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下手也太重了些,若说是给温羡下了安神的药,这剂量也太大了点吧,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温羡还睡得死死的,呼吸均匀。
魏东漓也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床榻边上睡着了。不迟进来看了好多次,见战王还未醒又只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初秋之时,只剩几只蝉鸣了,也是有气无力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倒像是此刻云室内抱周公的两个人一般慵懒无力。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半张脸,云室里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迟火急火燎地朝着云室冲去,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急得他都忘了战王还在梦抱周公。
“殿下——殿下——!”
刚冲进云室一看,不迟就慌了,“殿……殿下……”
魏东漓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张俊冷的脸上分明写着几丝怒意。也不知是不是被吵醒了心里不高兴,反正看上去就是一副巨不爽的样子。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不迟吓得连忙认错,“不迟知错了,但殿下要罚不如择日再罚。”这后半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当真有种激动兴奋的感觉。
“何事?”魏东漓冷冷道,他已经不想理这个冒冒失失的不迟了。
“殿下,适才帝君下旨解您的禁了。看来昨儿晚归说的当真不错。”
不迟这话说的并没毛病,就是不知魏东漓从哪里挑出的刺儿,调侃地哼笑两声:“哟,兄长这旨下的可真是早啊。”
不迟闻言面色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殿……殿下,听说是帝君适才晚膳时突然想起还有战王殿下这么个人还被关着禁闭,这才连忙下的解禁旨……”
魏东漓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只是心里暗骂道:“什么叫还有战王这么个人?他帝君老人家未免也太敷衍了吧,本王到底是不是他亲弟弟!?”
片刻,魏东漓对不迟道:“去打盆水来,要温的。”
不迟一脸不解,呆呆地望着魏东漓,“啊……?”
“他还没醒,打水给他擦擦身子。”魏东漓极度不耐烦。
“喔喔,不迟马上就去。”于是他拖拖拉拉地走出了云室。
不迟出去后,云室里就只剩了站着的、躺着的两个人。
魏渊低头看着温羡清秀的面容,正看的出神,然而躺着的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愣愣地注视着魏渊。
四目相对,魏渊不言,温羡不语。没有人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宁静,两个人就这么互视了有半盏茶的功夫。
突然温羡薄唇微颤,似有话要说。魏东漓见状,不管温羡是要破口大骂自己乱臣贼子也好,还是痛斥自己屠了他全家也罢,总之魏东漓率先出言,“我不想你死!”
“我……不想你死……”这话从他嘴里重复了一遍,只是这第二遍却生生地软了好几分,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愧疚。
“魏渊……不再必为我一个前朝余孽徒费心血。”温羡眼眶微微湿润。
“温玄戈!大月朝的温羡太子昨晚已经被人毒杀在天牢之中,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大月温氏。”
昨晚之事,历历在目……
已是月上枝头,天牢之中的暗窗却是将柔和的月光放了些许进来。
温羡正欲饮杯中茶水,方至唇边就被一个面生的狱卒厉声呵住。狱卒将一根银针放入茶水中,瞬间见那银针变黑。狱卒面色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慌张。但只是收拾好茶水,话也不说一句就离开了。
片刻,那狱卒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面熟的人——晚归。
晚归迅速朝着温羡嘴里塞进一颗药丸,确保他咽下去之后便绕到他身后,嘴里轻道一声:“得罪了。”
只这声话落,温羡便觉脑后被人一击,顿时眼前一黑,待睁开眼睛时,眼前便是魏东漓的身影。
“杀了我吧……”温羡缓缓闭上眼,一滴眼泪随之留下。
魏东漓不多言语,只是被他这般寻死心盛给气得不轻,转身就气冲冲地朝着云室外走去。
此刻,不迟正低着脑袋端着一盆水朝云室冲去,魏东漓见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不迟撞了个端端正正。
只听哗啦一声,战王殿下啊,全身湿了个透,一身玄色锦袍无一处幸免于难。
“殿下殿下!不迟错了不迟错了。”不迟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曾想战王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对不迟发火。原本在云室窝的一肚子火在被不迟这么一泼过后,火星子都不剩啦。
“冒失……”他只淡淡道。
“是是是殿下,是不迟太笨了,不迟这就为殿下更衣,然后重新打盆水。”
“不必了,他醒了。找两个仔细的人为他沐浴吧。”
“是是是,那不迟这就为殿下更衣。”
“都湿透了……本王也要沐浴。”
“啊什么?一起洗啊!!——?”不迟震了个大惊。
魏东漓斜眼看不迟。
“难道我战王府就只有一间浴室,一个浴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