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质问过朱祺,父皇明明有意传位与我,怎么到最后却把皇位传给了他。没想到,他一句话都没有,竟拿出了父皇的遗诏。”这么多年的冤屈都无处释放,现如今终于见到了旧友,端王爷便一股儿脑的都倾诉了出来。
“等我确认了遗诏的真伪,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府邸,却发现父皇生前的内侍冒死前来见我,说是朱祺逼着还在病榻上的父皇写下遗诏,父王不肯,朱祺竟然以武力相逼。气得父皇气急攻心,就这么断气了。”
端王爷想到了疼爱自己的父皇,临死前竟遭此屈辱,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父皇驾崩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命人把父皇寝宫里的所有内侍和侍女全都秘密处理了。”端王爷感叹到,自从她死后,朱邈就应该知晓他这个皇弟有多狠心了。
“那那个前来通报你的内侍呢?”那日松问到。
“一个皇子和一个奴才对峙,根本不会掀多大的风浪,所以我只能偷偷把他送出城去,派人暗中保护。”端王爷无奈,当年,他的势力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苟延残喘,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自此之后,我便低调行事,可是,自打南乱平定后,我在军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朱祺就越发的看我不顺眼。我只能整日整日的抱病不上朝,不参与政事,忍辱负重,都是想着保全我的家人。没想到,朱祺却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能杀了我,便把我赶到了这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在来的路上,我的夫人没能撑过去,病死了。我整日借酒浇愁,却给了朱祺一个报复我的好机会。有一日他趁我喝醉了酒,找了些地痞流氓把我的双腿打残,让我再也不能威风起来。”
“如此度量小的人怎能成为一国之主。”那日松为朱邈忿忿不平。
“他以为我没了双腿就成了残废,我要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得民心者得天下!”端王爷握紧了拳头。
“难道…你打算…”那日松惊得站了起来。
“没错。”端王爷高亢的回到,声音洪亮。他想明白了,与其这么寄人篱下一般的活着,不如拼死一搏。
“朱邈兄,你的情况可不同我那里。我面对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神神叨叨的国师,据我所知,你的那个皇弟现如今可是已经完全的掌控了三省六部,各位大臣都对他俯首称臣,惟命是从。要想重新夺回皇位,可不仅仅是起兵造反那么容易。”那日松理智的分析到。
“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一步一步的详细制定计划。这第一步,可能就需要那日松兄你的帮忙了。”端王爷想了想,终于开口。
“朱邈兄,你说。我定当全力以赴。”那日松正色道。
“哎,不急,不急,等我派人帮那日松兄的烦心事处理完后,再安排也不迟。”端王爷还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那我先提前谢过朱邈兄了,你安排的人,我放心。”那日松王子拍了拍胸脯道,“我现下也是暗中跑到这里来与你面议,还要连夜赶回去,朱邈兄,恕我不能再多逗留了。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像年少时那样,与朱邈兄把酒言欢,喝他个七天七夜,不醉不归!”
陈守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朱樾的身份而过度阿谀奉承。这一点,煜丰像他。不过,煜丰的性格更像他的母亲,更显得活泼些。
“此案父皇交由我全权处理,陈大人怎么不提前跟我这个主审官商议一下就自行抓人?”到底还是年少,朱樾想到都没想就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殿下,”陈守缓缓地直起身来,看着朱樾也没发难,便继续解释道,“陛下当日下旨,要大理寺在此次事件上多加协助,臣也是尽自己的大理寺卿之职。”
朱樾不可置否,转而问道,“你真的认为聂若羽就是真凶?”
“殿下,臣只知道恪尽职守,依照发现的物证和人证的供词来缉捕真凶。不管那聂若羽是不是真凶,臣都会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大理寺是绝不会屈打成招的。”陈守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明,他似乎并不确定聂若羽就是真凶的事实。
陈守不敢抬头,怕迎上朱樾审问的目光。昨日夜里皇帝秘密召他进宫,半吩咐半威胁地让他帮着一块审案。
陈守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帮着太子,自己并不想过多干涉,可是皇命难违,他只能应了下来。
这时,煜丰进了大堂,看着两人什么话都不说,直直的立在那里。
“待到提审聂若羽之时,还劳烦陈大人派人通告一声。”朱樾明白此刻说再多已是无用,于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了煜丰,便转身走了。
“哎,”煜丰刚想拦住煜丰,却看见自家的老爷子朝他摆了摆手,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等到朱樾走后,煜丰便急忙走向老爷子,开口问道,“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的口谕,要在端王爷进城之前把这件案子了结了。”陈守缓缓的开口。当时他听到端王爷名号的时候吓了一跳,多年之前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二十几年前,陈守不过还是一个小捕快,因为在大街上破了一件小小的盗窃案,被当时正外出的端王爷看在眼里,便悄悄的把他举荐到了当时的大理寺卿那里。自此以后,他从一个小小的捕快,一次次地屡破奇案,于是一步一步地升任到了大理寺卿。
这件事陈守也是后来有一次无意中从上一任大理寺卿口中得知的。所以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端王爷,但也一直是对他感恩的。这次王爷再一次回到京城,陈守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一下当年的恩情。
可煜丰并不知这其中的曲折,继续问道,“爹,那您也应该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啊,至少让我们有所准备,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你懂什么!”陈守呵斥道,“陛下已经明示了要尽快结案,我就是想帮着你们装糊涂都不行了!更何况范大人这件案子根本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