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云国。书房。
云乔刚刚处理完一批折子,揉了揉眉心,满是疲惫。
“陛下昨晚几时睡的?这般的疲惫?又彻夜未眠?”贴身女官青鸾端着点心刚进殿就看到了这幕,不由得皱眉问一旁伺候的小宫女。
“回姑姑话,陛下……”小宫女很是惶恐,陛下脾气好,可这红绸姑姑的脾气可是在这宫里出了名的,与同样是陛下另一个贴身女官红袖大大的不同。
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红绸姑姑。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好了,红绸,与她们无关,是我自己,这两天天气炎热,有些烦躁了。”云乔开口。
哪知,红绸的眉更皱了。
“还不快去请御医。吩咐下去,让做这消暑的吃食过来。”
小宫女领命,快速的跑了。
云乔笑了笑,随红绸去吧。
伽云是个小国,总人数不过十万,向来是女子称帝,依附人强马壮的孟氏王朝。
而云乔,十五岁登基,不过三年,把国家治理的,还算对的起云氏的列祖列宗了。
红绸和红袖是她母皇的侍女,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的管教,亦仆亦母。
“陛下,孟皇的大婚在年末,还有小半年,是否要着手准备启程了?”
红绸倒了一杯水递给云乔,小声说话。
“嗯,安排好这边的事,我们就出发吧,孟皇对伽云有恩,他的大婚,伽云可不能失礼。”
年初时,伽云边境有匪作乱,凶悍又残忍,而伽云士兵少,且多为女将,一场战役,打的甚是辛苦,后来,还是孟氏王朝派了镇远大将军霍玄,犹如神兵天降,带着五千玄武军彻底斩杀了所有悍匪,除了伽云的一大患。
其实,与其说伽云是个国家,还不如说她们只是一个大宗族。
“陛下已满十八了,是否要考虑选王夫的事?毕竟,开枝散叶,延续云氏血脉也刻不容缓。”
云乔被一口水呛到了。
红绸见状,过来帮她顺气。嘴也不停。
“我看那个霍玄将军不错,长的俊,又是武将,如果可以,嫁到了咱们伽云,还可以担起保家卫国的担子。”
云乔一阵汗颜。别人堂堂大将军,会嫁到这小地方?
孟珏会肯吗?
霍玄也不会肯。
“陛下,这次去王都,不如向孟皇讨要了大将军吧?”
“说的什么话?陛下选王夫,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还用的着去讨要吗?”
红袖端着清火的汤过来。横了红绸一眼,极度不赞成她的话。
红绸和红绸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一个泼辣,一个淡然,倒是互补。
两姐妹伺候了两代女皇,尽心尽力,但也一直未嫁。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我们是去参加婚礼,王夫的事,容后再议。”
她们一旦开始,就会没完没了,云乔领教过无数次了,以前尚可听着,今天她人不舒服,就怕她们吵。
“这一去,估计着得明年年初才能回来了,又得耽搁一年呢。”
“陛下自登基这三年,就未离开过伽云,这次出去,可以歇歇,散散心。国内的事,殿下也可以处理的。”红袖拿着把扇子,轻轻替云乔扇风,帮她去热。
伽云没有什么夺嫡之争,先女皇只有云乔和云叶两姐弟,两姐弟从小感情好,传位给云乔的时候,云叶第一个同意,但也得帮着自家姐姐处理一些国事。
这几年,也很上手。
“只怕殿下不会同意,而且陛下一去几个月,没有陛下在,谁还能镇的住殿下。”
红绸太了解云叶了。他什么德行,哎。
云叶的性子,确实欢脱了一些,云乔从小是当未来女皇养,所以,隐忍,端庄,克制。云叶就恰恰相反了。
云乔想到这里,有些头疼了。
“陛下,南将军求见!”宫人在殿外禀告。
“宣。”云乔坐正身子。强打精神。
南湾是伽云的唯一的大将军,统领着伽云为数不多的大军。
自从伽云宣布依附孟氏以后,也没人胆敢在入侵,毕竟,谁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地方,得罪孟王朝,万一,孟皇一个不高兴,派霍玄过来,那岂不,得不偿失。
又不是找死。
而且,当今,谁不知道。伽云女皇云乔和孟王朝的冷面王爷慕朝夕自幼相识,虽然慕王爷冷酷无情脾气臭,但是,保不齐,哪天心情好,念起旧友,知道有人欺负了,就他那锱铢必较的性子,不得灭了人全族啊。
话题扯远了。
“将军何事?”
“臣出巡时,偶然间得此玉佩,据说佩戴在身上,可以驱暑气。”
云乔接过玉佩,入手冰凉,色泽透亮,是个好宝贝。
“多谢南将军费心了。”
伽云人都知道,云乔怕热又畏寒,身体不是很好,国事虽不多,但也够操心了。
南湾退下后。
云乔抚摸着玉佩,若有所思。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红袖两姐妹依言退下。
孟氏王朝。
皇宫。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一身明黄龙袍,坐在书桌前面,威严十足。
下方朝臣躬着身子汇报国事,战战兢兢,时不时偷偷用余光扫一眼坐在旁边悠闲喝茶的慕王爷,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早不早晚不晚的,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时辰呢,可慕王爷又不上朝,且极少入宫啊,谁知道,今天会遇上。
慕朝夕五官生的极美,极其赏心悦目。可是,气场也吓人。一般人真不敢仔细去瞧他。
这大夏天的,汇报的大臣,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匆匆的汇报完,向孟珏和慕朝夕分别行了礼,就脚底抹油一般的跑了。
惹的孟珏都觉得好笑。
孟珏登基七年,二十有三,虽然成婚晚了点,但总算是成婚了。
消息传遍四海,但凡和孟王朝有来往的大大小小国家,岛屿,山庄的,都会来,盛况可想而知。
“不知慕王爷来找朕有何要事?”
他一年难得进宫一次,一般请都请不来的,这次主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慕朝夕与孟珏同岁,不同的事,慕朝夕十四岁上战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小小年纪,功夫高到可怕。凭着战功,硬是闯出了一条血路,虽然他家世也很显赫,但人们记住的,往往是他的赫赫战绩,而他慕王府的小王爷身份,只是点缀而已。
当然了,现在别人唤他,都是慕王爷,而他父王,则是慕老王爷。
慕朝夕还是孟珏的表哥。诺大的慕王府唯一的独苗苗。
总之,就是身份贵重。非常贵重。
“为何将婚期定在腊月?”
慕朝夕抿了一口茶水。
“额。”孟珏没想到他特地来,是问他这事。
“腊月冷。”慕朝夕接着说。
“苏大人算出来的日子,说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孟珏老实回答。
“让苏文征重新算,今年没有,就明年,反正不能在腊月。”
“腊月怎么了?”孟珏问。
慕朝夕杀过来一个眼神。
孟珏和伺候的公公同时打了个冷颤。
“表哥,这日子都昭告天下。而且,再推迟,母后那边不好交差啊。”
“……”
孟珏的母亲,慕朝夕的姑姑,是个很难缠的人物,一看到慕朝夕就催他成婚,吵的头疼,慕朝夕是能躲就躲。
并不想和慕太后打交道。
“哼。”
慕朝夕挥袖离开了。
留下孟珏和十全公公干瞪眼。
半晌十全公公才开口。
“要不,老奴现在就安排人多准备一些火盆,碳火的,慕王爷可能怕冷。”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大夏天的,皇宫就开始备入冬的东西了,众人虽不解,但也不敢多问。
慕朝夕回到王府,很不开心,本来就冷着的脸,硬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怕死的都隔的远远的,当然了,也有不怕死的。
“你怎么了?师兄?”
流觞是慕朝夕最小的师弟,从下山后,就一直跟着慕朝夕。
竟也不怕他。
可能,有点缺心眼。
“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去揍他。”
说完还撩起衣袖。一副准备去干架的神情。
“嗯。流觞乖。苏文征惹我不开心了,你去揍他。”
可怜十五岁的流觞被他一忽悠,真的准备出门的。
“不对啊,苏文征?二师兄不能打吧。”
他提着剑,满是苦恼的退回来。
“行了,前天跟你说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东西是找到了,人还没找到。”
“那还不快去找,站在这里干什么!”
“哦哦哦,我现在就去。”末了又说了一句。“师兄,记得给我留饭。”
慕朝夕扶额。
这日子过的,真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