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樾看着坐在地上的聂若羽,没有发出声音。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姐姐的消息了吧?”聂若羽收住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可是闵襄县人?”朱樾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是又如何?”聂若羽此刻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话,你的姐姐就是如今的秦贵妃。”其实这边也不过是朱樾的猜想,他第一次见到聂若羽的时候,就觉得与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虽然秦贵妃整日浓妆艳抹,朱樾还是能依稀看出来她与眼前的聂若羽有几分相似。出身于同一个地方的相似的两人,不可能没有关系。
“秦贵妃?!不可能!姐姐怎么会到了宫里,还成了贵妃!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对不对?”聂若羽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竟然成了贵妃,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见她一面,可就难了。
“我的话已至此,信与不信就看你自己的了。”朱樾转身要离去,走到牢房门口却又突然止步,“要贵妃来这大牢里看你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会尽快洗清你的嫌疑,放你出来的。”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聂若羽独自坐在阴凉的地板上目瞪口呆。
朱樾从大牢里出来,在刑部的门口碰上了仇捕头。
“殿下,”仇捕头见到了朱樾,就赶紧行了礼,“殿下问完话了?”
“没错,”朱樾看了看四周,没见煜丰的人影,便问道,“煜丰呢?”
“公子方才正与卑职谈话,可是没说两句就跑走了。卑职只等着等殿下出来再一齐去找。”仇捕头解释道。那会煜丰跑得快,也没说要去哪,留仇捕头自己在这摸不着头脑。
“跑了?”朱樾有些不安,“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殿下,卑职看着是往南边去了。”
“哦?”朱樾皱了皱眉,“他走之前你们之前在谈论些什么?”
“也没什么,公子就问了卑职那个小丫鬟是什么死的,卑职说这会仵作可能还在验尸,所以还不好说,没成想,公子听完这些就冲出去了。”仇捕头把之前的情形给朱樾又讲了一遍。
这个煜丰,朱樾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走,我们去停尸房。”转头便吩咐仇捕头带着他往停尸房去了。
另一边,煜丰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停尸房,仵作不过刚刚开始检验尸首。煜丰看这情形,便偷偷换了衣服溜了进去。
只见仵作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查看着秋实的每一寸,并没有注意到煜丰的存在。煜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时间就这么在仵作的手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过了好久,仵作抬起手来,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煜丰以为是检查完了,便问道,“周伯,”仵作听到身旁的声响,立刻跳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待看清来人后,验尸的周伯便捂着心脏的位置叫到,“公子,你可吓死下官了。在这停尸间里听到有动静,我还以为是谁诈尸了呢。”年迈的周伯有些怨愤,“下官这一身老骨头,差点就没挺过去。”
“周伯,嘿嘿,我这不是看您刚才那么专心致志地,怕打扰您嘛。”煜丰见周伯有些生气,试图蒙混过关。
“嘿,你什么时候还学这些礼了?”周伯也是看着煜丰长大的,自然就不吃他这一套。
煜丰眼前的周伯在大理寺当差已有四十余载。当年陈守刚进大理寺做捕快的时候,周伯就非常赏识他,于是二人便做了忘年之交。这次的命案的验尸也是交给了周伯,前些日子他刚刚检验完范大人,没想到今日又要检验他府上的丫鬟。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嘛。”煜丰厚着脸挠了挠后脑勺。
“你这个小机灵鬼,说吧,这次来有什么目的。”周伯知道煜丰在调查范大人的命案,府上的丫鬟死了,肯定与命案也有一定的关联,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煜丰看了一眼躺在台子上一动也不动的秋实,只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这个丫鬟是怎么死的?”
“长年累月的过度操劳,进补又跟不上,于是身子被提前消耗光了。”周伯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怜惜地说道,“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一个小姑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累死了,看来在大户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煜丰听完,目光又忍不住地转向了秋实,内心里却是不可置信,“不对啊,她被赶去厨房做苦差不过两三年的光景,难道可以这么快就油尽灯枯了吗?”
“周伯,你觉得,一个人被如此折磨,大约么需要多久才会…”煜丰没有说出那个字眼,只是指了指台子上的秋实,周伯便明白了。
“这真的不好说啊,首先要看一个人的体质,这体质好的呢,自然撑的也就就一些;其次要看每天的吃食,如果每日都是残羹冷炙,那身体就会损坏的快一些…”周伯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见仇捕头带着朱樾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朱樾先前还以为,煜丰听到秋实的消息会遭受打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吩咐仇捕头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二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停尸房,看见仵作周伯和死去的秋实都安安稳稳地停留在原定,一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煜丰看着他们二人大口呼吸的样子,反问道。
朱樾没有开口,只是白了他一眼,便把头扭了过去。
“公子啊,你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急匆匆地跑了,卑职和殿下都担心的很,这才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找你。”仇捕头一边用力的换气,一边解释道。
没想到,煜丰还不领情,“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小爷我一身的武艺,这全京城也没几个我的对手,能有什么事?我看你们啊,就是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