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和洛辰讲了什么?”长香坐在轿子里,山路颠簸得难受,本不想说起这个人,但见亦安闭目养神的安稳,心里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亦安睁开眼,讪笑一下,“怎么,这么关心他?”
“并没有,”长香一副镇定样子,“不过是觉得你和他说话以后,眉头不解罢了。”
他还是怀疑我。
他不语,良久才说:
“我很好,你还是关心自己比较好。”
车遥遥走了许久,长香昏昏欲睡,好几次磕在窗沿上面。亦安拉着她走下轿的时候,她揉揉眼才发现乌泱泱一群人跪在她眼前。
“参见太子妃!”
长香急了,连忙看着一脸笑的亦安。“我还没有...”她慌乱道,“无妨,”亦安笑道,“都起来吧。”
长望和族长族后起身,恭敬地行礼。
“岳父无须多礼,过上几个月,我们想必便是一家人了,”亦安道,“如今巫族有两女入宫,族长可谓是颜面大增。”
“哪里,”族长连忙又弯下腰,“小女有幸地您垂爱,乃是全族上下的福气。”
“进去说吧。”
亦安牵着长香走进正殿,把她扶在座位上,才自己坐到最上头,还把白麻雀留在她的身边。长香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亦安对自己一向是很好,但毕竟现在众人眼皮子瞧着,不应这样这样表示。
他是故意让族长看到的,但她不明白,这么周折是为何。
“长白虽然要做我的正妃,但几日前二殿下的侧妃已是以厚礼娶了去,恐怕在日后大婚上难超过梨侧妃的厚待,还请族长恕罪了。”亦安正色。
族长连忙说道:“不用大办极好,长白的身份乃四海皆知,若是连婚宴都这样招摇,怕是早就要惹人不快了。”
“今日来,我倒不是为了我们的婚事,”亦安笑道,看了一眼长香,“我只是想寻一个人。”
“敢问是谁?”
“圣女长香。”
长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是逃不过,没想到亦安这么着急。
“长香如今正在闭关修行,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出来,”族后不紧不慢说道,“您来得实在不赶巧,若是她出来了,我一定立刻差人送她去见您。”
“噢?”亦安故作吃惊的样子,“那我就问问您好了。”
“久闻圣女可以为人易容换脸,敢问是否是真的?”
长香紧紧握住帕子,看着亦安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族后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听长白说的。”
“我没...“长香连忙想要辩解,就被白麻雀一个眼神杀了过来,不得已止了嘴。
族后犹豫地看了一眼族长,“确有此事,但此事有违天规,是万万不可用的。”
“用了会怎么样?”
“换脸的两人将会失去大量血气,身子虚弱不说,还会折寿数年,”族后说道,“不知殿下特意来询问此事,是为何?”
亦安笑道,“没什么要紧的,我只是觉得的一个重要的人奇怪得很,所以想来问问圣女大人罢了。”
亦安安然看向长香,轻轻笑了。
长香颤抖了,心里仿佛打碎的湖面。
他一早就知道她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梨侧妃是在皇宫内三呼九和成婚的,我觉得甚是庸俗,”亦安扭头对族长道,“我想要给长白一些不一样的,婚礼就在巫族办吧。”
“这怎么可以!”族长惊呼,“皇家婚宴岂是这等清幽闭塞之地可以行的,太过委屈您了。”
“长白在皇族拘束惯了,倘若是连婚宴也要这样,才是委屈了她,”亦安摆摆手,“就在这里办吧,一切都按巫族的规矩来吧。”
长香跪下来,“多谢大殿下。”
“你我来日夫妻,何必说这些,久听闻巫族花谷乃天下绝境,你带我去赏花吧。”
长香跟在洛辰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长香全然不知,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马脚。
难道是长白告诉他的,更是万万不可能。
“你在想圣女的事情,”亦安忽然说道,“还是在想洛辰?”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因为我一早就在默默注视着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只为了更加了解你一些。”
“那日在巫族与你初见,你一身红衣灼灼,像极了血色的桃花幺幺,我留恋你的身形,才发现原来你是万众瞩目的圣女,素来清冷傲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你才好。”
亦安停下脚步,“后来发现你和洛辰早已相识,我虽然心生不悦,但好在上天垂怜,让我有缘能在蒹葭宫照拂你,和你在一起。”
“长香,你的心里,是不是只装得下一个人?”
“我的心里,从未有过一个人,”长香冷笑起来,抬眉抱臂看着亦安,“不过是逢场作戏,成全我姐姐的一番苦心罢了。”
“倒是你,当真丝毫不畏我吗?”
“你是圣女,我自然怕你,怪我暗自喜欢你,”亦安拉起她的手,护在心口,“我不在乎这一切,只要你心里能记得我,就足矣。”
花谷里,纷飞的花朵落在长香的长发上,由亦安轻轻取下。他一脸温柔的俯下身,笑容灿烂夺目,宛若初日撕裂的朝阳,柔顺的眉眼似流水一般和顺。长香看的有些发慌了,连忙低下头抽回手,生怕被他的笑容夺了心神。
她是洛辰的人。
不可动心。
她自己发誓过的,哪怕洛辰如今不喜欢她的,她也会在后面守护他。
“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来,你是圣女长香,一身玄色衣裳不离身,从来只才清净安静的地方,冷言冷语,唯有和洛辰说话的时候,你的脸上才会浮现出来浅淡的笑容,让人心醉。”
“你换了脸,我本来以为你要失了原有的神韵。但我错了,你就是你,实实在在就是一眼万年的圣女。”
“长香,我从此就叫你香儿吧,再叫你长白,我倒是心里有些不自在了。”亦安笑了笑,恍若松林在日头坠在雪地里地轻响。
“我喜欢你,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