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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夺牛

那日衣胜雪确定母子安全后,便自告奋勇地带着二者去了莒城,于志恒等人则顺着大路赶往临沭了。

途经驿站,见天色已晚,众人便决定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

夜里,于志恒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来的快去的快,似是做梦一般,没有在意。

白云苍狗......

肉山骑着一匹肥壮的黄骠马,背后挂着巨斧,灌了口腰间酒水,问道:“独眼,还有多远?”

一旁,独眼举着火把,映得肉山一脸锃亮,如层峦叠嶂,晚霞映红。

“寨主,快到了,不用一刻钟就到了!”独眼道,昨日虽面子丢大了,可年粮还是收齐了的,自己虽心中不快,可也不敢多事,也没将这件事告诉寨主,可没想到,到晚间统计年粮时,一共六只小队,其中一队未归。

寨主面色阴沉,又询问了祭品牛一事,然而剩下的残面、无耳、塌鼻、大嘴、独眼五支队伍,都没有一个抓到一头牛。

当时寨主雷霆大怒,拍碎了桌子,大骂一群废物,这时,独眼大胆站了出来,讲了今天的事情,寨主盯着独眼良久,说了一句话,可让独眼后悔死了。

“我要不要杀了你呢?屁大点事都做不好!我跟你走一趟,你能不能见着明日的太阳,就看我这一路心情。”

于是,独眼和他的弟兄们,以及其他几位小队长,一起随着肉山寨主,去往那西旺沟,只为那两头牛。

凌晨的村子从外面看去,真是安静至极,当然,在屋里便不一定了,山和田平七横八竖睡一床上,二人呼噜声此起彼伏,震得整个土屋都像是在不停落灰,真担心一个不下心,二人齐打个喷嚏,这屋子也就塌了。

屋子带没被二人呼噜声震塌,可二人倒被村头惨叫声吵醒。

“大半夜的喊个屁呀!”山揉着眼睛气道,可这喊叫声不仅没有停下,还愈演愈烈,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赶紧穿好衣衫出了房门。

山娘也被吵醒,几人望向北边,可见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田平揉着眼睛道:“这不会着火了吧?”

“娘,你回去休息吧,我和田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山将满脸忧色的山娘推回屋里,拉着田平一起赶去,叫喊声从未止过,二人只当火势加大,不禁加快脚步。

直到拐过一个屋头,看见一人骑着马,一刀带走一个衣衫不整,刚出门的人,二人一愣,山看着倒下的人影,不禁叫道:“盘!”这人叫盘,可再也听不到别人叫他了。

那持刀匪徒听见了这声,残忍一笑,冲着二人冲来,山侧身一躲,一拳打在马脖子上。

“咯吱”,这是马骨裂声,整匹马侧向飞出,马上匪徒惊慌失措,却没有跟着飞出,原是一条腿被山拽住了,山瞪大了双眼,像是甩小鱼干似的,猛地将其砸向另一边,“嘭”,这匪徒全身骨裂,没了气息。

“狗日的东西!”山骂道,没等他去看那盘,前面又陆续出现了几个骑马匪徒,手持火把,随手将其扔于一旁屋上,茅草一齐跟着着了起来,火光照明了这边情景。

衬着红光,见这几个匪徒冲了上来,山亦冲了上去,一旁田平捡起匪徒之刀,也冲了上去。

不过转头功夫,人仰马翻,几个匪徒皆被山撂倒,命也没了。

“不好!”田平叫了一声,拽着一脸怒气,还想再往前去的山道:“我们身后也起火了!大娘可还在家里!”

山猛地止住了步伐,头也不回地朝家里奔去,田平在后面跟着跑,可却怎么也追不上。

拐过路口,山家火光闪烁,终于到了山家门口,却看一人飞出,砸到对面墙上,紧接着山冲出,拽住那人衣领,一拳打在那人肚子上,直接贯穿,其手掏出,还带着些许脏物。

“山哥,你没事吧?”田平上前担忧问道,趁着火光,田平才发现,山腹部有着一道刀伤,血正往外流。

山顾不得疼痛,也没有理会田平的询问,一头朝北走,田平连忙跑到院子里,却见山娘躺在血泊之中,嘴唇微动。

“山哥!大娘他还活着!”两个莽人凑一块,田平竟显得有些稳重,朝着山喊道。

“娘!”山急忙跑回来,抱着山娘,那平日里能够开山破石的双手,此时带着颤抖,显得极为小心。

“你......走......你......”山娘带着最后一口气,不停重复着这一句话,手指指着东边。

看着气息微弱的山娘,山小心翼翼道:“我走,我走,你......”一句话没说完,山娘便咽了气,山心中那个恨呀,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

田平也是一腔愤怒,对着山道:“山哥!我陪你杀过去!”

山抹了把鼻涕,哭着说:“去你妈的,老子都说了走了,那我们走!”山抱着山娘尸体进了山娘的屋子,将其放在床上,然后出来一把将屋子推翻。

而后,山冲着废墟磕了几个头,田平也跟着磕了几个。

田平看着伤心的山,道:“山哥,我有马,等我们跑出去,再去报仇!”

山听了这话,也算有了个活着的念头,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头,跟着田平上了马,一手捂着伤口,嘴里嘟囔着:“嘶......疼死老子了,杂种,非得先杀几个给娘陪葬!”

田平骑马,虽有些不稳,但也有个样子,一路向南,却不曾想,村子早被包围,南面村口也有不少匪徒,皆驾马冲了上来。

“向东跑!”山在后喊道,田平费力改向,向着东面奔去,可毕竟这马带着两个人,还都不轻,跑得不如匪徒。

山用手中石子,向着对面弹去,虽不致命,可也将几个匪徒击于马下。

这时,肉山骑马来到南面村口,见此场景,不禁眉头紧皱,道:“一个村子都折了这么多人,一群废物!”

身旁独眼听了,心道轮到自己表现了,立马加鞭追去。

独眼屁下虽是老马,可也比田平快多了,不一会便到了二人身后。

独眼还是有些功夫的,大锤一舞,便将飞来石子尽数击飞,独眼早已认出,这人便是昨日吓住自己的那莽汉,今日定要亲手砸烂他,以雪昨日之耻!

不仅独眼认出了山,山也认出了独眼,看那身形以及大锤,山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原来是他把这灾祸引来的。

“田平你慢点!”山红了双眼,道。

独眼追上,挥舞铁锤,击向山之背,山却双腿夹住马肚,猛地转过身来,抱住铁锤,吃痛之下大喝一声,一把夺过铁锤,随后持柄掷出,正中独眼胸部,将其击飞。

独眼坐下老马身子一轻,不知何往。

远处肉山隐约看到这一幕,嘴角弯起,对着左边一人道:“你远远吊着,看他们去哪,别被发现。”牛得到了,这废物独眼也死了,肉山心情还不错。

独眼躺在地上,胸前一片凹陷,独剩一眼,迷迷糊糊,似是看到从前,村子惨遭劫掠,自己看着那在遮天蔽日的身影,将那一个个熟悉的人,都给劈死,像是砍剁排骨一般,恐惧漫上心头,自己投了山寨,勉强保了一条命,山寨也不太平,自己拼了命,搭了一只眼,倒也有了点地位。

平时劫掠,自己最为积极,最喜欢看那些人露出那害怕神情,独眼露出一丝自嘲笑容,自己不是畜生,大家都一样,都会害怕,也都一样,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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