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汐观许博安的神情,转身回头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微微抬手示意,柳凝汐已为许博安放行,
二人来至座前,许博安躬身意欲行礼,柳凝汐不动声色的将他拦下,悄声道:“公子微服!”
许博安听话急忙摆正姿势,太子抬眸略略看了二人一眼,道:“坐吧!”
许博安听话眼神堂皇,柳凝汐却笑笑示意他不必拘谨,引他坐下。新沏的茶水自壶嘴缓缓倾出,柳凝汐微笑把茶杯递到他的面前:“不知许兄是如何识得公子的?”
许博安抬眸看了看笑容宁静的柳凝汐,肃紧神色稍稍缓解:“小人有幸曾得观殿…公子的一幅画作,今日再见公子作画,便想世间能将书画作到如此境界的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所以才敢大胆做此猜想!”许博安说完抬臂恭敬的向太子施了一礼,
太子抬眸淡淡看他一眼,清声道:“你是许远的谪子,可有凭证?”
“有!”许博安答应着已抬手摸进袖中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笺,“这是家父临终前交托予我的亲笔书信,并且嘱咐我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也定要来到昊都将它亲手交到公子手中!”
柳凝汐听话抬眸,眼神不过一扫却不觉已是神色一凛,‘那信封上竟然还带着三三两两的血迹!’
“公子,家父……”
“呀,我们的点心怎么还不好!”许博安的话被生生打断,满面不解的转头向柳凝汐看来,却见柳凝汐却只是嘻嘻一笑,转头看向太子:“公子,属下有些饿了,我去厨房催催他们快点做!”说完已起身盈盈施礼,
‘咚、咚、咚…’胸腔里的紧张声音清晰可闻,柳凝汐凝神细听身后,还好他没有唤自己回去,初见许博安的判然神色,柳凝汐已然有些直觉,而后来他拿出那张信封时,柳凝汐已然彻底震住,凭她也看得出此事定当非同小可,大卫两个最大势力的权利之争,自己如果听了,以后能不能从太子府全身而退就俨然已是未知之数,所以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如何尽力避免接触这些事情才是最最紧要的。
柳凝汐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抬眸却正看到在收拾桌案的店中小二,不觉眸光一亮,已笑着招他过来,
座位上的太子眸光淡淡看着正随小二向厨房走去的柳凝汐的背影,忽而神色一缓,幽黑如潭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润。
转眼已快至申时了,太子与许博安聊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这段时间里,柳凝汐一边同大堂内的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悄然观察周围动静,保护太子安全,倒让她当真明白侠卫也不是项简单的活计。看许博安已然起身施礼,柳凝汐方回到太子身旁。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太子清声向柳凝汐说完,已然提步走在前头。柳凝汐跟在太子身后,回头看着一直立在桌旁许久躬身向他们行礼的蓝色身影,忽而觉得或许太子此行的目的竟或真只是为这位许书生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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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回来了!”两人刚一踏进府门,就看到祁子轲身后跟了数十名持戈带甲的护卫气势汹涌的向他们奔来,
“没想到您真的只带了柳小汐一名侠卫,丫鬟说时,属下还不信呢!”最后几个字柳凝汐几乎能听到祁子轲咬牙的声音,柳凝汐一脸苦色的抬头看了看祁子轲此时那张看着自己比包公还黑几倍的脸不禁在心里暗暗哀嚎‘这下又得罪大发了!’
“不必怪她了!是我的主意!”太子声音淡淡向祁子轲吩咐道,既而提步向府里走去,
祁子轲听话无奈的看了柳凝汐一眼,挥手遣退身后护卫,随在太子身后,
三人刚刚迈进书房,最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桌案上柳凝汐的那一枝墨兰,柳凝汐的花本就异香,此时又在屋中摆了一日之久,太子只觉此时萦绕鼻端的都是那缥缈淡雅的清香,不觉眉头间竟是微微一展。
“柳小汐!”听到太子声音,柳凝汐神色一怔,缓步近前,满目不解的抬眸看他,
太子转过身来,低眉淡淡看她一瞬,清声开口:“你还想经商吗?”
柳凝汐只觉心头‘腾’的一跳,紧张兴奋的光彩立刻自双眸跳脱出来:“想啊,很想!”
太子看着她瞪的大大的一双凤眼,不觉嘴角微抿光华流转,只问道:“那你觉得自己都能做些什么?”
“我…”柳凝汐从没想过机会竟会来得这样突然,只满脸兴奋的笑语,“属下会好多呢,珠盘术数,经营货物,买卖商品,只要是与商有关的事情,属下都能一试!”
“这样…”太子淡笑看她一眼,又转身看向祁子轲,“子轲,带钱了吗?”
祁子轲闻音神色一怔,自腰间将荷包取了出来,太子接过荷包,从里面拣出最小的一个递到柳凝汐手里,“这一两银子,十日之内如你能赚回百两,我便考虑允你经商。”
柳凝汐听话双眸瞬间一亮,激动握紧手里小小的碎银满面兴奋的看向他的眼睛:“真的?殿下说话算话?”
太子听话神色一怔,祁子轲已在一旁低声喝斥:“柳小汐,不得无礼!”
一时兴奋竟忘了古代尊卑之礼,柳凝汐急忙叉手告罪:“属下僭越了,属下知错!”姿势倒是蛮有诚意,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是满满压抑不住的高兴和激动,“属下这就回去准备生意,十日之后定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说完便盈盈施礼,似一朵青云般翩然跑出书房。
“殿下,”祁子轲望着那个身影,神色渐渐严肃,“柳小汐的身份调查还没有结果,现在就用她是不是有些过早呢?如果她不是真心来投靠殿下的,那么有可能后患无穷!”
“我知道。”太子闻音淡淡答道,转身已在椅子里坐了下来,恢复了往日俊雅高华的神色,
“那……”
“我想相信她。”太子眼神温润的望了桌上的墨兰一眼,声音清雅答道。祁子轲闻音却只觉内心猛的一震,‘光阴流转,这是时隔多少年华能再次从这位太子口中听得‘相信’这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