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湖水依旧碧绿的冰蚕谷,缪可心中暗道:“一年了,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也应该到冰蚕谷了吧。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娘亲,缪可便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师父...师父,您的宝贝徒儿回来了。“缪可站在洞外大声叫喊着。
云清尧此时正在房中打坐,一听到缪可的声音,忙从洞中走了出来。
缪可见到师父,眼圈一红,直接扑到了云清尧的怀中。“师父...徒儿想死您了。
云清尧看了看怀中的缪可大笑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羞。”
缪可放开了云清尧,拽着师父的袖子撒娇道:“师父,这一年徒儿真的好想好想您啊!还有雪虫宝宝。以前被它咬的时候,我是真得很讨厌它,可是一年没见它,我还真挺想它的...。”
云清尧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嗯...看来这一年,你倒是长进不少,知道上进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苦,或则遇到什么高手啦。”
缪可忙心虚地摇头道:“没...没...师父不让徒儿暴露自己的武功,徒儿怎敢不听师父的话呢!”
云清尧点了点头道:“嗯,在外面没给我惹什么麻烦就好。”
缪可歪着头向洞内望了一眼道:“师父,我大伯还没有来吗?”
云清尧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大伯并没有如期而至,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你大伯的性子向来都是比较急的。这么多年没见你,他定是会早一些过来才是。我担心的事,他迟迟不来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缪可一脸惊慌道:“师父...您是说我大伯出了什么事吗?”
云清尧忙道:“可儿你先不要急,你大伯到底因为什么没能过来接你,为师现在还不太清楚。
缪可有些焦急道:“师父,我现在就要回去。”
云清尧思索片刻道:“好,为师陪你一起回去,我去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启程。
缪可现在轻功了得,再加上心急如焚,日夜兼程,所以跟师父只用了七日便回到了家中。
两人来到缪可家的门院外时发现这四周竟是异常的安静。
缪可轻轻推开柴门。她口中大声唤道:“娘、大师父、二师父、我回来了,娘、大师父、二师父。”
缪可走了几步便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庭院中,一抹夕阳的余晖娇柔地洒在了她的脸颊上。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不安充斥着缪可的内心。
云清尧快步走到门前,他将房门一把推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瞬间飘散了出来。
一大群绿头苍蝇发出嗡嗡的响声,没头没脑地飞出了门外。
此时的地面上正直挺挺地躺着三具尸体。三具尸体均已腐烂。样貌已经看不清楚。但三人的衣服缪可确认的。
缪可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脚下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她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此刻已五脏俱崩,痛心入骨。
刚走进房中的云清尧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脊背发寒,触目恸心。
缪可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慌乱地从包袱中掏出了一只发簪。她手中拿着发钗,一点一点地爬到了一具女尸的身前。用着几近嘶哑地嗓音说道:“娘...孩儿以前说过,要给娘买这世上最漂亮的簪子。娘你看...这簪子多美,卖簪子的老板说,这是他们店里最漂亮的簪子。孩儿...孩儿给您带上好不好。
缪可想将发簪带在娘亲的头上,可手却不听使唤的猛烈颤抖着。“啪嗒”一声,发簪掉落到了地上,缪可忙低头去找。可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眸。缪可忙伸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着。
滴答滴答...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娘亲已经腐烂不堪的手背上。
缪可将发簪从新捡起。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娘...您骗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山谷外面玩。娘...山谷外面真的很好玩,衣服漂亮,东西也好吃,还有娘说的马蹄糕,孩儿也吃到了,孩儿还给您带了一些回来,就在的包袱里。只是娘...您知道吗!外面的人都好坏。娘...孩儿还是喜欢这里,孩儿以后哪也不去,真的...孩儿哪都不去了,只在山谷中陪您,好不好娘。”
云清尧走到缪可身边俯下身轻轻拍了拍缪可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缪可没有理会云清尧,而是瞪着双眸,发疯一般地爬到了龙青一的身边。“大伯...这次下山,可儿可乖了,一点祸都没给您闯,别人欺负我,我都忍着...我...”缪可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在这个世上,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可儿你看这是什么。”云清尧突然喊道。
缪可止住哭声。顺着云清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龙青一手里紧握着一块布。缪可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云清尧说道:“师父,这上面有字。”
云清尧忙掰开龙青一的手将布取了出来。布的中间用血写着一个白字。
云清尧道:“可儿...你快去找找看你,看看你们龙家祖传的白泽剑还在不在。
缪可忙站起身,眼神呆滞的一遍一遍默念道:“白泽剑,白泽剑...卧房,对大伯的卧房。”缪可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向龙青一的卧房跑去。
云清尧便俯下身,开始仔细的检查着尸体。
没过多久,缪可便捧着一个剑匣快步地跑了出来,她一脸焦急地说道:“师父...白泽剑已经不在了。
云清尧起身望着缪可道:“可儿,你娘亲和你大伯大伯母的死状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眼睛突出,指甲发青,而且全身的肌肉都已收缩,脊背均已变形。这是中了剧毒的症状。可以想到他们死的时候一定是很痛苦的。
“咣当”一声,缪可手中的剑匣跌落到了地上。
她垂下了头,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即便粉身碎骨,我也要为娘亲,大伯大伯母报这个仇。”
云清尧摇头叹息道:“嗨...”可怜的孩子。本来这件事,是应该由你大伯告诉你的,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为师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与你听。”
缪可有些疑惑的将头转向了云清尧。
云清尧道:“当年你的爷爷与我是至交,你爷爷不仅勇武超群,更是颖悟绝人。在不惑之年便创下了天龙教。当年你爷爷可是威震武林的传奇人物啊。有一年夏天,你爷爷的手下任剑峰向你爷爷举荐了一个人。此人相貌俊秀,武功不凡。他又很会讨你爷爷的喜欢。所以你爷爷便认他做了义子,传他上等武功。你大伯身有残疾,你父亲又只喜欢舞文弄墨,不爱管教中之事,所以你爷爷便将教中的很多事物,都交给这个义子去处理。谁知此人竟包藏祸心,背着你爷爷偷偷笼络教中人心。
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他趁人不备,联合你爷爷的老部下雷浩辰和百里暨在饭中下毒,将你爷爷,父亲,还有你爷爷的部下,只要是效忠你爷爷的人,全部杀害。等我得到消息赶到天龙教之时,你爷爷的尸体已经在教外的石碑上被钉了三天三夜了。
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母亲因为胃口不好,所以没有用晚膳,你大伯母一直陪在你母亲身边,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事发后,你大伯母和你母亲带着你半昏迷的大伯,还有你们家祖传的白泽剑偷偷地逃了出去。我后来在一处破庙中找到了他们三人,并将他们安排在了此处。”
缪可瞪着因为愤怒而变的血红的双眸问道:“师父,那个人叫什么?”
云清尧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就是现在天星教的教主颜宏烈。”
缪可道:“师父,杀我娘亲,大伯和大伯母的人会是他吗?”
云清尧摇了摇头道:“为师不知,不过谁手中有白泽剑,谁便是凶手,即便不是,他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缪可转身跪在三具尸体旁,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娘、大师父、二师父。可儿发誓,如若报不了此仇。可儿愿在坟前自刎而死。”
云清尧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缪可道:“可儿,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缪可慢慢站起身,一丝杀气浮现在了她的眼底。“我要去杀了颜宏烈。”
云清尧忙道:“万万不可,颜宏烈现在的武功高深莫测,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武功高强的儿子,你爷爷以前的很多手下也都归顺了他。想要取他首级是比登天啊。”
缪可恨恨道:“那我便像他一样,先混进入天星教,然后在慢慢夺回属于我们龙家的东西,最后在杀了他,替爷爷和父亲报仇。”
云清尧点了点头道:“可儿,为师已老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还可以来冰蚕谷找为师。”
缪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应声道:“是师父。”
一个手挽竹篮,身穿淡紫色衣裙的美貌少妇,此时正低着头在茂密的丛林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她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拨动着树叶,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
突然,一阵沙沙的响声从她身后的树林中传来。少妇停下手中正在拨动的树枝,慢慢转身向身后望去。
可此时林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除了几声啾啾的鸟儿叫,并没有什么其他声音。
少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将身体转了过来。
女子刚转过身便大叫了一声。“啊....”此时女子身前正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相貌俊逸,风度翩翩。一身银白色锦缎长衫上束着一条精美的玉带。腰间上还挂着一枚通透的白玉。一把青色的长剑正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
男子垂头望着少妇淡淡一笑道:“干嘛叫那么大声啊。我只是迷了路,想向娘子问个路而已。”
少妇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柔声道:“公子突然出现,可吓坏我了。”
男子一脸无辜道:“在下可不是有意惊吓到娘子的。还请娘子能够原谅在下的鲁莽。”
少妇见眼前的男子彬彬有礼,又相貌俊逸,便低下头红着脸道:“公子不必介意,不知...不知公子要去哪里。”
男子转头看了看四周道:“我有些饿了,想问问娘子这附近可有酒馆?”
少妇轻微点了点头道:“嗯...离这不远有一个小客栈。你一直向前走,见到一条小溪后就向左转,走到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后,再向右转,然后沿着那条路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看到了。”
男子微笑着看了一眼少妇道:“我这个人方向感特别不好,娘子你一会让我往左,一会让我往右的,我怕自己会迷路啊。”
男子微微挑了挑自己的眉梢又继续说道:“不知娘子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呢,我想请娘子吃顿饭,就当是给娘子赔罪了。”
妇人有些害羞的将头垂下道:“可...可是我家相公,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男子将头靠在妇人耳边柔声道:“晚回去几个时辰不碍事的,这林中野兽这般多,你就不担心我走错了路,被野兽吃了,到那时...娘子可会安心。”
妇人被男子挑逗的面颊更加红润。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连公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陪着公子去客栈,是不是不大好啊。”
男子笑道:“我叫凡言墨。娘子叫什么?”
妇人低头轻声道:“我叫颜儿。”
男子大笑道:“哈哈哈...言墨,颜儿,看来我与娘子还真是有缘份啊。既然我与娘子都以知晓了对方的姓名,那便不算是陌生人了。不知娘子现在是否愿意送在下一程呢?”
妇人轻微点了一下头道:“那...那我把公子送到能看到酒馆的地方,我在离开。”
男子眼角一弯浅笑道:“有劳娘子。”