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过去的冬天,太阳的光芒比往常都要温暖很多。
晴空之下,位于城郊的演武场外人山人海,绝大多数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年男子。
不知为何,里面有一些女子的身影被旁人挡着忽闪忽现。
外围看热闹的民众有人问道:“今天不是郡守大人比武招亲吗?没听说他有个公子啊!”
“对啊!这怎么还有女的赶来凑热闹?”
“莫非……”有人猜测着,但没有把话说完。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原来这些练武的女子喜欢这种调调。
“嘁!”有明白人哧道,“一看你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旁边人瞪眼道:“难道你不是来看热闹的?”
明白人愣了片刻,旋即得意道:“我可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的。”
有人怼道:“确实不一样,我们是一次看热闹的,你是一直看热闹的。”
明白人摆摆手,不与他们争辩,得意道:“刚开始,郡守大人只是为了比武招亲,后来发现仅仅只是比武招亲的话消息在外地扩散得太慢了,于是就加上了一些排名奖励,得到前面多少名,就可以获得极其丰富的奖励。”
旁边人点头:“这么说来,这些女子都是冲着奖励来的?”
明白人摇头晃脑道:“然也。”
端坐高台之上的雁守郡前三把交椅,即郡守冷天赐、策将赵德柱、都护严正风三人目不斜视,盯着场下的人群,心思不一。
赵德柱和严正风的心里都在滴血,后来加上去的排名奖励都是冷天赐在他们这里勒索来的,冷天赐说:“难道我嫁女儿你们不应该提前送点彩礼吗?”
两人拿冷天赐毫无办法,因为冷天赐虽然不掌权,但是实际上只要他想要掌权,能够得到的权利要比两人大得多。
其实说这些都有点虚。
两人情愿被割肉的主要原因还是三人密会的时候冷天赐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没想到啊,陛下还是没有忘记我,非要拉我一把,让我再升一级。”
“这领导不好当啊……”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晚深夜里冷天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惆怅。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拥有这种苦恼。
冷珊坐在三人身后某个角落的位置上,蹙眉苦恼地看着从演武场门口根据军队指示有序入场的武者们。
“难道林浪真的走了?”
都一个月过去了,冷珊对给予自己承诺的林浪还抱有一丝希望。
此时的林浪满脸涨红,精修室中的药力已经浓稠得形成了雾气。
他在精修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巧妙的办法,这个办法只有气体双修的武者才能做到。
通常来说一个人的真气或者血精的强度上限在哪里,他们冲击经脉或者穴窍的数量就在哪里,而且为了保证经脉和穴窍的完好,基本上都是水磨工夫去打磨。但是气体双修的武者可以在冲击经脉的时候用血精蕴养保护经脉,然后用真气全力以赴冲击经脉,同理之下,打通穴窍的时候可以用真气去保护然后用血精暴力冲击。
这种方式恐怕只有气体双修武者才能做到,也只有在大门大派里面才可能有所记载,因为气体双修武者世上十分稀少。
对于林浪来说,这次新的尝试十分成功。
一心二用之下,配合大量药力的辅助,林浪成功破开最后一道穴窍。
练气炼体双双达到蜕凡第六层!
他长舒一口后,体内真气血精以极快速度运转,精修室内药力转眼间消失了大半。
睁开眼,感受着精修室中残留的大量药力,林浪叹了口气:“可惜了,若是吸收完这些药力,应当能更进一步。”
在蜕凡境中,修炼是没有瓶颈的,只是根据人的天资和修行物资的不同而进境快慢不一。
“继续修行的话就赶不上比武招亲了。”
林浪伸手在一处墙壁上按下机关,精修室的门随之敞开。
久违的光线刺得林浪眼睛有点酸,但转眼间他就适应了从黑暗到光明的转变,这就是武者的强横。
随着武者陆陆续续进场,一名身着军中戎装的求索境武者站到演武场一处高台上,真气运转,将声音扩大到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
“各位少侠,请在陆续就位的同时听我讲述本次比武招亲的规则。”
场下的近万武者原本还人声鼎沸,在这名求索境武者开口的瞬间就安静下来,场上只听得见求索境武者一人的声音。
这是对雁守郡三巨头以及求索境武者必要的尊重。
“郡守大人举办这次比武,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诚邀天下英杰来雁守郡切磋较量,增进左京州及附近的武道氛围,并且为了激励和提拔青年才俊,还为前五十位武者准备了丰富的奖励。”
“其二是通过本次比武,给郡守大人嫡女冷珊小姐选择合适的夫婿。”
“其他相关事宜想必大家在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了,我就不在这里赘述。”
“此次比武招亲一共分为三轮,首先公布第一轮的规则。”
“第一轮是大混战,待会儿会给每一个人发放一块带绳子的木牌,并在同时检测你的年龄是否符合二十五岁及以下的标准,检查之后请将木牌系在腰间。我会在比武开始前朝天上射出一只绑着红花的箭,等到箭开始下坠的那一刻,我会喊比武开始,大家就自由选择对象进攻。”
“第一轮比武一共有一炷香的时间,比武结束的时候我也会喊出,只要我喊比武结束,所有人必须马上停止战斗。”
“比武结束后,拥有十块木牌的武者,将晋级下一轮。”
“现在还有很多武者没有入场,不管是场外还是场内,有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比武开始后,拒不回答任何问题。”
这名军中的求索境武者说完之后,笔直地站在高台上,表情严肃,等待下方武者提问。
正中央搭着篷子的高台上,冷天赐指着军中求索境武者侧头对赵德柱称赞道:“老赵,看来你军队管理有方啊,这种一丝不苟的样子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锻炼出来的。”
赵德柱脸上堆笑,谦虚道:“见笑了见笑了。”
冷珊审视着进场的每一个人,忽然眉头一皱,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貂袍,上面绣着两只云雾缭绕的仙鹤。
仙鹤公子,沐仙鹤。
绝大多数武者看到这身穿着的沐仙鹤,都离得比较远。
人靠衣装马靠鞍,没见识的看到这身衣服就知道不好惹。
有见识的看到这身衣服,就知道有资格穿这身衣服的人更不好惹。
唯有一个背着大木箱的年轻书生与沐仙鹤凑得比较近。
沐仙鹤觉得这书生有些古怪,他连看了书生好几眼。
书生见沐仙鹤打量自己,回应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善意的笑容,但沐仙鹤看着书生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他对书生点头示意,随后径自排队,不再关注他。
其他人看着两人的动作诧异不已,这貂袍公子一看就是高贵出身,怎么会对一古怪书生如此作态。
书生自然是钱无锋,至于他为什么背个大木箱……
一路走来,路上有很多人对书生模样,花钱不会精打细算的钱无锋有了非分之想。
虽然师傅说“能拔剑就拔剑”,但钱无锋有自己的想法。
钱无锋先是摆事实讲道理,让大家各回各家,耕地种粮,或者到大户人家做工,自食其力。
可是这些人非但不听他讲,还将他手中圣贤书抢过去撕掉,态度极为恶劣。
钱无锋可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遇到这种事情,如何能忍,当场拔剑。
其中一人被吓尿之后还哭天喊地说自己是团伙作案奢望钱无锋能看在他们山寨的面子上好自为之。
杀红眼的钱无锋提着重剑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路杀上山寨。
那一日的山寨中,血流成河。
事后回想起来,钱无锋觉得这种行为虽然能让师傅很满意,不太符合圣贤书中所讲的道理,于是就用一个大木箱将重剑放置进去。
美其名曰——暂时封剑。
虽然看起来很扯,不过确实有些效果,因为当他想拔剑的时候,摸不到剑柄,就不会过于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