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猫眼正在房间里做完作业后准备去找史乌龙玩耍,自然将爸妈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出了门,飞快地跑到史乌龙的瓜棚里,张猫眼兴奋地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史乌龙。
得知狗村官柳主任被押到看守所等待判刑,史乌龙先是吃了一惊,后是欣喜地问:“真的?”
张猫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史乌龙比张猫眼还要兴奋,骂道:“麻批的,这狗官终于有了今天!先是偷二蛋家的钱,接着是跟胡爱美鬼混,又要祸害人家兰雪莲,现在竟然敢盗窃你爸的工资款,真是没有他不敢干的坏事。
“这次算是为宝石村除了一大害,那狗村官的乌纱帽算彻底完蛋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说完,史乌龙又想起了什么,担忧地问:“呃,你说他会被判刑,是不是坐几年牢又会放回来?”
“这个……”
张猫眼想了想,回道:“听我爸说,他在里面改造几年就会被放出来。因为可能判有期徒刑,不是无期徒刑,当然不会在牢里一直关到死。”
“这样……麻批的,太便宜这个狗日的了。”
史乌龙愤愤不平,恨恨地道:“他这王八蛋铁定改造不过来,将来放出来仍会继续祸害别人。
“这种人渣,就应该一直关到死,就应该判死刑,就应该千刀万剐!应该把他的手砍了,看他还盗窃不?应该把他的鸡鸡剁了,看他还祸害女人不?”
……
这段时间,几家采石场的生产热火朝天,唯有柳班主任负责的两家采石场怨声载道,因为柳主任被关进了看守所,农民工们上个月的工资没到手,只发了点生活费,这个月又快到头了,还不知道工资有没有着落。
柳主任的五弟曾经去找过大嫂——柳主任的妻子想办法。
“你跟我要钱,我找谁去?”
哪知刚一开口,正在气头上的大嫂瞪眼道:“你那死鬼大哥从来就不交钱给我,昨天我到看守所里去问他了,他什么也不说,你叫我上哪儿弄钱去?他干下那些丑事被关到看守所里就什么也不管了,听说还要蹲几年大牢,你叫我这一家大小怎么活?”
五弟被大嫂又哭又吵的一阵闹腾,只得悻悻而去。
其实,柳主任的妻子知道他那死鬼男人把十二万元的工资款藏在了衣柜的一个皮包里,她只是不愿拿出来罢了。
她想,场里的事已经交给五弟代管了,这工资的事就让五弟去操心吧。
自己一个女人家的,带着三个孩子,吃穿用度哪里不需要钱?那死鬼男人这些年来的钱不是花到野女人身上去了,就是私藏了起来,何曾给过她一分钱?所以这十二万元钱她死都不会交出去的,她还指望这钱过生活呢。
至于场里的事,她可管不了,爱咋咋的,最好垮掉散伙,免得过几年死鬼男人从大牢里放回来,又去场里整,又用场里赚来的钱找野婆娘。
想起那死鬼男人这些年来把自己当破抹布,不理不睬的,让自己长霉生锈,却一心去找那些狐骚的野婆娘,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决心报复!
以前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你做初一,老娘就做初二。你让老娘羞耻,老娘也让你尝尝戴绿帽的滋味!
大不了几年后离婚,谁怕谁?反正跟你个死鬼以后再过下去也是守活寡!
你不待见老娘,老娘还不伺候你了!
不然,老娘这辈子不是白当了一辈子女人么?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骚男人有的是!遍地抓!
天下的男人女人们哪个不骚?不骚那是闷骚!
老娘就不信了,除了你个挨千刀的死鬼,老娘就没人要了!
……
在张猫眼把木箱瓦盆瓦缸里的残食清理出来,又给蟋蟀们换上新鲜的食物和水的时候,史乌龙来了。
见张猫眼忙活完了,史乌龙道:“刚才我到铁柱家去,那家伙根本不会伺弄蟋蟀。”
“怎么了?”张猫眼问。
史乌龙报怨道:“那家伙用的瓦缸太小,放进去的蟋蟀又多,里面的陈菜叶也不按时清理,都死了一小半了。我帮忙他清理了半个小时的死蟋蟀烂菜叶,麻批的,恶心死老子了。”
“今晚还捉蟋蟀不?”张猫眼看他那一脸不爽的表情,笑着问。
“算了,今晚去网鱼。”史乌龙回道。
“怎么,又想吃鱼了?”张猫眼笑道。史乌龙这家伙自从上次网到鱼后,再也不提钓鱼的事了,心里老惦记着那个鱼洞呢。
“你以为我是馋猫啊?”
见张猫眼一副贼笑的样子,史乌龙辩道:“我听说,用煮熟了的鱼喂蟋蟀,蟋蟀会长得更好更壮,我想搞几条鱼喂蟋蟀试试。”
蟋蟀是杂食性动物,不但吃嫩草菜叶,还吃各种作物、树苗、瓜果等,比如黄瓜、南瓜、冬瓜、西瓜、毛豆、玉米、苹果等,也吃鱼、泥鳅和虾之类的肉食,不过,大家都没给蟋蟀喂过鱼。
“好吧。”
张猫眼也想试试,答应道:“我们这次把铁柱也叫上。”
晚上,张猫眼三人拿上网兜就出发了。张铁柱从来没网过鱼,听史乌龙说能从鱼洞里直接捞到鱼,自然满脸的新奇与兴奋。
来到河北岸上次捞鱼的地方,史乌龙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脱掉鞋袜,卷起裤腿,下到河边水里,操起网兜杆就向石头下面的洞中捞了进去。
“哗啦!”
洞里传出几声水响,那是鱼儿受惊跳跃的声音。
不过,在张猫眼听来,洞里的鱼儿肯定不多了,因为这水响声稀稀拉拉的,远没有上次听到的那“哗啦啦”的声音密集与欢快。
史乌龙拖出网兜,提出水面,只有几条白色的鱼儿在网兜里跳跃。
“麻批的,只这么几鱼。”史乌龙多少有点失望,上岸来将鱼倒在了草地上。
张铁柱跑过来数了数,惊喜地道:“六条!一网兜就捞了六条肥鲫鱼耶,比钓鱼强百倍!”
“六条算个屁!”
史乌龙如同大款对着穷汉般粗气地道:“上次我和猫眼来,一下捞进去就是一网兜,整整几十条白花花的肥鲫鱼!你知道我们上次在这里捞了多少鱼?”
“捞了多少?”张铁柱似乎不相信这货的吹嘘。
“网兜装不完,我们用裤子装,整整装了一网兜加两裤子鱼!”
史乌龙嘚瑟地道:“猫眼只要了一裤子鱼,我得了一网兜加一裤子,带回去和爷爷整整吃了十几天,那滋味,想想就带劲!”
“这回肯定就没有上回那样幸运了。”
张猫眼笑着故意泼冷水道:“鱼只会越捞越少,如果你天天来捞,恐怕明年连只虾也捞不着了。”
“今晚捞了就不捞了。”史乌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道,“等鱼儿休养繁殖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再来吧。”
“好,既然来了就多捞点,你与铁柱在这里等个十几分钟就再捞一次。”
张猫眼沿河岸向东望了望,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我再沿河岸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鱼洞。”
“行,那你快去吧。”
史乌龙连忙高兴地应道:“这回我们也不多捞,只捞足三网兜,每人一网兜鱼就够了。”
能找到新的鱼洞,史乌龙自然求之不得。
……
张猫眼把自己的网兜交给张铁柱,沿着曲折的河岸向前走去。
他沿着河北岸一边观宝石河的夜景,一边细心倾听河岸的声音。
这样边看边听慢慢走了三四里远,忽然听到前面河岸边似乎有轻轻的流水声。
张猫眼悄悄几步上前,然后低头朝岸下察看,只见河岸下的几丛草中间有一个土洞,洞前被尺余长的野草遮住,洞前的水面在涌动,似乎有暗流从洞内流向河中,又似乎土洞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游动。
站在岸边,看不到洞内的情况,下到洞前的河水里去,又担心惊跑了鱼儿,张猫眼只得伏下身来凝神倾听。
张猫眼感到自己的听觉越来越敏锐了,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很快,张猫眼听到了洞内水波溅涌的声音,一阵一阵的,虽然这声音在土洞深处,有点闷闷的,但他听出,那是鱼儿在洞内上水欢跃闹出的动静!
终于搜寻到了新鱼洞!
张猫眼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转身便向史乌龙两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