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大师，七分宗师。
什么叫宗师？
宗师就是指一门手艺达到神乎其技的地步。
连五师兄这样的人，擦刀达到宗师级也花了十年的时间。
一个三代弟子，一个月的练习，达到宗师级，这不是神迹，什么才是神迹？
取得这一成绩的，是一个蓝衣瘦高青年，约摸二十岁。
洛长空。
当他听到自己获得七分的成绩时，全身都在颤动。
他从小读书，父亲是落魄秀才。
二十岁，他乡试不过，眼看着一事无成。
听说天刀门招收弟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入了天刀门。
拿到天刀基础刀法，他有很多疑惑。
他的师父水平和李栋相仿，解决不了他的疑惑。
所幸的是，他遇到了陈凡。
不仅帮他解决了擦刀磨刀的一些疑问，连带着帮他解决了好几个心理问题。
他知道，他能有这样的成绩，都是陈凡的功劳。
洛长空不由看向了陈凡。
在他的心目中，陈凡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他都能获得七分的成绩，恐怕陈凡能够拿到八分或者是九分的成绩。
八分，绝顶级，欧阳笑天的水准。
他拿到七分，就让欧阳笑天都为之惊叹。
洛长空难以想象，如果陈凡拿到八分或九分的成绩，这位天刀门门主，又会惊讶到何种地步。
当陈凡抱着一堆刀走向裁判席时。
洛长空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分数。
陈凡，注定是小比的第一，三代弟子中绝对的领袖人物。
欧阳若晴随意拿起一把木刀。
她的手在打颤，瞳孔骤然放大。
嗤嗤。
一声嘶鸣，自木刀传来。
转瞬间，一道蓝光犹如实质，从木刀刀尖迸出。
鹰击长空，鱼跃龙门！
欧阳若晴满脸震撼。
一把木刀。
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刀。
此时此刻，犹如获得生命。
它好像在动。
那是远古的呼唤。
那是生命的韵律！
刀神，木刀也可伤人。
而陈凡，远超刀神，让一把木刀，获得了生命。
现在，任何一个人，拿起这把木刀，就是刀神！
欧阳若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拿着木刀，好像拿着神兵利器。
天生万物，化而为一。
天一门门主，持万象拂尘。
拂尘出，万象流转，灿烂到极点。
万象拂尘，是真正的神兵。
欧阳若晴看到过万象拂尘绚烂的战斗画面。
她曾经无比钦羡。
她向往在天一门的生活，很大程度是因为那把万象拂尘。
但是，欧阳若晴拿起这一把木刀，好像拿起了万象拂尘。
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有种感觉，她一刀劈下去，山会崩，地会裂。
她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欧阳若晴拿起木刀，久久不能放下。
她舍不得放下。
她怕一放下，就再也体会不到这种力量。
欧阳若晴眼神复杂地看向陈凡。
本能告诉她，千万别惹上陈凡。
但她的内心，却无比恐慌。
从拿起木刀，到放下木刀。
欧阳若晴只用了十五秒。
但她感觉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脸色一变再变，眼神飘忽不定。
她觉得，光是这一把木刀，陈凡已经超越了打分规则。
十分，是仙人下凡，远古传说级。
如果可以的话，欧阳若晴愿意给十二分。
满分十分。
加一分，是对自己渺小的恐惧。
再加一分，是对陈凡的感谢。
如果没有陈凡，欧阳若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手握神兵利器。
从拿起到放下。
整整十五秒。
如果说人可以在二十四分之一秒发生改变，欧阳若晴已经改变了三百六十次。
“十分。”
欧阳若晴低着头，报出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分数。
“十分。”
“十分。”
“十分。”
二师兄卓天瑞，五师兄吴疾，还有裁判席的其它人，异口同声报出了同一个分数。
“十分。”
大师兄，史广毅。
他入门最早，资格最老，武功也不差。
但有一点，他记恨二师兄和五师兄。
二师兄武功最高，被誉为天刀门二代弟子第一人。
五师兄最受欧阳笑天器重，是天刀门下代门主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史广毅自认劳苦功高，他苦思冥想，决心追求欧阳若晴。
若是他娶了欧阳若晴，下代门主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史广毅八岁跟着欧阳笑天，整整在天刀门待了二十五年。
他从小是看着欧阳若晴长大的。
但他是孤儿，加上和欧阳若晴年纪差了十几岁。
最先的时候，史广毅还没有这种念头。
只是后来的师弟一个比一个优秀，史广毅感觉到了危机感。
他在天门山待了二十五年，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他无法想象，如果下一代门主，不是他，而是别人，他又要怎么办？
他这些年，也在外面游历甚广。
但他是孤儿，和山下的生活本就格格不入。
说是游历，他也是到周围几个村子走走。
他也出过大梁国，同样只在一些偏僻小城走过、看过。
他在天刀门是大师兄。
因为没有关系，不善交际，出了天门山，又有谁认他这个大师兄呢？
在外面经历得越多，史广毅越怀念天门山的生活。
他从小看着欧阳若晴长大。
他有信心，慢慢拿下欧阳若晴。
甚至，他和一些师弟有过商议。
但是，小比前。
一个三代弟子，竟然当面提出要和欧阳若晴单独相处。
这是史广毅万万不能忍受的。
当欧阳若晴，卓天瑞，吴疾等人都说出“十分”时，史广毅心中愤怒到极点。
“为什么？”
史广毅拿起面前的一把铜刀。
良久之后，史广毅放下铜刀。
他痛哭流涕，完全失态。
“错了，错了，全错了。”
没有人看到过史广毅这副模样。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大师兄入门最早，一举一动完全受欧阳笑天的影响。
大师兄虽然武功不是最高，但却是最像欧阳笑天的一个人。
当听到一个个十分，看到史广毅痛哭流涕时，欧阳笑天再也坐不住了。
他身影晃动，一息之间，来到裁判席前，抽出一把铁刀。
轰隆。
铁刀发出一声轰鸣。
“这是？”
欧阳笑天练刀三十余载，纵横武平山脉。
握着这把刀，欧阳笑天仿佛回到了儿童时代。
练鞭，不成。
练剑，不成。
读书，不想读。
一时间，欧阳笑天心中惆怅。
假使我三十多年前就看过这把刀，我又何必没日没夜练着枯燥乏味的招式。
我和长平结为挚友，共同钻研了二十多年，但却连黑龙王都战胜不了。
那一天，我亲眼目睹仙人的风采，一招，秒杀黑龙王。
这是为何？
难道，世间真得有仙术吗？
欧阳笑天不觉看向了陈凡。
陈凡对他微微一笑。
两人四目对视。
陈凡是谁？
人类文明最巅峰的凝结之物。
人与机器最完美的结合产物。
哪怕只是在人群中看了别人一眼，陈凡大脑中就会自动产生一个镜像神经元，用来记录这个人。
陈凡想起来了。
那一天，陈凡在幸福城演讲，说服幸福城居民追随他，看到过一个老乞丐蜷缩在街角。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陈凡能够确定，当日的那个老乞丐，就是欧阳笑天。
想到这里，陈凡嘴角的弧度更大。
“你记起我来了吗？”
一道声音在欧阳笑天脑海中响起。
嗡的一声。
欧阳笑天报刀长跪。
“仙人，仙人，我是您的追随者啊。”
欧阳笑天跪在地上，说出此话，全场震动。
很多人跟着欧阳笑天跪了下来，大喊仙人仙人。
陈凡一看欧阳笑天认出他了，知道瞒不住了。
陈凡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在哪里，他都要是焦点中的焦点。
他从来不屑于把自己隐藏起来。
不管做什么事，陈凡总是尽力做到最好。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下跪。
陈凡知道，他的天门山之行就要结束。
九十四把刀齐声轰鸣。
不是陈凡能把一把凡刀变成神兵。
而是他能够远程注入刀气，进而控制刀外在形象的变化。
这招“远程刀气”，乃是隔空取物和刀气注入两招的完美融合。
当陈凡观察到某人拿起刀时，根据这些天对某人的了解，陈凡为之量身定做了一套感悟。
人与人的交流，一种通过语言，一种通过文字。
所有的交流，归根到底是大脑电信号的交流。
说话，就是一个人的电信号转换成声音信号，被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感受器接收，通过传输神经，转换成电信号，被另外一个人接受到。
陈凡远程注入刀气，也是操纵能量，这种无影无形的能量直接激起别人大脑神经元的动作电位，从而影响到别人的思维。
只是，陈凡这样的操纵，消耗太大。
他影响到裁判团的每个人，已经筋疲力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有种要虚脱的感觉。
这一次，陈凡全力以赴，已经触碰到他的生理极限。
看来我还是有极限的嘛。
我也不是全能的。
至少从目前来看，我这手远程刀气，精细入微，消耗甚大，杀伤力有限，只是能够不知不觉影响他人而已。
但是，我犯得着这么复杂吗？
我要影响一个人，直接开口说话就是了。
搞得这么复杂，消耗甚大，作用却有限。
这不是我之前的风格。
不过，也正是我这种无意义的招式，让我感觉到我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我总算能够略微摆脱我那种追求优秀的本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