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龙雪云决定进入冥界,参加历练。其实他之前就已经达到进入冥界的初春,只是历练凶险,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如今他的水术已有小成,相比火术和雷术,物理性强的水术更能保护他的安全。至少,他不用担心历练中被别人的刀剑所伤。
到了晚上,龙雪云在他的房间,把水神剑背在他的背上,双手一运,口念真诀,便到了冥界。冥界与人间昼夜相反,人间入夜,正是冥界天明之时。
整个冥界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苍穹之下,如今是黎明,黑色会稀薄一些,可以朦胧看到远处的高山。冥界入口向前是一条大道,这条大道极长,一直通往龙城。两边大部分是荒凉的沙地,但也分布着一些草丛和树林。这些草丛和树林极其危险,落单的人很容易受到阴魂的伏击。
龙雪云看了看四周,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冥界入口。这里现在人不少,大多是前来参加历练的。人间修炼鬼道的人有数十万。这些人有的是家里从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有的则是后来从龙家或别处修来的。冥界入口的旁边列着一队士兵,领队的是两个官兵,一直监视和守护着这里。不远处有一个驿站,还有一些小贩在营业。
龙雪云刚到冥界,便有一些人注意到了他。这里非常危险,一个孩子独自在这里很容易遇到不测。但他能这么小就到达这里,说明他的天资超乎常人。有人对同伴道:“看,那孩子一个人到了冥界。”他的同伴回望了一眼,道:“又是一个少年天才。”那人又道:“多半是哪个世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人就放心让孩子一个人过来?”他的同伴道:“是啊。”两人说着已向龙城而去。
龙雪云不再停留,随着人群而去。许多人都会轻功,龙雪云也跟着他们,施展轻功,经过了约两个刻钟的时间,才到了一座城门下。城门上方有一个牌匾,竖着写着“龙城”二字。这两个字写的潇洒豪迈,而不拘于一格。到了城里,所有人都四散开去。
龙雪云不知道怎么去参加历练,只好先在城里四处逛逛。龙城很大,堪比人间的长安,横横竖竖的接到交错盘踞,主干道又宽又长,由于正是历练开始前,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市集里门庭林立,各种门店都有,与人间市略微有不同的是,这里的小饭店要多的多。因为鬼道进入初春以后就会放缓许多,只有到冥界修炼才会好些,人间鬼人只能在冥界修炼,再加上历练的两个时辰,前后四个时辰都要呆在冥界,中间要是饿了,便只能在冥界用餐。
龙雪云在城里四处逛了逛,顺便观察了下城里的地形,最后来到了集市。可能是由于历练已经开始了,市集里冷冷清清。龙雪云看到一家售卖鬼道仙器的门店外面,一个少女正坐在高台上。
龙雪云走过去,问道:“请问,你知道去哪里参加历练吗?”语气十分冰冷。少女抬头看向龙雪云,见龙雪云表情冷漠,再想起他的语气,气道:“你在问我吗?你是在向我请求帮助吗?”龙雪云道:“是。”
少女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不知道!”看龙雪云果真要走,少女道:“算了,算了,看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和你计较。”看龙雪云转回来了,又说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参加历练,第一次参加历练,要先到中丞府去报道。中丞府从那边的路过去,走到头向右拐,再向左拐,然后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条特别宽的大道再左拐,沿着大道一直走,看到一个三层酒楼就右拐,不远处的右手边你就看到了。”
龙雪云按照女孩所指的方向前进,果然找到了一座中丞府。龙雪云向中丞府里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两个门卫拦了下来,其中一个门卫道:“你是做什么的?”龙雪云道:“我来报名参加历练。”那护卫道:“你等一下。”他到里面去通报,很快又出来了,道:“你进去吧。”
龙雪云走进府衙,在衙堂上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锦衣,容貌有些消瘦。他见龙雪云走了进来,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微微诧异。中年男子道:“你来参加历练?”龙雪云道:“是。”中年男子道:“你是哪家的孩子?”龙雪云道:“我是长安张家的,我叫张云山。”龙在天很小的时候就和龙雪云说过,到冥界参加历练的时候不能使用真实的姓名。因为龙家的名气在冥界也很大,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龙雪云一直记在心里,早就起好了假名,张是他母亲的姓。
中年男子听了龙雪云的介绍,并没有听过这个家族,道:“你可以参加历练,不过要先交二十两银子。”
龙雪云在华山根本用不到银子,也没人给过他,如今突然让他交二十两银子,他根本拿不出来。龙雪云道:“我没有。”中年男子道:“看你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回去和你家父母要去。告诉你父母,也可以用等价的粮食来代替。”龙雪云不再说话,转身出了中丞府。
他走在龙城的大街上,想着如何筹到二十两银子。他可以和轩辕天茫要,但是他已经受到轩辕天茫太多照顾了,不想再去麻烦他师父,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轩辕天茫解释冥界的事。
他在龙城走来走去,又来到了市集。他看到一个写着“当”字的店铺,他认得那是当铺,可以在里面把东西换成银子。
龙雪云看了看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天机送他的项链,他母亲在他生日时给他的手镯,还有轩辕天茫送他的水神剑。这几样都是他的宝贝,他舍不得把它们当出去。
龙雪云在当铺门前站了一会,转身回了人间。
第二天,龙雪云继续像往常一样,锻炼,修炼,吃过午饭便回了屋里。他看着桌子上的物品,摇摆不定,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龙雪云,有人找你。”
龙雪云出门一看,只见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那婀娜的身姿,绝美的面容,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坚定与悲伤,正是他时常会想起的师姐泰山雁雅心。
龙雪云道:“师姐。”顿时呆住了。雅心走了过来,笑道:“不欢迎吗?”龙雪云强忍着眼泪,不愿让它流下来,道:“没有。”
两人回到屋里,各自坐了下来。龙雪云道:“师姐,你怎么来了?”雅心道:“你义父让我来看看你,看看你在华山过的怎么样?”龙雪云道:“挺好的,师父很关心我。”
雅心道:“那就好。”说着从身上拿下一个包袱,道:“我给你新做了几身衣服,也不知道你现在穿多大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雅心打开包袱,拿出一件衣服,给了龙雪云,道:“试试合不合身。”龙雪云接过衣服,那柔顺的手艺和精细的选料,一看就是出自雅心之手。他把旧衣服脱下,穿上雅心的这件衣服,竟是意外的合身。
雅心笑道:“我只是猜着你现在的尺寸做的,没想到还挺合身。”龙雪云道:“谢谢师姐。”
雅心道:“跟师姐你还客气什么。”说着又从包袱中拿出一本书,道:“听说你开始学习水术了。我这里正好有一本水术秘籍,你先和你师父学好水术的基础,再学这个,切记。”龙雪云道:“好。”
若是旁人给的秘籍他是绝不敢随便修炼的。因为秘籍中任何一点微小的错误,哪怕仅仅是口诀中错了一个字,都可能导致人走火入魔。但是雅心给他的秘籍,他会毫不迟疑的拿过来修炼。
雅心在屋里转了转,停在了放着水神剑的架子旁边,道:“这就是水神剑吗?”龙雪云道:“嗯。”雅心道:“果然是一把好剑,雪,你一定要保护好它。”龙雪云道:“哦。”
雅心转身看向龙雪云,道:“我们做一个约定吧?”龙雪云道:“什么约定?”雅心道:“八年之后,天下少年武林大会,我来考验你的修炼成果,我们一决高下。”龙雪云道:“好。”
雅心道:“好了,看到你挺好,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龙雪云道:“这么急着走啊。”雅心道:“是啊,你义父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龙雪云垂头低声道:“哦。”
雅心走过去,抱住了他,道:“雪,记住,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龙雪云道:“嗯。”
龙雪云一直把雅心送到了华山派大门外,然后一个人回来了。他走到门口,正好碰到王萌菱。
王萌菱道:“雪,听说你师姐来了,他人呢?”龙雪云道:“她已经走了。”王萌菱道:“这么快就走了?”龙雪云道:“嗯,她说还要急着回去复命,就先走了。”王萌菱惋惜道:“哦,我还说请她和我们一起吃顿饭。既然她走了,只好等下次了。”龙雪云道:“嗯。”
龙雪云回到屋里,看到桌子上雅心的包袱,眼泪又开始团团打转。他走过去,准备把它收起来,刚拿起来,忽然感觉有些沉。他打开来一看,只见衣服下面还有一个小包裹,他打开小包裹,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有二十两银子。
眼泪终于如泉涌般涌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