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个绝对不能容忍,一定要问个清楚!
“主公,炸天帮之事可当真?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傅巽面色大变,一时竟不顾身份,出口诘问。
“开什么玩笑!我乃汉室宗亲!”,刘芒轻拂衣袖道。
这话既没肯定,也没否定,答得很有艺术。
果然,傅巽大大松下一口气,再说话时语气恭敬不少:“主公,非在下多嘴,名号之事万不可小视,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知道知道!”,刘芒从谏如流,随后问,“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取个什么名号?”
“看看再说,最好没有!”,傅巽答的言简意赅。
刘芒对此还未表态。
三弟李哈就不乐意了,忍不住出言反对:“又是看看再说,那如今里里外外这些人,没个体统岂不乱套?”
好不容易人前人后的有了“三庄主”的称谓,李哈岂能轻易放弃?
傅先生新来乍到,一句话就要把别人的好处抹去,这如何能忍?
其实李哼心中也有不悦,不过他老成些,没说出口。
正好三弟替他说了,也就没像往常那般出手阻拦。
得,人多就是麻烦,众口难调。
手下就这三瓜两枣,还意见不合,麻烦便送到刘芒面前。
谁让他是李家兄弟的大哥?同时又是傅巽的主公?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不是闹着玩的!
见李哈出言反对,傅巽无心分辨,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无需赘述。
还有层心思,他也想看看,主公会如何处置此事,这未尝不是一种考验。
好在,身为主公的刘芒没让他失望。
“你们争什么争?这么简单的事,还弄得面红耳赤的,丢不丢人!”
这话有责备的意思,刘芒是面向李家兄弟说的,毕竟自家兄弟,怎么训斥都不为过。
李哼和李哈当即俯首帖耳,静听大哥教训。
这是他们该有的姿态。无它,今天的一切,都是大哥刘芒给的,不说小小名分,就算大哥要出手暴打他们一顿,那也得乖乖认了!
当然,大哥这会儿没功夫扇人巴掌,他还得安定傅巽之心。
“我看这样,蔡家庄改名为炸天庄。从今日起,傅先生为军师,二弟为二将军,三弟为三将军。还有,我炸天庄不需要家丁,全给我清点明白,充作士卒!我们这支队伍,就叫炸天军!”
“大善!”,傅巽抚掌笑道,心中疑虑尽释。
末了,他不忘补白道:“对外,我们仍是一处普通田庄,于内,可以炸天军之名冠之。如此内外有别,名正言顺!”
对于这个结果,李家兄弟没有不同意的。
一不留神,区区毛贼摇身一变,成了将军?
简直祖坟冒青烟了!
尤其三弟李哈,连连向刘芒投过去感激目光,心中迭声暗道大哥英明神武,实属大哥界的楷模。
事情既已定下,几人随后分头行动。
刘芒自顾自的离去,忙着去看大舅哥蔡瑁送过来的好东西。
李哈爱出风头,命人召集所有家丁,逐一登记在册,又忙着宣布炸天庄的新规矩,过足了三将军的瘾。
二弟李哼心思细密,找来仆妇,忙着替军师傅巽安置住处。
里里外外的事情有李家兄弟忙活,军师傅巽跟主公刘芒一样,无事可做。
可又不能和主公一般待遇。再说,闲的没事干说出去也不好听,于是干脆找来笔墨纸砚,比划好姿势,飞龙走蛇的写下“炸天庄”三个大字,并命人进城裱成匾额,高悬在庄前。
接下来几天,就数三将军李哈最为卖力,浑身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淘汰掉老弱病残之后,收拢三十来个家丁,玩命儿般操练起来。
刘芒和傅巽偶尔一道过来看看。
看得兴起时,刘芒一时技痒,亲身示范姿势要领,降龙十八掌的威风,彻底让家丁们大开眼界,没有不服的。
当然,依照新规矩,他们已经不能再叫家丁,而是正儿八经的士卒。
炸天庄这边忙的热火朝天,襄阳城中的蔡家也没闲着。
蔡府后院。
假山之下有石桌,有两人相对而坐。
所谓蝉噪林逾静,清风拂柳的好光景中,正适合说话。
其中居东而坐的,正是刘芒的大舅哥蔡瑁。
另一位,则是蔡瑁的堂兄蔡攒。
“那么阿兄以为,刺史王睿,和武陵太守曹寅之间的矛盾,当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问话的是蔡瑁。
“以我观之,怕是如此,没见王刺史将州治都迁到了江陵?显然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蔡攒答。
蔡瑁笑了笑,似乎出了口胸中恶气:“虽说王刺史随钱塘侯朱儁讨黄巾有功,但麾下将校大多来自幽州。本来也无可厚非,乡里相亲,沾亲带故的,用起来放心。可错就错在,不该把我们荆州本土人挤压干净!”
蔡攒点头:“还有,长沙太守孙坚,如今封了乌程侯,王刺史对孙坚的态度却依旧不改,瞧不起的意思更甚从前。”
蔡瑁冷哼一声,不屑荆州刺史王睿的同时,也表明他对此心中有数。
待啜茶几口,蔡攒换了话题:“我昨儿才听人说起,那个汉室宗亲怎么回事?”
蔡瑁知他问的是刘芒那档子事,没立马回答,反倒问:“我意将小妹许配给此人,阿兄以为如何?”
蔡攒就不太明白了。
依他对这位堂弟的了解,自打接掌蔡家以来,说话办事无有不妥的,绝非喜欢冲动的人。
但小妹婚约之事,蔡攒认为堂弟有些过于草率。
开什么玩笑,蔡家女子,不是谁都有资格说娶就娶的。
不说上一辈的蔡家长女嫁与当朝太尉,就在他们这辈,就有一女嫁入荆州黄家,另有一女嫁入荆州庞家。
而黄家为荆襄望族,庞家则为当世名门。
就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穷酸小子,仅仅头顶一个光溜溜的宗亲名号,也敢答应迎娶蔡家女?
岂不是异想天开?
只不过,既然身为族长的堂弟已经做下决定,他不好当面驳斥,问还是要问一问的,否则心中没底。
对于这件事,蔡瑁在堂兄面前确有些不好意思,当天临时起意,接下来几天又异常忙碌,还没来得及知会族中众人。
正好今天堂兄主动提起,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清清嗓子笑道:“阿兄以为我会委屈了小妹不成?凭心而论,小妹姿色出众,可那性子……再则,所谓待价而沽,那也得看价钱值不值得。”
蔡瑁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往下说。
身为蔡家杰出俊彦,蔡攒自然明白堂弟的弦外之音,神色一松道:“莫非此人真有些本事,当得起我蔡家如此看重?”
“这么说吧”,蔡瑁道,“大军面前处变不惊,是为勇;绝对实力之下却不杀人泄愤,是为仁;深入险境却一马当先,不让手下人挡在前面,是为义。勇、仁、义,有此三字,阿兄以为足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