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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平安和马德里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平安是一个胖子,而马德里是一个瘦子。远远地看去,他们走在一起的景象非常地滑稽,就象是一个相扑运动员手里拿着一个瘦长的竹杆。那个瘦长的竹杆自然是马德里,他的斜长的身影如同一根绳子,扫着马路上的尘土。他们刚刚从天府饭店出来,他们在那里为自己的行动壮了一次行。现在,他们走在人流和夕阳熙攘的大街上,眯起眼睛看着浓浓的夕阳,马德里说,天上怎么有这么多干红葡萄酒,刚才我们喝的是什么酒?

平安看上去心事重重,他的胖脸上有许多思想在蠕动,他说,我们喝的是啤酒,是黄河王,你怎么忘记了?

马德里说,不对,我觉得喝的是长城干红,你看,我的眼睛都是红的。

平安并没有笑,他推了马德里一把,说,那是夕阳照的。

平安一想到莫奇,牙齿就跟吃了冰糕一样,冰凉冰凉的。他知道,让自己牙齿冰凉的不是莫奇,而是莫奇欠他的钱。莫奇欠他的钢材款有整整半年了,每一次见面,莫奇都会宣誓一样保证马上就会还他钱,当然,莫奇的保证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平安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走到了尽头,再这样下去,发疯的不是莫奇而会是平安,所以他决定撕破脸面,跟莫奇针锋相对地较量一次。他首先想到了马德里,在他的印象中,马德里天天除了玩飞镖之外没有别的事可干。马德里的飞镖指东不打西,仿佛是他的眼睛似的。马德里接到平安的电话时正在和自己怀孕的女朋友闹别扭,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马上就答应了平安的请求,他迫不及待地说,你要想要他的左耳朵我绝不会让他的右耳朵落地。

平安说,我就是想让你去吓唬吓唬他,不是想要他的耳朵。

马德里说,我跺掉他10根汗毛怎么样,我相信他会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平安说,那样最好了。

在饭店中,平安对这次行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忧心忡忡地说,他手里有没有这笔钱?他说他做生意陪了钱,他会不会没有钱,或者跟我耍滑头。

马德里不以为然地说,你要心中有个谱,就跟我一样,我那小妞那那你知道的,她非要和我结婚,说有了孩子就要结婚,她用这一着威胁我,这丝毫不起作用,因为我心中有数,我还不想结婚。

平安陷入了另一种忧虑,如果他耍赖不给怎么办?

马德里说,她说我不结婚她就会离开我,我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她离不开我。

当天上的红酒被马德里喝完之后,他们来到了莫奇的公司。莫奇还没有回家,莫奇正坐在椅子里让愁思一点点地冒到脸上,就跟煮熟的豆子漂到水面上一样。莫奇的身上穿着老板的衣服,脸上却没有老板自信的表情。他站起来,但是一股风把他重新吹到座位上,那是平安和马德里身体上飘过来的酒的风。

半小时之后,平安和马德里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莫奇的公司,他们的身体不再摇晃。在薄薄的路灯光照射下,他们象是在水中拼命向前游行,平安象是一个在水面上搏击的圆球,而马德里则是一根顺激流而下的轻飘飘的竹杆。他们漫无目的地疯跑了一阵,城市在他们的身后象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影子。他们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最后是疲惫阻止了他们歇斯底里的奔跑,他们瘫倒在黑暗之中,四周没有灯光,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震天动地。

足足有20分钟他们都在寻找着呼吸原有的节奏。因为身体瘦,所以马德里首先找到了自己的呼吸,他说,你出气的声音象一头猪。

马德里在黑暗中狠狠瞪了马德里一眼,他没法马上进行回击,因为他的身体比马德里胖,5分钟之后他开始了有力的回击,他说,你就象一个被阉割了的公鸡。

他们随后进行了一连串猛烈的诋毁和漫骂,唾液把他们彼此的头发都弄得水淋淋的。

直到他们的舌头变得又直又硬。他们躺下来,地面上很热,那是个夏天,白天的暑气还没有散尽。

等到他们的大脑恢复了平静之后,刚才发生的一幕才重新回到他们的面前。平安说,我说过我只想让他受一点惊吓,好让他老老实实地把钱交出来,我没有让你杀死他。

马德里回味着刚才的场面,他无论如何无法把刚才的举动和自己联系到一起,他看着天说,我并没有杀他,我的飞镖还没有扔出去,我是想跺掉他的10根汗毛的,但是我的手不听使唤,我们不该喝那10瓶酒,那5瓶啤酒让我的手有些软。

平安几乎是哭着说,可是你的飞镖进了他的身体。

我没有杀他,马德里继续表白自己,我手里拿着飞镖,我的手是软的,根本没法捅进他那么壮的身体,是他自己把身体扑到上面的,真的,是他自己,我站在那里没动,我的手也没离开我的肚子,因为我的手很软,它需要一个支撑。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扑了上来,我敢保证是他自己要死的,而不是我杀了他。我敢保证,当他扑到我的飞镖上时,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以为他正在等着一把自杀的刀子?

我想是的。马德里回答。

平安摇了摇头。

又一阵沉默之后,马德里颤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实际上,平安一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说,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我们。

马德里嘀咕道,那那还等着我的电话呢。

平安发火道,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不要跟任何人联系。从今往后,我们就要消失了。

马德里哭了。

平安没有理睬他的哭泣,他在想着下一步,之后他做出了正确的部署:我先到我的公司拿点钱,这是我最后一次到公司去了,然后我们去找石广。

他们从平安的公司出来时,马德里的手里多了一个提包,平安把保险柜里的钱全部装了进去,他说,我们不知道要躲多久,所以我们必须有足够的钱。

走在路上时,马德里不知道怎么就感觉有点冷,他用左臂抱住了右肩膀,他说,我我我们是不是和家里人道一下别,比如我的那那,她还等着我答应她结婚呢。

平安的表情在灯光点点的夜色中显得十分的冷酷无情,他的嘴唇成了一条缝,他说,不行,也许现在警察就在你家里等你呢。

马德里嗫嚅道,不会这么早吧。

平安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你要想死你就去和你那个胖妞道个别。

马德里很不满意地嘀咕了几句。

马德里建议他们乘出租车去石广家,平安基于安全没有答应,他说,还是步行比较安全。现在是夜间11点半,路上的人还不算少,对于许多人来说,真正的快乐才刚刚开始,因此他们的形迹并不引人注意。但是马德里提出了另一个疑虑,他问,你说的那个石广他,可靠吗?

绝对可靠,你放心吧。平安一边走一边安慰他。

这么大的事,再亲近的人也不保险,我听说过许多这样的事,兄弟把哥哥出卖了,父母大义灭亲。

你怎么这么烦,我说可靠就是可靠。平安烦燥地说。

你凭什么就轻易把我们交给一个人,如果他把我们出卖了怎么办?

平安停下来,转过脸,我告诉你,他把自己交给警察,也不会把我出卖了,因为他的命是我救的。石广是我的同学,三年前他得了严重的肾病,必须换肾才能保全性命,可是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马德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报纸上不是把你吹了好几天吗,原来就是你捐钱救的那个人呀。

石广是话剧团的化妆师,因为话剧团几近倒闭,所以他常常去某个电视剧组或电影剧组帮忙,今天晚上他刚刚从南方回来,他的身体上还夹带着南方潮湿的味道。当他打开门,一看到是平安时,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就非常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屋。石广一直没有结婚,但是他的屋子里不乏女人的气息。卧室里传来一个女人蜜一般的声音,石广,是谁呀?平安一皱眉,你结婚了?

石广忙说,没有没有,一个女演员,非要把我送回家。

平安提醒他,小心你的肾,再闹出点事来,就没有人替你换了。

石广认真地说,还有你呢大哥。

平安小声说,不行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夏天。

石广笑了,你开玩笑呢大哥。

平安脸色严肃地说,你能不能让那个女人走开,我要跟你说点重要的事。

石广说,那当然。说着话他走进卧室,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被石广推着向外走。平安把身体背对着他们,马德里也学着他的样子,但是他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一个白晃晃的乳房,这使他一下子想到了那那,如果不出这件事,他正和那那呆在一起呢。女人着急地说,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里?你刚才说的甜言蜜语都他妈的让狗吃了?石广哭丧着脸说,没有办法呀,你先到宾馆住下,明天再给我打电话。女人既不着急遮掩她丰满的胸,也不往外走,她说,我哪也不去。但是石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女人推出了房门,而后迅速插上了门。女人踢了几脚门,骂了几句,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响着高跟鞋走了。石广颓然坐到沙发上,笑着说,大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办,我办不到的也要办。

听完平安讲的杀人的过程,石广的脸色有些凝重。马德里看了一眼平安,意思是,怎么样,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石广脸上的凝重并没有保持多久,他随即说,没问题,大哥,我的命是你给的,只要我活着,我就保证你也能出口气。

石广首先给他们化了妆,这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妆。他为他们设计了两个能够瞒天过海的脸。当他们和石广一起走出石广的家时,在石广的身边就成了两个络缌胡子的家伙。

平安戴上了假头套,以遮掩他稀疏的头发,而马德里则不需要在头发上做文章,石广只是在他的发型上做了较大的调整。

平安说,马德里,你小子长得跟亚伯拉罕·林肯差不多。

马德里说,我觉得你很象男高音歌唱家帕瓦洛蒂。

石广笑了笑,他说,没有人会认出你们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走在大街上。

石广把他们带到一套两居室中,他说,我姐姐一家去年移民到了斐济,这是他们的房子,你们就呆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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