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朱樾身上,这位殿下好像跟刚刚闯进来的捕头不在同一个阵线,那么他一定就是自己现在必须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
就这么想着,聂若羽死死的抓住朱樾的裙角,生怕眼前的这根救命稻草离她而去。
一旁的范夫人看到这个情形,心里头大喜,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这个狐狸精,就是她还得自己差点小产,所有新仇旧账可要今日一并算清楚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快把你的脏手拿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说着便招呼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准备把她拉开。
可是大难临头的聂若羽如何能乖乖就范,一边挣扎一边叫喊,“殿下,我是被冤枉的,我怎么可能去杀害老爷?他可是我在这范府唯一的依靠啊!一定是夫人!对,是夫人嫉妒我与老爷,便使了这条毒计来要我的命!”
范夫人一听,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又羞又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忙支使那几个婆子手脚麻利些,“你们的饭都是白吃了吗?还不赶紧将她拿下!再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看她还怎么胡言乱语!”
范夫人正得意洋洋,仇捕头看着轻咳了一声,范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了仪态,便急急忙忙理了理衣裳,恢复了当家主母的仪容神态。
朱樾摆脱了聂若羽的桎梏,往前走了两步,看向大堂外。此时仇捕头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外,看来父皇那日不仅仅是说教,更是对他的警告,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得了皇命就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断案。
他双目紧闭,双眉紧锁。思索了一刻,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他只有以退为进。
聂若羽并不是真凶,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没有有权有势的娘家,在范府只能依靠范大人的恩宠。杀了范大人,就等于是断了自己的活路。她聂若羽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傻,会干出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
至于范夫人,虽然刚刚生了个儿子,但是往后没有了范大人的照拂,就算高中状元在朝堂上也只能是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地从零开始。范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去冒险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他心里的真凶今日却不能揭发,日后只能悄悄的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樾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聂若羽,现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至于真凶,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想到这,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开口道,“既然仇捕头找到了铁证,那我们也不必耽搁了,将聂若羽抓起来,关到大理寺再详加审问!”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朱樾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不光是气自己的粗心大意,还气煜丰,朱樾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再看煜丰,从仇捕头闯入大堂开始,他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仇捕头既然带着缉捕令前来,那一定是经过父亲首肯的。他都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参与到这件案子的。这个老头子,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
煜丰忽的想起来朱樾,阿樾不会认为是自己通风报信,让他出了个丑吧?他刚想追上去解释一番,就看见朱樾气呼呼的走了。
算了,等自己问清楚了再向他解释也不迟。煜丰这么想着,一边看仇捕头把聂若羽收押归案。没想到聂若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撒起泼来也是力大无比,几个年轻力盛的捕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绑起来。
聂若羽也因此弄得一身狼狈,发髻和以上全都乱成一锅粥,全然没了那日审问时的泰然自若。
煜丰摇了摇头,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向仇捕头行了个礼,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他要去跟老爷子要个说法。
仇捕头看着朱樾和煜丰他们离去的背影,手里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要不是自己一家老小都在那帮人手上,他是万万不会助纣为孽的。
听到朱樾的这番话,聂若羽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般,倒在了地上,埋头呜咽着,脑海中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就对她们不管不顾。没过几个月,父亲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娶了个续弦回来。聂若羽和姐姐人微言轻,不敢反抗。任由她们这位后娘在人前与她们装作一团和气的样子,关起门来,便会找到各种理由对她们又打又骂。
两姐妹三不五常的手腕处、脖颈上就留有淤青,父亲看见了也是不闻不问,致使后娘越发地变本加厉。聂若羽这些黑色的记忆中,唯一带给她活下去的希望的就是姐姐。
每到夜里,她都会躺在榻上,在黑暗中和姐姐手牵着手,一起怀念有母亲的时光,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嫁人,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子的。她和姐姐约定,如果她们俩其中有一个可以嫁到好人家,一定会把另外一个给接出来,一起享福。
只是如今,她深陷牢狱,怕是不能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不管她如何作答,死期都已将至,若是临死前能再见姐姐一面,哪怕是知道她活着的消息也是好的。
想到这,聂若羽正了正身子,端正地坐在了牢狱正中央,“说罢,你想知道什么?”既然自己大限将至,她就不在乎那些尊卑礼法了。
“你可知范府的一个粗使丫鬟叫秋实?”朱樾见终于说通了聂若羽,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老爷生前好歹也是四品官员,家中仆役无数,我要如何记得一个粗使丫鬟的名字?”聂若羽觉得有些好笑,这太子殿下费尽心思竟然只是来打听一个丫鬟的事情。
“她曾是你的使唤丫头,被你发现与范大人有染,赶去了厨房做苦差。”朱樾也不气馁,细细地解释道,试图唤起聂若羽的记忆。
朱樾提到了曾是自己的身边的丫鬟,聂若羽就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她冷哼了一声,随后道,“她竟同你们说是因为勾引老爷才把她赶走的吗?”
“难道不是吗?”朱樾听聂若羽这口气,像是其中还有其他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