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中,林浪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端给半躺半坐在床上的冷珊。
在来的路上,林浪和冷珊已经互报过姓名。
冷珊接过水,脸色发白,之前被打散真气,真气在体内散开造成的冲击让她受了点伤,需要静静调养。
“我下手有分寸,你的真气在一日后即可恢复。”林浪喝了口水歉意道,“在这期间,女子行走江湖没有修为傍身,兼之你又受了点内伤,或有风险。”
“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替你疗伤了,伤势不重,真气凝聚后你自行蕴养很快就能恢复。”
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林浪放下茶杯道:“虽然你袭击过我,但那是无心之举,你的伤势是我造成的,我会在隔壁房间等你真气凝聚、伤势好转后再离开,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我听得到。”
说完林浪推门而出,而后悄然关上房门。
房中一片宁静,没有搭话的冷珊微红着脸轻握茶杯,皱眉啐道:“可恶,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冷珊心道,他的实力怎么会这般强大,我在弱冠之龄的同辈人当中算是上等天资,早早踏入真气境,如今已经破脉二十有三,竟然的突袭的过程中被一招制住。
就在冷珊心绪不宁的时候,林浪已经来到自己的房间,也就是冷珊的隔壁。
今日短发少年虽然心存歹意,但在进入青楼小巷之前都没有胡乱带路和解说,差不多逛了大半个南区的主要街道,对周围格局有了初步了解。
现在林浪需要的是用在山河寨中得到的淬体丹推进炼体修为,尽快将气体双修突破至蜕凡境第二层。
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属于自己的武器。
在与山河寨两位当家对战的时候,如果他有趁手的武器,应当能全身而退,不损丝毫。
像陈护卫、两位当家这种层次较低的蜕凡境武者还好说,林浪可以靠着强横的实力横推,但如果面对的是同一层次甚至高一层次的武者,没有趁手的神兵利器相当于自断一臂。
等冷珊伤势好转,就去进宝街挑选一番,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林浪翻看包袱,里面银两充足,去进宝街多了几分底气。
郡守府域,郡守府。
“什么!?跟丢了?”
郡守冷天赐在厅堂勃然大怒,将手中茶杯砸向面前的地上,茶杯碎裂开,碎片溅起将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脸上划出两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灰衣男子匍匐在地,哆嗦道:“大人,小姐武功高强,察觉到我等后用高深身法将我等甩开,我们实力低下实在跟不上小姐。”
冷天赐负手身后,气的左右踱步。
“正是因为你们实力低下又善于隐匿,才派你们去,派实力高的又怕珊珊认为我是在束缚她,起逆反心理,结果你们倒好,居然给我跟丢了!”
灰衣男子惶恐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以小姐的实力,在这雁守郡中想必不会出事,还请大人放心,我等马上去找。”
“行了!”冷天赐平息心境,“你带着你的手下,自行去领二十丈责,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灰衣男子告退。
“废物!”
待灰衣男子走后,冷天赐神色微怒,双手捏印,一阵奇异的真气波动传开。
眨眼间,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冷天赐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主人,有何吩咐。”
“去,迅速找到小姐,然后向我汇报。”
“是。”
话音刚落,面具男子所处的地方扫过一阵微风,面具男子已经悄无踪影。
余桥镇,陈家宅院。
管家面带恐惧地跪在陈家家主陈令行和家主嫡子陈宇面前,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似害怕到了极点。
陈令行面无表情揉搓着左手拇指的白玉扳指,冷声道:“你是说,李家小姐已经遇害,你们延着线索追查到易田镇,正待继续查探下去之时,一个闲汉模样的人拦路一瞬间杀了除你以外的所有人?就连吴石也毙命当场?”
“是……吴……吴石死的时候连刀都没来得及抽出来。”
陈令行回头看了一眼陈宇,陈宇的面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陈令行道:“吴石护卫早年踏入真气境,现在已经是真气境后期,练得一手快到,十米以内刀光无影。”真气境后期,即七层及以上,通体境同理。
陈令行说到这里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走到管家面前:“你在我陈家兢兢业业二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管家闻言,心中一喜,但依旧把头埋低没有说话。
啪。
一声脆响,管家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收回一掌拍到管家天灵盖上的手,陈令行冷漠道:“就让你风光大葬吧。”
厌恶地看了一眼管家尸体后,陈令行回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陈宇,没有说话。
陈宇阴沉的神情一变,忽然笑道:“父亲,孩儿明白,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让家族付出太沉重的代价甚至面临更大的威胁。常言道,女人如衣服,再喜爱的衣服它终究只是衣服,孩儿省得。”
陈令行微笑着抬手摸了摸陈宇的头感叹道:“宇儿长大了。”
门前走进一名仆役,他躬身道:“老爷,酒厂那里汇报说有事情需要您的定夺。”
陈令行和仆役一同离开去处理事务,陈宇独自站在宅院林荫道中,阳光将林荫投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悄然无声。
良久,陈宇缓缓开口:“李家有女名莲,与我情投意合七八年……”
“卿卿往昔,历历在目,日思夜想,盼你入怀,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的莲儿,不能白死……”
野狐帮,聚会堂。
“山河寨那帮废物!废物!”野狐帮帮主胡勇端坐在聚会堂首座,狠狠拍击桌椅,“要不是他们被全军覆没,我岂会被都护大人如此责骂!”
他想起在都护府中战战兢兢地因山河寨覆灭而被都护牵连责骂的样子,自觉窝囊不已,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一群莽夫!”
胡勇一向以有勇有谋自称,当初取野狐帮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想着狐狸狡诈多智,诡异莫测。
“各位堂主可有妙计,找到屠灭山河寨的贼人?”胡勇深深吸了口气,大堂里一片寂静。
在场十数人没有一人出声。
见状,胡勇森森笑道:“各位堂主平日里争名夺利嗓门倒是不小,怎么现在哑巴了?”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莫不是还要我这个帮主亲自出马不成!?”
坐在右侧第四个位置的青衫男子正要起身,却被身边第三个位置的人一把按住,第三个位置的人对青衫男子暗示眼色。
此事暂且不明,不宜轻易接令。
这般动作自然是被武道高深五感敏锐的胡勇察觉,他眯眼看着两人,对他们嗤之以鼻:“你们纵横堂号称合纵连横智计无双,怎么今日也闷声闷气的?”
两人低头不语,青衫男子显然年轻许多,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胡勇继续激道:“难道纵横堂这名声都是喝完酒打屁吹出来的?连堂主都没有一点胆魄,就算有些智谋,也不过是地中老鼠,如何配得上我野狐的称号,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如此三番五次地嘲讽让青衫男子脸色越来越差,但旁边那人一直按着他,不让他起身,任凭胡勇再怎么激将讽刺,也不搭话,仿佛说的根本不是他。
一直到晚饭时间,聚会堂中都没有商量出个结果,胡勇最后血气运转一掌将身边梨木桌拍得粉碎,快步离场。
堂中其余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唯有坐在右侧第三把交椅上的人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悠闲至极地抿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