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名辩护律师对他们需要确认的一些问题向被告人相继发问候,就到了最考验公诉人声带咽喉能力的出示宣读证据环节了。
八十多本案卷的证据,宋兮在审查起诉时已经浓缩摘录在近百页的审查报告里了,为了不占用太多的庭审时间,在准备开庭前,宋兮又进一步地归纳、分类,精拣出最重要的证据进行宣读,但内容还是非常多的。于是法警让所有站着的被告人坐下听举证了,整个法庭的人静默无声,只有宋兮一个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沉着、清晰,但也开始逐渐带点沙哑了。
宋兮将证据分成六组来进行举证,每组宣读完了就会向审判长申请先进行质证,由审判长向被告人和辩护人问明对证据的合法性、有效性、关联性有没有意见。
这个案件的证据在取到之后经过袁蔚核查了一遍,又到检察院经过宋兮审查了一遍,合法性、有效性方面已经完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第一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只对宋兮用来证实那一起被告人不承认的寻衅滋事事实的相关证据有意见,认为这些间接证据与本案事实之间没有关联性。
宋兮对这个问题早已准备好答辩预案,她预料到律师会提出这点异议,于是不慌不忙地对审判长阐述了这些证据之间的逻辑,以及她是从什么角度来证实被告人的犯罪事实。
宋兮的答辩有理有据,语气淡定从容,和这位北京来的以嗓门大、气势强为风格的辩护律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见辩护人不管多么咄咄逼人地质问,宋兮都不动气不改脸色,仍然按自己平时的说话语气回答,甚至还比平时多带了一丝温和,让旁听者都意识到了宋兮这是在以柔克刚。
举证质证了一半证据,已经快12点了,审判长宣布休庭,下午再继续开庭,大家都离开法庭去吃饭休息。旁听席的人先开始往外撤了。宋兮正在把摊开的材料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往公安来旁听的那片人群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穿警服最帅气的袁蔚。
袁蔚这时也正一边跟着人群往外走,一边转头看向宋兮,见她看过来了,于是咧嘴笑露出大白牙,并举起拳头挥了一下,表示让她加油。宋兮成功接收到了这个傻乎乎的信号,也笑开了,对着袁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袁蔚和公安局的人一起回局里食堂吃中饭去了,宋兮则和丁一一在法院食堂里吃了,匆匆填饱了肚子,去倒了一水杯的水,又回到法庭里公诉席上含着喉糖继续看材料,准备下午的庭审。丁一一也在一旁认真补全有些没来得及记的出庭笔录,短短的休息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下午一点半,各单位旁听的人陆续都进场了,审判长宣布继续开庭。于是宋兮继续进行剩下几组证据的出示和宣读,中午含过润喉糖后嗓子稍稍舒服了一些,不过估计很快又会开始变得沙哑了。
除了第一被告人的那件争议事实的证据质证比较激烈,其他证据均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宋兮终于全部举证完毕,之后是每位辩护律师分别向法庭出示一些能对被告人从轻量刑的相关证据,宋兮看过后表示没有意见。至此,漫长的法庭调查阶段结束,审判长宣布进入法庭辩论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