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心道:“无论传闻传的如何天花乱坠,眼见的稳重成熟与胸有成竹让人总会心安。”
苏瑾怀面色虽如从前一般看似温和清冷,但是他眼中的狠厉果断瞒不了锦苏。
锦苏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原来你上战场是这个样子的。”
苏瑾怀朝她温柔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
锦苏道:“我知道。”
苏瑾怀言语略带歉疚,道:“娘子,是我不好,让你和孩子深陷险境。”
锦苏安抚他,道:“没事,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再涉这样危险的事。”
“我知道,”锦苏语气一转,道:“可是公主为了护我和孩子,倒下时给我当了肉垫,还替我挨了一鞭子,脸上的伤要是好不了,我要愧疚一辈子了。”
“我会请连城最好的郎中,并寄信给楼连,让他把药方用信鸽传来,务必治好公主的脸。”
锦苏点点头,道:“为什么不让楼先生来啊?走前我发动了他好久,就是不来。”
苏瑾怀冲她一笑,道:“他不出王府的。”
“为什么?”
“为了躲人。”
“躲谁?”
“我也不知道,他也不想提,就一件事,不死不出府,我也就应了。”
辛凌走进来,弯腰抱拳,道:“王爷,除了有几个逃跑的,其余的都在外面了。”
苏瑾怀道:“让林大人出面,把他们都带回县衙关着吧,你看着点,本王累了,明日再说。”
“是。”
辛凌领命下去,心里还嘀咕:“王爷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王爷交给林大人,自己就要去休息了?”
辛凌走到林大人跟前,突然明白了:“是娘娘,王爷怕娘娘累着。”
辛凌传达了苏瑾怀的话,就跟着林似道一路慢悠悠地回了县衙,把这些余匪关好。
苏一带着初康乐回去,初康乐心中一直都不稳定,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追杀,时不时地往回看。苏一一路上安慰她,让她放心,没有人在后面。
“在那。”
初康乐听到声音,连忙拖着苏一就跑,道:“快跑,他们来了。”
苏一的手被初康乐抓着,腾不出手来解决那几人,只能随着初康乐没命似地跑。
初康乐往后一看,只见一亮晃晃的东西直直朝着苏一去,初康乐心中一惊,连忙把苏一使劲往一边一推,而那锋利的箭镞贴在脸上的伤口上直擦过去。
“啊,我的脸。”初康乐的右手捂着脸上伤势更深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流出。
苏一目露凶光,拔剑迎上几人,不出几招,几人已经躺在地上,脖子上的动脉全部被割断,一击致命。
苏一把剑插回剑鞘,把初康乐从地上扶起,道:“公主,你怎么样?”
初康乐看他来了,顿时哭出了声,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捂着那受伤的右脸。
苏一拿出那次她给自己包扎的粉手帕,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公主,你先用这块帕子吧,我们快点回去,找大夫给你治伤。”
初康乐止住哭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接过那块帕子,捂住那半面脸颊。
四周黑黢黢的,只有连绵不断的远山,在黑夜中透着阴森可怖。初康乐紧紧跟在苏一身旁,就差直接粘上去了,苏一心中又喜又心疼。
山路不好走,夜晚的山路更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苏一长年习武,对任何路都能如履平地一般,初康乐就从没有过这么难走的路,动不动就踩到坑里,歪一歪身子,有时又差点扭脚。
苏一看她走的如此费力,半跪下,道:“公主,如果公主不介意,属下可以背公主走,这样能节省些时辰,也能早早为公主治伤。”
初康乐也没有深想,听他说的很有道理,她也想早日找到郎中为自己治脸伤,道:“好。”
苏一蹲下,初康乐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背着,还是一个男子。苏一身上的味道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到,更闻不出是什么的味道,可是初康乐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苏一只觉背上的人瘦弱纤小,分量极轻,初康乐的脑袋与他的脑袋并排,苏一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不浓烈亦不能忽视,像是猫爪一样软软地挠着苏一的心。
苏一背着初康乐走了许久,但是却没有看见一户人家,苏一心道:“难道是迷路了。”
苏一回想起来,他和初康乐往回走时遇到的那个岔路,按照自己的步速,走了这些时间,早就应该到了连城,苏一心道:看来是走岔路了。
苏一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时,初康乐道:“苏一,那里有灯火。”
苏一回过神,看见远处是有一处如豆般大小的烛火透过窗户。
苏一道:“我们去那里问一问还有多远吧。”
“好。”
苏一在篱笆院外放下初康乐,初康乐从外面能看见里面有许多的圆圆的大盘子,初康乐指着那些东西道:“苏一,那些是什么啊?”
苏一看了一眼,道:“是笸萝,用来晾晒东西的。”
苏一站在初康乐身前,护着她,敲了敲木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年逾六十,头发已经全白,腿脚也不太利索,磕磕绊绊出来,声音混浊粗糙,道:“谁啊?”
苏一道:“老人家,我和我妹妹赶路迷了路,又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逃跑出来,夜色已深,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哦,等着啊。”
老人打开门,打量了一下二人,转身让开门,道:“二位进来吧。”
里屋里有一个老妇人出来,道:“老头子,是谁啊?”
那老人道:“两个年轻人。”
老人把二人带到屋子里,老妇人给二人倒了一杯热水。
苏一道:“多谢老丈。”
老人摆摆手,道:“这位姑娘的脸可是受伤了?”
苏一又道:“老丈能治?”
老丈道:“老朽行医也是数十年了,姑娘脸上的伤可否给老朽看看,是否有法子。”
初康乐一听他是郎中,便道:“老人家若能治好,我一定感激万分。”
老丈慢慢把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手帕拿下来,对老妇道:“老婆子,再拿个油灯,拿热水,烧酒,布条和药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