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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茅盾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飞蛾扑火,即使我知道,前面是火坑,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那年我十岁,轩辕浩宇十二岁!

云山,我当时来到这里,很是惊讶了一把,因为除了皇宫,我从未出过任何地方,这是自我出生见到的第一个地方,与皇宫完全的不同,一个世外桃源,完全没有那种束缚的感觉!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花白的老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小屁孩,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一定要讨好师傅我哦,不然,哼哼?”胡子一哼,师傅眼神瞥向一旁“喏,他就是榜样?”

我追逐视线看去,好美的女子!他蹲在角落,双手捏着耳朵,抿着水润的红唇,巴掌大的脸颊嫣红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救似的瞅了着我,真的好让人于心不忍,但,我真的帮不了你。

不忍地摇了摇头,我视线折回,对着师傅点了点头。

师傅满意的摸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夜晚微风拂动着屋外地竹林,响起‘嗖嗖’的声音,屋内,我面无表情看着那名,我今天看走了眼的少年,我有些叹息,长得那么美,却是个男的!

他很美,完全不像男子,不是我故意诋毁他,虽然说男人被夸做很美,不太妥当,可,他的确张的像女人,让人看了就有种保护他的冲动!

“师兄,以后我就是你师弟,你一定保护我,知道么?”就这样,我顺理成章的当了他的师兄,很让人无语。

“师兄,你小心点啊,师傅有严重的虐待病,我每天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他折磨我,让我做这个,干那个,如果做的不好,就要顿墙角,捏耳朵!这怎么可以,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干那种有失男人身份的窝囊事呢?虽然说我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也是男人!我努力的反抗,却又被虐待,师兄,你说我容易么?怎么可以那样呢?呜呜。”他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无力的瞥了一眼亦尘,此刻,他悠闲半靠在那个属于我的床,敲着二郎腿,不雅观的晃动着,手上自然没闲着,‘喀吧,喀吧’的磕着瓜子,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他着他所谓艰辛的历程。

师兄,咱们俩一定要齐心合力,扳倒那死老头!不然,师兄一定也会被罚干那个有失男人身份的事,“师兄,我相信你,会助我脱离苦海的!哇呜呜。”他放下瓜子盘子,蹭的飞过来,我没看错,的确,是飞过来的,挂在我身上,激动的水眸汪汪。

我看着离我有些距离的床,在看看胸膛前似乎很柔弱的少男,丝毫不吝啬的把爪子上残留的赃物,使劲的抹在我白色的衣衫。

“亦尘,你皮又痒了是吧?”一个幽幽地声音从窗户口飘进来,话刚说完,一阵风拂过,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在我身前,好厉害的轻功!

“给我站住,不要跑,给我站住!兔崽子?”

“师傅,我要站住,你要保证不惩罚我?”

“还想打商量?门都没有?”

“那个,师傅,我错了嘛,啊,啊师傅,我真错了啊?”

“你当师傅我老了?那么容易骗,你,你,劣徒,站住?”

两条影子快速穿梭屋内屋外,一追一跑,闹腾的不亦乐乎师傅二人,我‘扑哧’一声笑了,看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很无聊!

后来我才知道,亦尘所谓的暗无天日,其实只不过每天做饭而已!

至于虐待,是必须要浸泡百毒不侵的药浴,因为药浴是滚烫的,亦尘觉得是煎熬,觉得会被煮熟。

师傅扔给我四本书,毒,医,兵法,武功,让我选择两本,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兵法和武功,师傅说,参透多少看我的本事,五年后必须要赢过他。

我无语之极,五年?怎么可能赢过!即使我资质再好,也不可能!不过师傅似是看出了我的顾虑“为师会为你准备药材,只需每日浸泡药浴,内力便可比一般人增三倍以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山虽只有我们师傅三人,但,每日却都充满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与皇宫的冰冷不同,温暖地感觉浮上我心头,我褪去伪装,僵冷的心渐渐地软化掉,有了温度。

亦尘的全心陪伴,师傅的严苛教导,而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是皇宫那个地方给我不了的,这里,我不会再有那种孤单伴随着我,整日伴随着我的只有欢笑。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很快的,五年的期限到了,我并未让师傅失望,不负众望的打败了师傅,赢得了师傅的赞赏。

离开云山的那日,师傅并未送我,我知道,师傅害怕分离,唉,天下无哪有不散之宴席?

“师兄,要常回来看我,有事一定要飞鸽传书,要记得,我可是你最强的后盾哦?”亦尘眼睛浮肿,强壮着笑意与我道别。

我垂眸,点了点头,心头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好保重?”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保重。

我转头,仰头望着云山,不舍得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五年,让我没有烦恼,盛满快乐回忆的地方,昔日的欢声笑语恍惚间映照在我眼前,心头酸涩,师傅,亦尘,我的亲人,保重!

我还是离开了,即使我是那么的不舍,但终究还是要走,要回到那个冰冷的皇宫,母妃还等着我,我没忘记轩辕浩宇最后的那一番话‘若你在这般逃避下去,你见到的母妃?只会是一具尸体!’

回到皇宫,我见到了安然无恙的母妃,她依旧很美,她坐在屋内,落寞的顺着窗口,看向窗外,静静出神的看着。母妃憔悴了,比以前更加纤瘦了“母妃。”

母妃似乎听到了,却并未看向我这里,只是动了动唇,摇头,误以为是幻觉。

“母妃。”

母妃这次转过了头,看着我褪去稚气,换上成熟的面庞,似乎有些认不出我,轻皱着眉头,看了一会,眼眸又陌生变为不敢置信,眼眶里闪烁着泪花,颤巍巍地伸出手“浩,儿?”

我快速上前,‘噗通’跪在母妃身前“母妃,我,回来了。”

母妃摸着我的脸,确定是她没看错,才回过话“回来了,就好,就好啊?”掩饰不住的是语中的高兴。

“母妃,孩儿回来晚了,您受委屈了。”

母妃抱着我的头,抚着我的头发“不委屈,不委屈。”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在我脸上,我眼眶湿润,母妃,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苦和委屈都独自咽下,从来不肯吐露半句,你伪装起来的坚强,才更让孩儿心疼啊。

五年的思念此刻全都化作泪水,母妃紧紧抱着我,一如当年,我知道您是多么不舍,您的无可奈何,您的无能为力,我都懂。

母妃轻轻放开我,擦拭我脸上的泪,笑了“浩儿,长大了。”

“孩儿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母妃了。”

母妃听闻我的话,转瞬怔然,眼神恍惚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唇瓣有些泛白,脸也有些不自然,似乎陷入了深思。

“母妃?怎么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切唤着母妃。

母妃回过神,不自然的笑了笑,见我还跪着,忙扶起我“浩儿,舟车劳顿,你一定累了吧?”

我夜以继日,四天四也没合眼,十天的路程,仅用了四天便回到京城,为的马上见到母妃母妃无恙,一时太高兴了也就没顾忌,现在母妃提起,倒真有几分倦意了,我疲惫的揉眉心,点点头。

“既然累了,今天就睡在母妃这吧。”

看着母妃希翼的眼睛,我不忍拒绝,唇角一扯“好。”

乏力的倒在床上,睡意袭来,没过多久我便尘睡了过去,却忽略了母妃那一瞬的失神,如果当时我能多多注意一下,那个悲剧发生就不会发什么,我在追悔,早已晚亦。

次日父皇便召见了我,颁发了圣旨,我被了封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父皇赐予的权利和荣誉,对我而言,其实一点都不比不上云山所给予我的,那些是无价之宝。

“浩儿,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恨父皇,父皇也有不得意的苦衷啊。”父皇说着话的时候,没了以前那些冷漠,眼神多了许多苦痛,愧疚,和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头渐渐涌上不安,好像父皇瞒着我什么?正想要开口,父皇却先一步打断我的话“下去吧,朕累了?”

王府的琐碎事,忙的我焦头烂额,一直抽不出时间再去询问父皇那日话里的意思,等我忙完所有事的时候,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会不会是我多心了呢?可心头的不安非但没减轻,而且有酌减加深的趋势,我越加不安,焦虑,夜晚也常常做噩梦,梦中,母妃躺在血泊里,我触摸不到她,哭喊着,母妃也毫无知觉。

自从做了噩梦之后,我便每日都去皇宫见母妃,看到她安然,我便在那坐上一整日才离开,半个月了,我还是每日忙完事便去母妃那小坐,母妃见我来的勤,便也疑惑“浩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母妃说?”

“母妃,不如去王府住吧?”我试探性的问着母妃,希望她答应,可,她却皱起眉头,一会便舒展开来,半晌才开口。

“浩儿,你长大了,以后要娶王妃的,母妃去干什么啊?”母妃瞪了我一眼,佯装怒气。

“母妃?”

“浩儿,母妃已经习惯了这里清净的生活,再说,搬去王府,会惹来非议?”母妃说的句句在理,我反驳不了,也就没再坚持,不过还是每日照例都来上一躺。

我的噩梦还是会持续做,不安依旧涌在心口,这一日,我还是忙完事,便去母妃哪里,途中,碰见了轩辕浩宇。

这是,我们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他褪去了稚气,一袭白衣衬托的他俊逸非凡,温文尔雅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楞上几秒,唇畔仿佛每时每刻都噙着笑意,如遇春风,让人心神荡漾,不符年龄的稳重,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

他看到了我,眸子闪过几许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往日。

而我,已经不再是当年哪个孤僻,自卑的孩子了,如今的我,已经能笑意盎然地迎上他的视线,如果不是当时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恐怕我还在逃避现实,他让我懂了,我在乎的人。

没有心,没有感情,犹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知觉,对于人类的感情,我几乎全数丧失。没有心的人,形同没有灵魂,剩下的便,只有一具无用的躯壳。

我总是与幸福,温暖背道而驰,人生幸福只给予一次,碰不上,它们不会轻易撞上我,而我亦然,我与幸福相差几分距离,可那短短的距离,我却好似走上万里,也触摸不及。

我的灵魂似乎在飘散着,在寻找幸福的源泉,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把握,去抓住幸福,我只知道我好孤单,好冷,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冰冷和孤单夜以继日陪伴着我。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渐渐感觉有了温暖的感觉,快乐的光接憧而来,把我飘散的灵魂,包围在一个圈里面,幸福浇灌着源泉,源源不断的涌向我。

我似乎不愿意醒来,想要永远拥有这种被温暖,幸福,快乐,包围的感觉,它能给我力量,让我寻求慰藉,它们染满了我孤寂的心房,让它充满阳光,渐渐的有了知觉,它叫做亲情!

我探索着这个亲情的包围圈,除了暖暖的光,四周几乎全是白的,而我,像个迷途的羊,找不到回去的路。可,却是徒劳无功!

轩辕浩辰毫不留情地把我从自己的保护色中拽出,进行抉择,逃避不是解决方法的关键,我的一生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反其道而行,踏上了另我坎坷的人生!

人生面临着很多选择,往往第一次抉择,改变这一生,不管是对是错,你必须走下去,坎坷和荆棘,你都要踏过去,走错一步,便退无可退。

月下,我们席地而坐,靠在凉亭,把酒言欢,痛快畅饮,那一次,是我们第一次没有顾虑,没有芥蒂的彼此交心。

“浩辰,答应我,若以后你遇到更大的困境和绝境,不要轻易的放弃自己,丢掉心?”

“为什么?”

“丢了心的你,很难找,你有你的责任?”

我有我的责任?我唇角一扯笑了“好,我答应你?”我许下了自己的诺言,而我是个守诺的人,一至于以后我的心被伤的遍体鳞伤,也依旧没有丢,遇到了一生最痛苦的事,也未曾放弃过自己。

“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责任要履行,谁都避免不了。”

“那么你呢?”我挑眉问,我似乎永远都看不透他,他似乎没有缺点,若影响他的人几乎没有,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缺陷。

“我的责任?呵呵。”轩辕浩宇温润一笑,但让我感觉有些自嘲,他的语气很轻“我的责任,已经被我弄丢了,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他仰头喝了一杯酒,看着夜空,笑了。

这一刻我竟在轩辕浩宇的眼里看到了历尽桑沧的悲凉感,一种无言的伤痛染上他的瞳孔,他好似透过月空看着他丢掉的责任,他,似乎把这个责任放在心里最深处,轻易不碰触,因为一旦碰触,便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倘若以后,你我之间必须活下一个,那时,不要手下留情?”他说的很随意,很无所谓,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没有倘若!你给我听好了,不会有那一天的存在?”我平生第一次这么愤怒,“世事本无常,你我之间注定会是敌对,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他睨了我一眼,平和地说完,便起身,踏着缓慢的步伐,离开。

“轩辕浩宇,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是敌对?”我对着他的背影,气吼着,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你很快便会知道。”

‘绝境,丢了心,敌对’仔细回想方才的话,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待我明白时,为时晚亦,他说的很对,我很快,很快就会知道,快的让我险些崩溃。

梦中历历在目的情景,现在转变成了现实,母妃躺在血泊中,她阖上了眼,苍白着脸,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手中的剑不断的挥砍,我疯狂的杀人。

我,好似完全丧失了理智,我杀红了眼,像个杀人狂魔,残忍地削掉一千三百块肉,是的,我清清楚楚的数着,一千三百块,从活人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割了下来。

宫殿顷刻间成为地狱,红的让人从心里发抖,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浓厚的血腥味,地上,血浆,断臂,断肢,头颅,啐肉,遍地都是,我抱起母妃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踏出门槛,回荡在宫殿的只有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年我十五岁,轩辕浩宇十七岁,我们注定敌对的开始,殊不知前方有一个个火坑等着我们跳,一个从我们出生便策划好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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