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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算不如天算

所谓骄兵必败。

在扫灭了袁氏集团,彻底统一了北方之后,整个曹营的自信心空前爆棚。

试想一下,连坐拥幽、并、冀、青四州之地的绝世霸主都败在了曹军的兵锋之下,普天之下,还有谁是对手?

正是抓住了曹军的这一心理,诸葛亮让刘备诈败,骄了夏侯惇的心,然后博望坡一把大火烧得夏侯惇屁滚尿流。这一次,诸葛亮又用一座新野城骄了曹仁和曹洪的心,于是一场大火又把曹军烧了个焦头烂额。

等到曹仁、曹洪和许褚集合起溃军准备突围的时候,整座新野城都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

待麾下军士探明只有东门没有火,曹仁明知那是个陷阱,却也不得不带着兵马往东门走。——没办法,就算人不畏火,但是胯下的马儿却怕火啊。总不能叫一众将校和骑兵全都弃马靠两条腿跑路吧。所以,明知道是陷阱,曹仁却也只能乖乖地往陷阱里钻。

果不其然,曹仁的兵马刚冲出东门,赵云、糜芳和刘封就各带着一队兵马冲过来截住厮杀。

曹军军容不整,无心恋战,抵挡了几下就匆匆退兵,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后望白河的方向退去。

见曹军果然如诸葛亮算计的那般,径直望白河去了,王思华也是心下佩服。

一年之前的新野之战,为了进行战术欺骗,将曹仁骗往北河渡口,王思华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哪知道,换做诸葛亮来下套,他的羽扇只是轻轻一挥,曹仁就乖乖地往他的口袋里钻。三国顶级谋士的能力可见一斑,跟王思华这个半路出家的臭皮匠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既然火已经放了,曹仁也乖乖地入套了,王思华便带着自己的小队前往指定地点会合。

等到了地头上,莲花和天地志狼带领的小队早已经到了。各个小队的士兵多少都有些损失,大都是在放火时被发觉,而跟曹军火拼损失的。不过,比起刚出发时,天地志狼的身边多出了一大一下两个穿着普通百姓衣饰的陌生人。

“他们两个是谁?”王思华指着两个陌生人问道。

“之前我在市集上认识的,曾经不小心打碎了他几罐菜油。”天地志狼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们住在城郊,不知道新野的百姓都跟着我们转移往樊城了,结果晚上进城想要投奔我,却被曹军给抓住了。”

“哦……。”王思华恍然大悟。时间太过久远,有部分剧情模糊了,令得他居然忘了这茬。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名叫孟览,本业是卖油的,因为仰慕龙之子,所以想投军当龙之子的亲卫;小的小名爱琳,是孟览的妹妹,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

这两个人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意味着悲剧已经不远了。

众人会合之后,便照着孔明的军令带领麾下的士卒连夜赶往樊城。

待到到达樊城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得胜的各路军马也都陆续回返。

尽管厮杀了一夜,刘备军上到将领下到小兵均疲惫不堪,但刘备还是毅然决然地再度召开了一次军议。

此次军议依然是孔明主持,军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下一步战略转移的目标。

“樊城也不要啦?”乍听到这个议题,张飞整张脸都耷拉下来。辛辛苦苦七八年,一遭又回到解放前,又要继续过着四海为家,颠沛流离的生活,不管是谁都会难以接受。

“据探子来报,曹操点起五十万大军,诈称八十三万,不日前已进驻宛城,虎视荆襄。”诸葛亮依然是一副羽扇纶巾的打扮。就算是天气渐冷,他也依然拿着一把骚包的羽扇,笑吟吟地扇啊扇,扇得一众将校的心拔凉拔凉的。

“五……,五十万……。”

一种躁动和不安的情绪在满堂将校之中蔓延开来,就连关张赵三将也面色难看地死盯着地图上代表宛城的那个小方框。——宛城和樊城中间这点路程,快马一日可到。

“直接取道江陵吧。”天地志狼建议道。他跟王思华一样是穿越众,同样熟知历史。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身为刘备军的一员,他也很想阻止那一场当阳长坂的惨剧。

“计将安出?”孔明神色凝重地反问。

犹记得两天前的夜里,月明星稀。孔明正站在院子里夜观星象,天地志狼突然找上了他,还向他坦白说,他知道接下来的历史。

当时的孔明将信将疑,把天地志狼熟知历史的能力归类为龙之子才能具有的一项异能。不过从那以后,孔明也暗暗地留上了心。

因为熟知历史这种事情,在孔明看来,完全可以解读为一种预知能力。那么,如果天地志狼真的拥有预知能力,那么他说要取道江陵必定是因为他预见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所以,孔明不敢大意,连忙仔细询问天地志狼为什么会有取道江陵的想法。

既然孔明兄发问了,天地志狼自然老老实实地回道:“刘琮既然答应曹军要帮忙围剿我们,那么襄阳城的形势就很险峻,不可取。而江陵乃是荆襄要地,兵精粮足,完全可以取来固守。”

其实,不管是王思华还是天地志狼,在看过《三国演义》和《三国志》后都有一个疑问。——既然明知道刘琮已经降了曹操,历史上的刘备又为什么要拖带着新野和樊城两县的百姓去往襄阳呢?直接去往江陵或者坐船前往江东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这个问题很令人费解,但也没必要去解决。只要他们能说服刘备放弃前往襄阳的想法,转而取道江陵就行!

于是,听了天地志狼的建议后,诸葛亮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龙军师之言却是与某不谋而合。——思华,你怎么看?”说着,诸葛亮又将视线转向王思华。

同样是那天夜晚。在孔明和天地志狼促膝长谈的时候,躲在一旁的黄月英也跟一路跟随着志,狼的左慈一番长谈。所以,孔明事后得知,不止是天地志狼,就连王思华都传承了左慈的仙术。——能够得左慈仙师看重,得传仙术,在诸葛亮看来,王思华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再加上他跟随徐庶日久,想来也学了徐庶的不少本事。

所以,即便心中早有决断,孔明还是习惯性地询问王思华的意思。

这一回,王思华可不敢再学元芳说话了。只见他死死盯着地图,思索良久,方才苦笑道:“江陵背靠长江,西临巴蜀,北接荆洛,乃荆襄要冲。曹操擅于用兵,焉能不知荆襄之重在于南郡,而南郡之重在于江陵耶?”

闻言,诸葛亮也是苦笑着摇头。江陵的战略地位,只要稍微有点战略目光的都一清二楚,所以刘备军的动向很容易就会被曹操给料中。在双方都知道对手下一步的战略目标时,时间就成了很关键的一个因素。

刘备似乎也看明白了胜败的关键,所以他果决地起身,决议道:“即刻起兵,南下取江陵。”

闻言,麾下一众将校各个摩拳擦掌,迅速将集合军队的命令下达了下去,都想要拿下攻取江陵的首功。

然而,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刘备麾下将校调动兵马的时候,刘备要放弃樊城,南下江陵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座樊城人心惶惶。

在荆州这八年来,刘备身体力行,令得其仁德爱民的名声彻底深入人心。与之相对的就是曹操的残暴不仁,动不动就屠城灭地,搞得整个荆襄之地的民众都将曹操给妖魔化。

如今一听刘使君要弃樊城而走,跟着刘备从新野来到樊城的百姓们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出城,自发地顺着官道往江陵方向走。连带着许多樊城百姓也跟着匆匆收拾好行李细软,出城跟着南下。

于是乎,南逃的队伍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等到刘备发觉的时候,整座樊城数万百姓几乎都收拾好行李,准备跟着大军南下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么!”站在城楼上往下看去,往南的官道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尽是人头,王思华看得直摇头。他没有想到刘备在荆襄的声望居然如此之重,根本不需要他开口,荆襄百姓就竞相跟随。——难怪曹操会将他引以为心腹之患。天时、地利、人和,刘备三分已占其一。

见百姓们无不抛弃家园,誓死相随,刘备不禁泪垂满襟。

“为我一人,竟累得两城十万百姓离乡背井,我心何安?”

欲要麾师望北与曹操决一死战,却被诸葛孔明和众将死死拉住。

无奈之下,刘备只能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砍在城垛的砖石上,将砖石砍做两半,信誓旦旦地说道:“生民待我如此,我又怎忍相弃。我,刘备,誓要保护这两城百姓周全,如违此誓,当如此石!”

好吧,历史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了。天意如此,直令人徒呼奈何。

不过,大势既然不能改,但小势还是可以尝试着去改变看看的。

于是乎,王思华找上了刘备和孔明,说出了他的一番想法。

“什么?兵分三路?”听了王思华的计划后,刘备大惊失色,诸葛孔明亦是皱起了眉头。

“是的,让关将军带部下精锐往夏口,调夏口之兵来援,此一路;让百姓中的老弱妇孺者渡襄江,昼伏夜行,往江夏投刘琦公子,并派一队兵马护送,此二路;主公自率大军与两城精壮走江陵,此三路。”

“关将军一路我已经派出去了。”诸葛亮点了点头道,“但是,让老弱妇孺渡江望东却是何解?”

“曹操心系江陵,必无暇顾及江夏乃至夏口一线,老弱妇孺望江夏去至少能护得他们周全。而且,行军队伍中少了老幼,速度必然加快许多。”王思华解释道。

闻言,刘备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去了老弱妇孺,行军速度的确能加快许多,如此一来就可以跟曹操抢时间了。但是,想到要将百姓们一家生生拆散,他心下却也是极度不忍。可事到如今,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城楼上哀怨地叹着气,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望着宛城方向,心中不住暗恨。

倒是诸葛孔明,自从听了王思华的建议后,他便一直默默地看着王思华,看得王思华心里一阵发毛。

等到刘备带着一众将校下城楼去组织军队撤离,诸葛孔明静静走到王思华身边,轻声问道:“是龙军师告诉你我们此次撤离必败么?”

不愧是诸葛妖人,只凭着区区几句话就将事实推理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王思华还是很乐意看到他把锅戴在天地志狼头上的。谁叫他那么高调,逢人便说他知道接下来的历史,这个锅他不背还有谁来背。

于是,王思华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尚无绝人之路,何况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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