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翻过山坡往林子里走，雪地松软，一脚踩下去踏在坑里，柳斐没站稳眼看要倒下去，被白秋生一把拉住。他握住柳斐，拄着木棍往前走。
柳斐：“白元要往哪儿去？”
白秋生：“我爹没告诉我，但那晚他对我欲言又止而且大家都中招了，他们去的地方一定很危险。”
“出事那晚，你怎么和你爹分开了？”
“阿黄他们变成了怪物，就是和你差不多。”
柳斐纠正他：“那是飞鹏，低等生物，而我是高等星主。”
白秋生继续：“我保护阿爹退到一边，阿爹趁人不注意就把我打晕了然后把我放在牛背上，等我醒来已经在三姑山的出口，然后就看到你了。”
“你有看到是谁救了我？”
“没。”白秋生疑惑地看她，“你的意思是这里除了我们，还有第三批人？”
算他聪明。
柳斐掏出聚魂灯，它没有任何反应，或许还得往里面走。
“你带着灯做什么？”白秋生问。
柳斐没搭理他，她问：“你知道去哪儿找你爹？”
“他们只可能去一个地方。”
“哪儿？”
“三姑洞。”
“啥？”
“你是外人不知道，这三姑洞是我们长石村祖辈们用来祭祀雪神阿拉古的地方，直到后来出现了恶鬼火阎魔，它杀害无辜村民和牲畜，作恶多端。而且还杀了族长儿子，族长为保我们安全，就精致大家进三姑山，也不许去三姑洞祭祀。但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来看，他们一定是去那里。”
柳斐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他本性不坏还是提醒道：“别辜负你爹的苦心。”
白秋生辨别方向，往东南方走：“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不能让他们牺牲我爹。”
“可你进去又能做什么？他们人多势众，你怎么救你爹？”
白秋生不答反问：“三姑山危险重重，你又为什么冒着危险进来？”
柳斐语塞，他们都是执着的人，也不再劝他。
走了半天也没出林子，柳斐走不动了她靠在树上休息：“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不想埋尸荒山。”
“别说丧气话。”白秋生舔舔嘴唇，仰头吹口哨，尖利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不一会儿，有鸟叫声回应。白秋生拉起柳斐往鸟叫的地方走，“跟着雪鹰能出去。”
“你还有这本事，小瞧你了。”柳斐道。
白秋生骄傲道：“我爹是村里最好的猎人，我当然会和猛禽交流，雪鹰是山里的信使，它会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柳斐脚步有点虚。
他紧了紧手，问：“你怎么这么凉？”
“没事。”
他停下，伸手贴在她额头上，他的手很暖但她的额头更烫：“你发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可别发烧死在这儿。
二哈急了：“我们没带药，你怎么办？”
白秋生对这只会说话的狗精已经很熟悉，使唤道：“你去找找有没有一种药草，毛茸茸的巴掌大，像绒花一样。”
柳斐：“别去，快点赶路，我没事。”
白秋生把她抱起来放在一颗倒地的粗壮大树树干上，不容她拒绝：“烧退了再走，看你脸都红成瘦毛了。”
“瘦毛？”
“我养的狒狒。”
“混蛋。”柳斐揍他几拳。
白秋生边躲她没力道的拳头边笑：“小怪物你这点力气不行啊。”
“我总有一天要吃了你。”她变成陆鲲的样子吓他。
白秋生丝毫不怕，，还摸摸她圆圆的脑袋：“其实细看也不丑，和火阎魔长得也不像，挺可爱的。你这是什么精怪？”
柳斐愣了下：“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
“我是怪物。”
白秋生嘲笑她：“你不就是海里的鱼鸟成精了。”
柳斐踢他几脚：“我是星主，一声令下深海都得听我的，才不是鱼鸟成精，没见识。”
啊嘁，她打了个喷嚏，有点冷。
白秋生拉开大衣忽然抱住她，把她裹在衣服里。
柳斐有点不自在：“你这是干什么？”
“别动，冻死了我就把你扔这里。”
柳斐靠着他的胸膛，视线正好落在她他脸上，细细看他竟然有点像苏城，特别是笑起来。有时候他的执着也很像。
柳斐把包放下，想找找有没有吃的。白秋生看到里面的绒花惊讶道：“你这里就有朴绒？”
“朴绒？”
白秋生把朴绒拿出来：“这是药材，止血止疼的良药。我们会进村挖它拿去卖，一两一百多，可珍贵了。”
果然是宝贝。
白秋生把朴绒弄碎了磨出汁滴在她的伤口上，说来也神奇，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连着敢了一天的路他们才追到山道上，前方就是白元的队伍，他们损失了一半人。远远地看见白福在队伍里，但是他腿上包了圈纱布看来是受伤了。
白秋生观察地形带着柳斐沿着山坳走，正午的太阳有些慵懒，阳光微弱无力。柳斐举着聚魂灯，它还是毫无反应。
柳斐：“前方路远，各自分别。”
白秋生迟疑了会儿，点头：“小怪物路上小心。”
“管好你自己吧。”柳斐和二哈继续走，她没有目标，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
白秋生喂了声，柳斐转头。
他犹豫道：“如果再见到你，我就报你救命之恩。”
这话让她摸不着到头脑：“你已经报过了。”
“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欠你一次。”
“不用，你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她转头走了。
白秋生喊道：“我一定会活着的，下次再见我就以身相许。”
“……”柳斐跑的更快了。
都两天了聚魂灯一直没亮过，二哈饿得不行，它趴在地上啃草，腹诽这破灯不靠谱。
柳斐换掉纱布，伤口基本好了。她盯着聚魂灯发呆，他的魂魄到底在哪里？
二哈软弱无力道：“我听狴犴大人讲过，有的人死在雪山里魂魄会困在里面一辈子出不去，就成了雪山游魂，时间长了会丧失生前记忆，直到彻底消散化成灰。”
“神话看多了，危言耸听。”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害怕那瓣魂魄会等不到她就消失了。
“亮了亮了！”二哈蹦起来吼道。
聚魂灯亮的方向在北方，她兴奋地提起铁链往北方跑，灯一直在亮说明魂魄在那里没走。二哈紧张兮兮的四处看，非常焦虑。它叫住柳斐：“我们不能往前了，这里有危险。”
“什么危险？”她没感觉到。
“不行，快离开这里。”二哈催她。
“要走你走。”好不容易灯亮了，她不能放弃。
忽然头顶落下大片雪块，脚下也晃动起来。
“卧槽，雪崩了。”二哈鬼叫。
柳斐心急如焚，她张开雪翅想飞过去但成堆的雪滚落就快把她埋住了。
“快逃啊。”二哈喊着，雪离他们只有几百米了。
柳斐不甘心放弃，她调转方向俯冲而下抓起二哈用链条绑住往反方向飞。天地间都是轰隆隆的雪塌落声，扑面而来的寒气冷入骨髓，她极力飞上天空避开雪堆。眼看就要远离危险，一条触须不知从哪儿冒出，直直插入她心脏，她扭身避开。二哈下意识伸爪子想抓住什么，不小心按在她伤口上，结痂的地方又裂开了。她迟了一步，被触须给划过手臂，顿时鹅毛乱飞，连人带狗被卷入雪堆。
这个狗队友，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命悬一线，她只能收起翅膀，入眼全是一片白茫茫，雪成堆砸下来很快就将她掩埋。
风鹤落在地面上，雪崩停了，眼前高耸的雪山昭告着柳斐的死亡。风鹤展翅飞走，向主人汇报去。
柳斐倒是想发出号令，但她被压在十几米下动弹不得，出气多进气少。二哈已经陷入缺氧昏迷。雪层再次震动，她隐约听见爆炸声，雪花乱飞，有人深入雪中。她迷迷糊糊间被人拉起，有人在给她做心肺复苏，她猛地吸口气，大脑还晕乎。
“你醒了。”
柳斐循着声音看过去，苏城一身黑衣蹲在她身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的确是他。
“阿城？”她坐起来抱住他，“真的是你。”
苏城将她拉开，淡淡道：“路过就救了你。”
“你怎么来雪山了？”柳斐问。
“来查案。”他站起来要离开。
柳斐把二哈弄醒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苏城严词拒绝：“你已经不是34号院的人，不能参与任何行动，我要去找久久了。”
“……”久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