会去开口。”郭久壹颇为认真地想了想。他确实不太关注这些，就觉得这个年纪的情侣关系又不可能长久，又何必不做永远的朋友。
“也许吧。”董清遥仰起头，看着一片橙红的晚霞。霞光，落日，花香，和身边这个让人很舒服的男孩，要是时光能暂停就好了。“久壹，你说……会不会，女生先开口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觉得这个朋友关系没必要再维持下去了？——好像也不太可能。除非女生能在被冲昏头脑的时候保持理智。”
郭久壹侧着头看身边的女孩子。姣好的面庞，洋娃娃一样又卷又长的眼睫毛，大而明亮的眼睛，笑的时候会出现的卧蚕，浅粉色的微微弯起的双唇。他从来不是个肤浅的人，但是第一次在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呼吸一滞。她的漂亮不是仅限于外表上的，也是发自内在的，有一种薄荷的清香。
要是这条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