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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府中,一栋高大雄丽的三层阁楼,重瓦飞檐,堆石倚秀,老松围绕,清风过处,松涛如浪,簌簌有声。
正是北方府中召开家族大会的地方,听涛阁。
听涛阁大厅之内,整整齐齐坐了两排人,都是北方家的亲属子弟。
大厅正中央坐着一位女子,虽然已经有四十开外的年纪,端庄典雅,风神绰约。
虽然眉心聚起,眼角也微现细纹,但忧思与岁月匆匆来去,却也掩盖不了年轻时是为容颜气质皆为一等一大家闺秀的事实。
中年女子行止做派显露出一身威严气质,偌大的听涛阁大厅,在女子的注视下,竟然没有发出一丝议论与响动。
厅中女子正是威名赫赫的北方威武大将军的结发妻子——北方夫人。
“有关家族中生意的事,我向来不掺和。漕运、船行、绸缎铺、粮米店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由如意和三弟以及福管家帮忙打理,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北方夫人开口说道,声音清朗威严。
“这次依然只是族会,还是为说如意的事。”北方夫人说道,“最近几个月听说徐家葛家不太安生,三弟那有些应付不过来,如意便让福管家先回来帮衬一些,这都多久了,如意这丫头还没回来吗?”
福管家上前道:“小姐还未回来,不过上回信上说这快则这两日内,慢的话要等到下个月,便能回府了。”
“如意这丫头,这两年来也太过于操心劳累了。木兰来了,等了她这么久,还没能见到她,不知道会不会过些日子会在金陵相见。”北方夫人道。
福管家道:“今日王家公子来府上,应该是为小姐上次'三试招亲'的事,我们北方家将这事做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时间拖得也够久了,是也要给个外面一个说辞的时候了。”
“哼!三试招亲,”北方夫人微微皱眉,“她虽然让府上给她做这个'三比招亲'的事,虽然表面上是形势所逼,但何尝不是还是心中放不下,这些年苦了她了。如意那丫头的性子我最清楚了,什么'三试招亲',她哪里会当成一回事,何止不会亲试,现在都多久了,不还没回府呢。”
北方福管家:“小姐现在独自一人在掌管漕运之事,为了北方家,这些年付出太多。等这次事了之后,应该不日便回府。”
北方夫人问道:“最近事真的多,还望三弟和福管家多替如意那丫头分担一些才是。”
大厅在座的北方族人中,前排一个体态圆润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开口说道:“年前,徐家、韦家、吴家、马家联合对城内布坊下手,不与我北方家合作,这三个月,我店铺中的布匹囤积了一大半,虽然已经暂时停止继续收布,临清城内几乎断了买家,北上京城关系交好几家的私货虽能流动,但利益不大,我们也没利润可赚,这几个与两下算是都在白忙。”
说话的正是北方家旁系三叔,北方威言。
一旁福管家道:“货物积压,流水银钱也积压太多,流转不动,我们北方家人手多,吃饭的嘴也多,看似白忙,实则是不断亏损。”
“徐家?又给韦家吴家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是想吃下我们北方家的绸缎生意吗?倒是好大的口气!”北方夫人冷声道。
“送往京中货应该没问题吧?”北方夫人问道。
“没问题,北上京城关系交好几家的私货还可以出些库存,变现些流水银两。”福管家说道。
三叔接着道:“葛家、陆家、潘家也同时在压低米价格,目的不言而喻。”
“葛家也掺和进来了?压米价能压过我们吗?他们不会那么蠢,都是商人,损人不利己的事,不会做的。”北方夫人轻笑道,“怕只是做个样子,想要趁机浑水摸鱼而已。”
“孟家这两年来一直眼红我们船行漕运的生意,最近半年来更是动作不断,出头拉临清的散落船行成立了一个‘漕运商会’,目标就是们手中的漕运生意了。”
“我们北方家坐着这临清漕运的第一把交椅,哪家又不眼红呢?孟家,就是一条见了肉就红了眼的狗,不过,狗就是狗,他真要敢下口,一刀斩了就是了。”北方夫人道。
敢这么风轻云淡地说临清乃至山东前三富的孟家是条狗,也只有这北方府中的北方夫人了。
三叔道:“葛家、徐家、孟家都想抱团咬我们北方家这块肥肉一口,不过还好王家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我们北方家,王公子看来对如意侄女的心意是真的了,这一年来前三天两头来看如意侄女从未间断,现在这重伤初愈便来关心北方家的难事,也算有心。”
“关心北方家的事?王尹川,生的确实不错,想的更不错,但是这小儿真当我北方家无人了,就这般好糊弄不成?”北方夫人说道,“如意当初抛头露面弄什么‘三试招亲’,除了她刻意想借机堵住我的嘴以外,还不是这王家暗中使劲施压的功劳吗?”
“可这王家这回看样子确实是改了性了,这三个月来也是安分,不再对我北方家动手动脚。应该是看如意的面子了。”三叔道。
“王家,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然能做到临清首富的位置吗?这次临清城内若是没有人领头,徐家葛家孟家会这么巧合的一起出来动作?”王夫人轻笑道,“临清商会的会长就等于是山东商会的会长了,王家王笑凌,这老头子能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些年,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老好人。”
王家,看在阴差阳错帮我推促如意终身大事的份上,先不动他,不过也是贼心不死,看来得赶紧让这些人断了心思的才好。既然武试早就有了结果,那何必还和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纠缠不清呢。顺便趁此次机会顺理成章完成如意那丫头的大事才行。
北方夫人心中暗暗思量。
“福管家,刘仲谋刘公子在桃花寺法印神僧那已经休养了两个多月了,身体应该无碍了吧,”北方夫人开口说道,“既然我去寺中求法印神僧指点解惑不成,那现在我就亲自做个答案。人请到府上来了吗?”
“已经请到府上了,只是似乎尚有些没能考虑明白,人在厢房休息了。”
这时门外秋菊的声音响起:“启禀夫人,刘公子醒了。”
“正好,去将刘公子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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